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祟神’的力量外泄,导致了瘟疫?”
“是……是的,前辈!”枫原万…叶这才如梦初醒,他接过太刀,感觉这柄刀重若千钧。他看着江玄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看待一位强大的武者,而是充满了敬畏与虔诚。
“踏鞴砂的居民,许多人都染上了一种怪病,身体虚弱,皮肤上会长出类似的紫色晶簇……大家苦不堪言,幕府却只知道封锁……”
“嗯。”
江玄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
他弯下腰,从那片焦黑的土地上,捻起了一撮紫黑色的粉末。
这些粉末,是那头畸变魔物留下的最后痕迹。
他将粉末放在指尖轻轻一搓,闭上眼睛,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枫原万叶不敢出声打扰,只能紧张地在一旁等待着。
片刻之后,江玄睁开了眼睛。
“原来如此……这种‘祟神’之力,本质上是一种高浓度的、蕴含着强烈怨念的元素能量畸变体。它会侵蚀生命体,并且……优先同化结构相近的矿物元素。”
江玄的话语,枫原万叶听得半懂不懂,但他抓住了关键。
“前辈的意思是……它会侵蚀矿石?”
“不止。”江玄摇了摇头,看向了踏鞴砂中心,那座即使在黑夜中也依旧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巨大熔炉的方向。
“它会把一切金属,都变成它的‘同类’。如果放任不管,这座岛上的所有铁器,甚至包括地脉中的矿藏,最终都会变成那种紫色晶体的模样,成为‘祟神’力量的延伸。”
枫原万叶闻言,脸色煞白。
他想到了自己村子里那些生了锈、却带着诡异紫色斑点的农具,想到了那些染病之人身上长出的晶簇……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那……那该怎么办?”枫原万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怎么办?”
江玄笑了笑,将指尖的粉末吹散。
“一个出了故障的炉子而已。”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了御影炉心的方向,那双漠然的眼瞳中,第一次燃起了一丝真正的兴趣,一种属于工匠的、审视作品的火焰。
“带我去看看。”
“正好,我也很久没活动筋骨,修理点东西了。”
枫原万叶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躬身领命。
“是!前辈!这边请!”
他僵硬地转过身,在前方引路。
直到走出好几步,山间的冷风吹过他满是冷汗的后背,他才猛然惊觉,自己刚才的姿态,完全就是下属面对将军时的样子。
可他心中没有半分不适,反而觉得理应如此。
这位前辈,拥有着神明般的伟力,却又对“修理”这种事情燃起了兴趣。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枫原万叶的心绪愈发混乱,敬畏之情也愈发深重。
他不敢再多想,只能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路上,引领着江玄向踏鞴砂的腹地走去。
那几个幸存的幕府武士,还瘫在原地,神志不清地胡言乱语。
江玄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只是路边的几块石头。
枫原万叶同样没有理会。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将这位深不可测的前辈,带到御影炉心的面前。
或许,踏鞴砂的噩梦,真的有终结的希望了。
越是靠近踏鞴砂的中心,周遭的景象就越是触目惊心。
原本应该青翠的草木,此刻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紫黑色,树干上布满了扭曲的纹路,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硫磺与腐臭的气味,每一次呼吸都让人的胸口发闷。
“前辈请看,”枫原万叶指着不远处一间废弃的农舍,声音沉重,“自从‘祟神’之力爆发,村子里的金属器物最先出现异变。起初只是生出一些紫色的锈斑,大家并未在意,但很快,那些农具、厨具,甚至武士刀,都开始自行扭曲、变形,最后变成那种……那种和魔物体表一样的紫色晶体。”
江玄的脚步没有停下,他扫了一眼那间农舍。
透过破败的窗户,可以看见里面散落着几件已经完全晶体化的农具,歪歪扭扭地插在地上,散发着不祥的幽光。
“后来,就轮到人了。”枫原万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先是矿工,然后是负责冶炼的工匠,最后连住在外围的普通居民也开始发病。身体会变得虚弱无力,皮肤上……会长出和那些金属器物上一样的晶簇。起初只有指甲盖大小,但会慢慢扩散,直到……直到将人彻底吞噬。”
他的语气充满了悲伤与无力。
“幕府派来的医师束手无策,最后只能将整个踏鞴砂彻底封锁,任由我们在里面自生自灭。”
江玄安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他只是一个铁匠。
救死扶伤不是他的专业。
但如果病的根源,是一个“炉子”,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修理器物,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两人穿过一片死寂的村落,前方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寸草不生的焦黑盆地出现在眼前。
而在盆地的正中央,矗立着一个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庞然大物。
那,就是御影炉心。
或者说,是它曾经的遗骸。
它比江玄想象的还要巨大,如同一座钢铁铸就的山峦。
但此刻,这座“山”已经彻底病变。
原本应有的精密结构与钢铁质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大块大块增生出来的、如同肿瘤般的紫色晶体。
无数粗大的、紫黑色的血管状物质,缠绕在炉心表面,深入其内部,仿佛寄生虫一般汲取着它的力量。
炉心的顶部,一个巨大的破口正不断向外喷吐着夹杂着猩红与紫黑的能量烟云,将整个天空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色彩。
浓郁到近乎实质的“祟神”之力,在这里形成了一片恐怖的力场。
空气被灼烧得扭曲,发出滋滋的哀鸣。
枫原万叶只是站在盆地的边缘,就感觉自己的皮肤阵阵刺痛,体内的神之眼也开始不安分地躁动起来,仿佛在警告他,前方的危险足以致命。
他脸色煞白,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这就是……御影炉心……”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时,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几乎被碾碎。
这哪里是一个出了故障的炉子?
