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闲来无事,在王府里闲逛,结果遇到了疯癫的蜀王。他当时在钓鱼,看到我以后,吓得就要跑。哪怕嬷嬷宫婢怎么解释也不听。我有些心软,毕竟他是因我才变成这样的,于是我慢慢靠近他,想近距离看看他,结果刚靠近,他就像一条疯狗一样的撕咬我。结果就是,我的肩膀差点被咬下一块肉,我至今都难忘他当时看我的那个眼神,满满的恨意,我也不知他是在恨我,还是在恨拓跋珪?”——李华《世子升职记》
任亨泰临窗而立,驿站昏黄的灯光将他身影拉得细长,投在冰冷的地面上。窗外,夜色如墨,将青牛镇重重包裹,唯有风声呜咽,穿过檐角,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眉心紧锁,白日所见的惨状于脑海中反复浮现:焦黑扭曲的五具尸身,其中四具遍布狰狞孔洞,显是乱刀致死;最甚者,身首异处,断颈处骨茬森然。烈火虽焚尽了皮相,却烧不去这触目惊心的死状。一行六人,而这里只有五具尸体,还有一个去哪里了?
与此同时,栗嵩则带着两个人来到乡约家,打听消息。栗嵩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问那乡约:“最近镇上可有不太平的事发生?”
那乡约虽年逾六十,鬓发皆白,但腰板挺直,说话中气十足,掷地有声:“回王差公公的话,青牛镇向来安宁,只是十几天前,确有一桩骇人听闻的祸事!”
他眉头紧锁,脸上浮现愤慨与后怕之色,声音不自觉地提高:“镇上的之前有个詹大夫,后来不知是何缘由,举家去了川蜀。但十几天前,他家的药庐,不知被哪个天杀的黑心贼子,趁夜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幸亏周围没什么人,无人伤亡,只是可惜了詹大夫家里还积攒着不少多年的药材和心血……唉,真是造孽啊!”老乡约说得激动,忍不住用拐杖重重杵了几下地面。
栗嵩听完,强压内心的激动问道:“那纵火的人抓到了吗?”
乡约摇摇头,愧疚的说:“没有,我已上报官府,但一直没人来。”
栗嵩失望至极,然后又不死心的问乡约:“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吗?”
那乡约捻着胡须,沉吟片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复又开口道:“经大人这么一问,小人倒是想起另一桩蹊跷事。”
他语气放缓,带着几分不确定:“镇东头住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前几日小人想着天寒,便捎了些粮米想去瞧瞧他。谁知……竟发现那孩子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去了。”
“更奇的是,”乡约压低了声音,仿佛怕惊扰什么,“他坟前竟不知被谁立起了一块规整的墓碑!小人原以为是邻里乡亲心善,帮忙料理的后事。可四下打听了一圈,竟无一人知晓此事!唯有几个顽童嚷嚷着说,前些日子瞧见一个面生的老汉,带着五个外乡人,在那儿忙活了半晌……”
栗嵩再次激动起来,问那乡约:“那面生老汉可有什么特征?或者他们有没有骑马?”
那乡约终于频频点头,惊讶的说道:“正是,那孩童确实看见他们六人都骑马,一白三栗二青。”
栗嵩现在恨不得亲着老头两口,“都对上了,三匹栗色马想必就是王府的军马,一白想必就是那个凶手。”
正当栗嵩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时候,身后的乡约又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了。”
栗嵩不明所以,就问他:“可惜什么?”
那乡约急忙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孤儿虽是吃百家饭长大,却生了一副极好的相貌,真是眉目如画,双瞳剪水,灵秀得不像这乡野能养出的人儿。莫说是年轻姑娘,便是已然婚配的妇人见了,也难免要多看两眼。“
“小人本想着他无依无靠,又是个知根知底的好孩子,正盘算着,让他入赘到我家,好歹也有个着落,不至于孤苦一生。唉……谁曾想,这眼瞅着好事将近,人却就这么没了!真是……真是天不遂人愿,可惜了啊!”
栗嵩冷笑,心想:“乡野之人,见识短浅,你若是见了世子殿下,岂不是要说是神仙,哼!”
另一边,千里之外的蜀王府,李华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道:“无缘无故打喷嚏,定是有人在说我坏话,是芍药,还是詹涂焉呢?”
李华自从知道芍药和詹涂焉每次和自己行完房后都要喝避子汤,就再也没进她俩的屋子,这几天都是一个人睡。自己苦一苦,也好过她们喝那个避子汤。
李华前两天最是难熬,夜深人静时,身体里像是烧着一把无名火,翻来覆去,床榻也变得烙人一般。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詹涂焉温软的腰肢、芍药含羞带怯的眼波,还有那些耳鬓厮磨、肌肤相亲的热烈记忆。每一个细微的声响,窗外拂过的风,都像是在考验他的意志。
不知怎得,这事让寿阳郡主知道了,她竟然让人送来一本佛经,李华再傻也明白,这是在笑话自己。不挣馒头争口气,决定证明给她看。
为了转移注意力,李华开始看古籍,发现这个世界的帝王很多也都喜欢炼丹,于是也开始照葫芦画瓢。
他命人将偏殿一间闲置的静室收拾出来,搬来许多《周易参同契》、《抱朴子》之类的道家典籍,又弄来些丹炉、铜鼎、朱砂、水银、铅汞等物,竟真的一头扎了进去。
起初,他只是享受像小时候一样,把一堆自己也不认得的东西都混在水里,就感觉自己是医生,化学家。但渐渐的,那些玄奥的卦爻辞、晦涩的炼丹术语,以及各种矿物在炉火中发生的奇妙变化,竟真的渐渐吸引了他。他对照着古籍,小心翼翼地称量药物,观察火候,记录着每一次“实验”的细微变化,整个人沉浸其中,倒是真的暂时忘却了身体的燥热和心里的烦闷。
只是苦了伺候赵谨和张恂,时常被殿内飘出的古怪烟雾呛得咳嗽连连,还得时刻提心吊胆,生怕这位世子殿下一个操作不当,把那丹炉给点炸了。
久而久之,锦官府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蜀王世子痴迷长生之道,整日炼丹修道。”
厉忠得知此事,不止一次的上门劝阻,李华一开始还应和两句,后来干脆不见,直接让张恂去应付。厉忠如今只盼望任亨泰能快点查完案,快点回来管管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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