亲眼目睹了宋老六手下“疯狗”的暴行，陈山河心中那股将其铲除的念头更加坚定，但也更清醒地认识到，对付这种盘踞多年、根基深厚的恶霸，光靠硬碰硬的血勇是不够的。必须找到其命门，一击即中。
回到厂区后，陈山河立刻召集核心成员开会。他将茶馆外的见闻简单讲述了一遍，耿大壮依旧愤慨，嚷嚷着要直接带人打上门去。刘卫东则陷入了沉思。
“山河说得对，”刘卫东抬起头，眼神冷静，“宋老六能在西城横行这么多年，靠的不是那几个打手，而是三样东西：对沙源的控制、对销售渠道的垄断，还有他那张若隐若现的保护伞。我们要动他，就得从这三方面下手，找到裂缝。”
“沙源是关键。”陈山河接口道，“没有沙子，他的沙场就是摆设。宋老六是怎么控制沙源的？无非是暴力威胁，不让别人开采，或者强买强卖。”
胡小军立刻汇报：“我打听过了，西城外河滩采沙的，大多是小沙农，都是附近村里的百姓，被宋老六压榨得很惨。他们敢怒不敢言。”
“敢怒不敢言，是因为没人给他们撑腰。”陈山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果我们给他们撑腰呢？”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形。他看向刘卫东：“卫东，你脑子活，带上两个能说会道、面相和善的兄弟，明天就去接触那些被宋老六欺负的小沙农。不要提咱们的名号，就以‘外地来的建筑公司采购员’的身份，悄悄跟他们谈。”
刘卫东心领神会：“明白。就说我们公司需要大量沙子，但不想经过宋老六那道中间商，价格可以给得比宋老六的收购价高一些，而且现款结算。看看他们的反应。”
“对！”陈山河点头，“同时放出风去，就说有外地大老板要来北林投资，需要大量建材，可能绕过本地供应商。把水搅浑，看看宋老六和他背后的人有什么反应。”
“那销售渠道呢？”赵红梅问道，“就算有沙子，运不出去、卖不掉也不行啊。”
“销售渠道我来想办法。”陈山河沉吟道，“让小军继续盯紧那个‘钱串子’，看看他都跟哪些工地、哪些建筑公司打交道。另外，咱们不是有运输队吗？虽然现在主要跑厂里的活儿，但车和人是现成的。一旦沙源能解决，运输和销售可以慢慢铺开。最重要的是先打破宋老六的原料垄断！”
“那保护伞呢？”耿大壮挠着头问，“要是官面上的人出来捣乱怎么办？”
陈山河冷笑一声：“保护伞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如果宋老六这棵摇钱树要倒了，或者有更大的利益出现，你说那把伞还会不会稳稳地撑在他头上？我们先动他的根基，到时候，自然有人会重新站队。”
分派已定，众人分头行动。刘卫东带着人化身采购员，深入西城周边的村庄，悄悄接触那些饱受宋老六盘剥的小沙农。起初，沙农们疑虑重重，不敢轻易相信。但刘卫东给出的价格确实诱人，而且是现款现货的承诺，渐渐打动了一些胆子较大或者被逼无奈的人。
与此同时，关于“外地大老板”要来投资的消息也在西城悄然传开，引起了一些小建筑公司和包工头的兴趣，他们早已苦宋老六久矣。
水，开始被搅动了。宋老六那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疯狗”带人巡查河滩的频率明显增加，对沙农的监视也更严密了。
陈山河站在“王朝”歌舞厅的露台上，听着刘卫东和胡小军的汇报，知道突破口正在一点点被撬开。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比刀光剑影更考验耐心和智慧。但他相信，只要找准了方向，再坚固的堡垒，也能从内部攻破。
寻找突破口的行动在暗中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一张针对宋老六的巨网，正从看似最薄弱的环节悄然撒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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