这分明就是一个已经活过来的、正在向整个世界散播瘟疫与死亡的怪物!
“人类……能战胜这种东西吗……”枫原万叶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然而,站在他身旁的江玄,却发出了与他截然不同的感慨。
“呵。”
一声极轻的嗤笑。
枫原万叶愕然地转过头,看见江玄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庞大的怪物。
那双漠然的眼瞳里,属于工匠的审视之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了。
“结构粗糙,能源传导一塌糊涂,核心回路的设计更是愚蠢至极。”
江玄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失望。
“把它建成这样的家伙,简直是对‘锻造’二字的侮辱。”
枫原万叶:“……”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前辈……他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点奇怪?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从不远处传来。
“站住!什么人!?”
“这里是天领奉行的封锁区!速速退后,否则格杀勿论!”
一队装备精良的幕府武士从一侧的掩体后冲了出来,为首的是一名身穿紫色阵羽织的武士大将。
他们手持长枪,神情紧张地将两人包围起来,但又不敢靠得太近,显然对炉心散发的“祟神”之力也充满了忌惮。
为首的大将目光锐利,他先是看到了枫原万叶,眉头一皱,随即视线落在了江玄身上,立刻变得警惕起来。
“一个浪人……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你们是怎么闯过外围防线的?”
枫原万叶将手按在了【斩风】的刀柄上,沉声说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来解决‘祟神’的问题。”
“解决?”那名大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讥讽地笑了起来,“就凭你们两个?小子,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剑术就能为所欲为。这鬼东西,连雷电将军大人一时都难以处理,你们算什么东西?”
“立刻滚!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身后的武士们齐齐上前一步,长枪的枪尖在不祥的光芒下闪烁着寒光。
枫原万叶面色一沉,正欲开口。
江玄却先一步动了。
他没有看那些武士,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他只是抬起眼皮,平静地扫过那些武士手中的长枪,以及他们身上穿着的铠甲。
下一秒。
“铛啷啷——!”
一连串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和惊呼声同时响起。
那队幕府武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按倒在地一般,瞬间扑倒在地。
“呃啊!我的枪!”
“好重!动不了了!”
“铠甲……我的铠甲要挤碎我的骨头了!”
他们的长枪,仿佛突然被灌注了万钧之力,沉重得根本无法握持,纷纷脱手落地。
而他们引以为傲的精钢铠甲,在这一刻却变成了最可怕的刑具。
每一片甲叶都像是活了过来,疯狂地向内收缩、挤压,仿佛要将穿戴者彻底碾成肉泥!
为首的那名大将最为凄惨,他的兜帽猛地向下一沉,将他的脑袋死死压向地面,整个人以一个屈辱的姿势趴在地上,连脸都抬不起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身上这副熟悉的铠甲面前,渺小得可笑。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对方甚至没有动一根手指,就让他们这支精锐小队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这是什么妖术!?
江玄迈开脚步,从这些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武士们中间穿过,走向那片焦黑的盆地。
枫原万叶紧随其后,他看了一眼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武士们,心中再起波澜。
这就是……支配。
支配金属的权能。
在一位神级铁匠面前,任何穿戴金属铠甲、手持金属武器的敌人,都显得如此滑稽和不堪一击。
江玄走到了盆地的边缘,停下脚步。
他伸出手,仿佛在感受空气中流动的能量。
片刻后,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身后枫原万叶的耳中。
“嗯……能量逸散的结构很不稳定,但核心还在运转。”
他侧过头,看向那座如同怪物心脏般,在炉心侧面疯狂搏动的巨大紫色晶体。
“那个增生出来的东西,像是一个错误的能量转换器,把炉心原本的力量,转化成了这种具有侵蚀性的‘祟神’之力。”
江玄的语气,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在分析病人的ct片。
他收回手,转过身,对已经完全呆滞的枫原万叶吩咐道。
“好了,诊断结束。”
“准备开始手术。”
他指向那个巨大的紫色晶体肿瘤。
“第一步,先把它切下来。”
“切……切下来?”
枫原万叶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斩风】的刀柄,可手心传来的熟悉触感非但没能给他带来丝毫的安慰,反而让他感觉有些荒谬。
用刀去切?
切什么?
切那个如同山峦般巨大,盘踞在炉心之上,不断向外喷吐着不祥气息的紫色晶体肿瘤吗?
那东西光是远远看着,逸散出的能量就足以让土地焦黑,让空气扭曲。枫原万叶毫不怀疑,任何血肉之躯只要靠近百米之内,就会被那股侵蚀性的力量瞬间消融,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剑术”能够应对的范畴。
别说是他,就算是传说中剑术通神的剑豪,面对这种近乎天灾般的造物,恐怕也只能望而却步。
“江玄先生……”枫原万叶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向这位神秘的同伴解释这件事的不可行性,“这并非凡物,其散发的‘祟神’之力,能够侵蚀万物。我的剑,恐怕尚未触及,便会被其能量所融毁。”
这已经是他最委婉的说法了。
事实上,他觉得先被融毁的会是握剑的人。
“我当然知道你的剑不行。”
江玄的回答理所当然,没有半点意外。他转过身,那双平静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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