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许大茂那尖锐的、指向明确(害怕被清算)的恐慌不同,刘海中所陷入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彻底的茫然。这种茫然,源于他整个精神支柱和世界观的崩塌,以及面对新环境时认知能力的彻底失灵。
他就像一台老旧的机器,原本的编程只有简单的几条指令:“积极表现”、“听领导话”、“争取当官”。靠着这几条指令,他在特定的历史时期里,确实短暂地运行到了他人生自以为的“巅峰”。
可现在,时代突然给他换了一套全新的、他完全看不懂的操作系统,他这台老机器直接就死机了,卡壳了,除了冒烟,做不出任何正确的反应。
在车间里,他依旧干着最基础的体力活,但周围的氛围已经变了。工友们开始讨论技术考核,讨论新的生产标准,甚至有人私下嘀咕着“多劳多得”的可能性。
这些话题,刘海中完全插不上嘴,也听不懂。他习惯的那套“表忠心”、“抓思想”的语言体系,在这里彻底失效了。
他像个局外人,只能茫然地看着别人热烈讨论,自己则被隔绝在一层无形的玻璃罩子外面。
领导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搞动员、抓典型。车间主任现在更关心的是产能和质量,开会时说的都是实打实的技术参数和任务指标。
刘海中坐在下面,努力想从中听出点“政治风向”或者“上进机会”,却只觉得一片嘈杂,抓不住重点。他那套分析“上级意图”的官迷逻辑,在新形势下,显得无比可笑和过时。
下班回到家里,他的茫然更加无处遁形。刘光天和刘光福对他这个父亲,连最基本的表面尊重都懒得维持了。
两个儿子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工作、对象,偶尔带回一些关于外面世界的新鲜消息,什么“南方有特区了”,什么“有人开始做小买卖了”。这些话在刘海中听来,如同天书。
他试图摆出父亲的威严,问一句:“你们在厂里,没听领导说点什么……新的精神?”刘光天不耐烦地回一句:“爸,现在谁还整天念叨那个?能干好活就不错了!”直接就把他堵了回去。
刘海中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过去那套行不通了,新的路在哪里?他看不见,也想不明白。
他甚至开始怀念起运动初期那段日子,虽然危险,虽然他也栽了跟头,但至少目标明确——往上爬!可现在,连往上爬的梯子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他常常一个人坐在门槛上,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眼神空洞。易中海还在固执地维护着某种体面,阎埠贵小心翼翼地观望,就连许大茂那孙子都知道害怕点什么……可他刘海中,连害怕什么都找不到方向了。
他失去了目标,失去了动力,甚至失去了情绪。
这是一种比失败更可怕的状态。失败至少证明你努力过,挣扎过。而茫然,是连挣扎的力气和方向都失去了,只剩下一种无边无际的、悬浮在半空中的虚无感。
他看着中院何雨柱那屋,那个他曾经最看不起的“傻柱”,如今却显得比谁都活得明白,活得有奔头。
这种对比,并没有激起刘海中的嫉妒或怨恨,反而加深了他的茫然——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混不吝的厨子,好像总能踩在点上?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最终,只能归结为“世道变了,变得让人看不懂了”。
然后,继续沉浸在他那已经褪色、却唯一能给他带来些许慰藉的、关于“二大爷”和“领导”的破碎回忆里,在现实的茫然中,一点点沉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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