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算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慌乱。
他只是想让她吃醋,想让她在意。
没想让她跑!
“侯爷……”
宁纤纤见他神色突变,还想再贴近一些。
“滚开!”
叶听白一把将她推开。
力道之大,让宁纤纤踉跄着撞在亭柱上,发出一声痛呼。
可叶听白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她。
高大的身影如离弦之箭,瞬间冲入雨中。
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冰冷刺骨。
就像那夜在侯府,荷娘也是这样拼了命的要逃。
她逃离他的身边,是他一生最惧怕的事。
荷娘在泥泞的小径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
泪水混着雨水,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身后传来男人急切的呼喊。
“荷儿!公主!你给本侯站住!”
她不听,反而跑得更快。
不过,女儿家的娇弱身子骨,怎么比得过龙精虎猛的男人呢?
不过片刻,就被追上了。
手臂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攥住,她整个人被一股巨力向后扯去。
重重撞进一个坚硬滚烫的胸膛。
“放开!别碰我!”
荷娘剧烈地挣扎,小猫爪子用力去推他。
“不放!”
叶听白将她死死箍在怀里。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声音又急又气。
“你听我解释,那都是..都是假的。”
荷娘闻言,忽然停止了挣扎。
她抬起头,雨水糊了满脸,一双伤心落泪的眼,好看极了。
她笑了,笑声又轻又冷。
“假的?我亲眼所见,还有假?”
“我看到你跟陆羽在御花园说话!”
叶听白被她那眼神刺得心口生疼,口不择言地吼了出来,“你还对他笑!”
荷娘愣住了。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她对陆羽笑了一下?
简直荒唐!简直可笑!
她气得浑身发抖,一字一句地问:“所以,你就找个女人来气我?”
“我……”
叶听白被她问得一噎,俊脸涨红,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我想娶你,我不想让你再游离在我的视线之外。”
“荷儿,你懂么?”
他看着她对自己横眉冷对,却对别的男人笑靥如花,他就快疯了!
荷娘看着他那副委屈十足的蠢样,心头那股滔天的怒火,竟莫名其妙地,被戳破了一个小孔。
这男人……真是个傻子。
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我错了,荷儿。”
见她不说话,叶听白彻底慌了。
他猛地将她抱紧,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的声音带着后怕。
荷娘浑身冰冷,被他这么一抱,那源源不断传来的体温,竟让她生出一丝贪恋。
她趴在他肩头,终于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委屈极了。
叶听白任由她哭,任由她捶打,只是将她越抱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小。
荷娘哭得累了,浑身发软。
叶听白忽然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寝殿走去。
“以后不许再对别的男人笑。”
他低头,语气依旧霸道。
荷娘把脸埋在他湿冷的衣襟里,闷闷地回了两个字。
“……幼稚。”
“嗯。”
叶听白应了一声,脚下不停。
他抱着她走了寝殿,又将门关上。
而这一次,她没有再逃。
雨停了。
寝殿内,却燃起了一场火。
这一次,荷娘没有逃。
她的心是软的,
身体也变得柔软。
那不再是屈辱的承受,而是带着一丝报复,一丝沉沦。
一丝连她心甘情愿的......贪恋。
她紧紧攀着他,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哭,
使出浑身解数。
叶听白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荷娘,像是露出了最柔软脆弱的内核,带着致命的娇软。
一夜缠绵。
……
第二天,一道圣旨降下。
实则是来自景诚侯府的命令。
“安平王府宁氏纤纤,品行不端,妄图构陷朝廷命官,离间皇室血脉,其心可诛。着即削去郡主封号,送往城外净慈庵,带发修行,终身不得踏出庵门半步!”
命令传到安平王府时,宁纤纤正对着镜子,挑选着最华丽的衣裙,幻想着自己成为景诚侯夫人的风光。
当侯府侍卫冷着脸,像拖死狗一样将她拖出去时,她还在尖叫。
“我是郡主!你们怎么敢!叶听白呢?让叶听白来见我!他不能这么对我!”
“侯爷说了,再多说一个字,就割了你的舌头。”
宁纤纤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她终于明白,那个男人只是在跟她演戏。
消息传到公主府时,荷娘正被叶听白按在桌前,面前摆着一碗绿乎乎的补药。
“喝了它。”
叶听白言简意赅。
荷娘皱着眉,撅着樱桃小嘴,一脸抗拒。
“苦。”
叶听白不为所动,甚至亲自端起碗,递到她嘴边。
她还是淘气地偏过头去。
他只好喝下一大口,猛然凑近她的唇边。
“你,你做什么...唔...”
一旁的樱儿看着自家侯爷,这副笨拙又强硬的“体贴”模样,想笑又不敢笑。
荷娘没办法,只好苦着脸被迫一口气喝完,
刚想找点蜜饯压一压,胃里却突然一阵翻涌。
“呕……”
她捂着嘴,脸色都有些白了。
叶听白脸色大变,一把将她抱起,冲着外面吼道:“传太医!快!”
那紧张的架势,仿佛荷娘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半个时辰后,须发皆白的老太医,顶着景诚侯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战战兢兢地收回手。
脸上却绽开一朵菊花。
“这脉象...似乎是...等下月老夫才能确诊啊!”
老太医一捋胡须,表示身为医者,不确定的事情,不能乱说。
只开了强身健体的药,就退下了。
丞相府。
陆羽正临窗作画,画上的女子,眉眼清丽。
正是荷娘的模样。
而成王府,气氛却截然不同。
“砰!”
名贵的青瓷茶盏,被裴玄策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王爷,太医院的暗桩传来消息,公主大概...是有喜了。”
“又怀孕了?”
他低声重复着,俊美的脸上,是一片翻涌的暗色。
“叶听白,你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他以为,离间计不成,他还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可这个孩子的到来,彻底斩断了他所有的耐心。
他不能再等了。
他一定要那个女人,生下属于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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