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差役上门查验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在泉南镇及周边传开。一时间,流言蜚语四起。有说苏记的海外奇物来路不正,恐是走私而来;有说那咖啡实乃域外毒草,饮用久了对身体有害;更有人煞有介事地传言,官府已掌握确凿证据,不日便要查封苏记。
这些恶意的揣测与中伤,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铺子的生意。一些原本稳定的老主顾开始犹豫观望,新客更是明显减少。娟子和伙计们面对客人偶尔投来的怀疑目光,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气愤。
“姑娘,他们怎能这样胡说八道!”娟子气得眼圈发红,“咱们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干干净净、精心制作的!”
苏婉正在翻阅一本前朝杂记,寻找关于海外物产入关记录的零星佐证,闻言抬起头,神色平静无波:“世人多盲从,尤畏官威。有人刻意散播谣言,我们若自乱阵脚,便正中其下怀。”
她放下书册,对周文焕道:“周伯伯,谣言止于智者,更止于公开。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她立刻采取了反击措施:
首先,她让娟子在铺子最显眼的位置,立起一块醒目的水牌,上面用工整的楷书写明:“本店所售‘咖啡’,乃经官府登记、合法引种之海外作物,其培育过程、物性效用,皆有据可查。近日坊间流传诸多不实之言,皆属恶意中伤,本店保留追究之权。清者自清,欢迎诸位明察。” 同时,将之前沈博士、陶老翰林品鉴咖啡的请柬副本(隐去具体人名官职),以及一些士林友人称赞咖啡的诗词誊抄,也一并陈列在一旁,以壮声威。
其次,她加大了对新推出的茅根系列饮子和咖啡渣衍生品的推广力度,并公开部分天然、健康的制作过程,进一步强化苏记“取材自然、匠心独具”的正面形象。
最重要的是,苏婉翌日便带着精心准备的礼单和那份厚厚的、整理好的咖啡相关资料,再次拜会了刘通判。
这一次,她不再仅仅陈述被查验的委屈,而是将此事上升到了有人恶意举报、扰乱正常商业秩序、破坏地方安稳的高度。她呈上资料,条分缕析地证明了咖啡引种的合法性、培育的艰辛、以及其潜在的多种用途与价值,尤其强调了水师试用后的良好反馈,以及其在士林清流中逐渐获得认可的趋势。
“刘大人,”苏婉言辞恳切,目光清澈,“民女一心只想凭本事吃饭,为地方添些新气象,从未想过与人争利,更不愿卷入无谓的纷争。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有人不仅欲断我原料供应,更动用官面手段,污我清誉,企图将我苏记置于死地。此举非但针对民女一人,更是视官府法度如无物,长此以往,恐寒了所有本分经商之人的心呐!”
刘通判仔细翻阅着苏婉带来的资料,越看神色越是严肃。他之前对苏婉印象就不错,知晓其与安王殿下有些微妙的关联,此刻见对方准备如此充分,言之凿凿,且将此事与地方商业环境和官府威信联系起来,心中那杆天平已然倾斜。
“苏姑娘所言,本官已知。”刘通判放下资料,正色道,“官府查验,乃职责所在,但亦需秉公办理,不可偏听偏信,为人所利用。此事本官会着人跟进,若确系有人恶意构陷,定不轻饶!你且安心经营,清者自清。”
有了刘通判这番表态,苏婉心中稍安。她知道,至少在州府这一层面,钱万贯想通过官府直接打压的图谋,暂时遇到了阻力。
从通判府出来,苏婉并未直接回泉南镇,而是去拜访了那位曾主持品鉴雅集的陶老翰林。她并未直言求助,只将近日遭遇的困扰当作趣闻说与陶老听,言语间透着几分无奈与坚韧。
陶老翰林人老成精,岂会听不出其中关节?他捻须沉吟片刻,淡淡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苏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招人嫉恨,亦是常情。然,邪不压正。老夫虽已致仕,倒也还有些故旧在朝在野,若有人欲以莫须有之罪加害良善,老夫断不会坐视。”
这近乎明示的支持,让苏婉心中更多了几分底气。
返回泉南镇的途中,周文焕难掩兴奋:“婉儿,此次应对,可谓漂亮!既在官府层面顶住了压力,又赢得了士林清议的同情与支持!钱万贯此番,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婉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眼神却并无太多轻松:“周伯伯,切莫大意。钱万贯接连受挫,只会更加疯狂。我担心……他接下来,会狗急跳墙,直接对我们的根本——云雾坳下手。”
她顿了顿,语气森然:“传信给铁柱和石根,即日起,云雾坳进入最高戒备。所有进出人员,必须严加盘查。夜间值守,加倍人手。告诉他们,非常时期,可用非常手段,一切以保住咖啡树和果实为第一要务!”
山雨欲来风满楼,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苏婉攥紧了袖中的手指,目光投向云雾山的方向,那里有她不能失去的希望。无论对手使出何等手段,她都必将迎头痛击,守护住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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