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一路拖拽着穿过喧闹的街市，转入一条僻静的山道。越往深处走，灵气便越发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冷的邪气。
山道尽头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堡，城墙由黑灰色的巨石砌成，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偶尔有黑色雾气从符文间溢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就是黑煞教总坛……”
苏凡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被黑衣人推搡着走进城堡大门。
大殿内阴森寒冷，地面铺着暗紫色的石砖，正上方坐着一个身披黑袍的老者，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周身散发的威压让苏凡几乎喘不过气。
金丹期修士特有的灵压，竟比筑基期还要强横百倍。
“宗主，属下把人带来了。”沙哑声音的黑衣人恭敬地跪下，将苏凡往前一推。
苏凡踉跄着摔倒在地，强忍着灵压带来的不适，低着头不敢直视上方。
老者没有立刻说话，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苏凡，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就是他？从秘境里活着出来的？”
“是！”
沙哑声音急忙回道:“这小子嘴硬得很，属下用了蚀骨雾和化灵散，他都不肯说秘境里的情况。”
“抬起头来。”老者的声音如同两块寒冰相撞，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
苏凡缓缓抬头，只见兜帽下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瞳孔中仿佛有黑雾翻滚。
老者打量着他，突然轻笑一声:“飞云宗的弟子？能从秘境活着出来，还能在筑基自爆中留一口气，倒是有些韧性。”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黑气:“说吧，秘境里有什么？四宗在争抢什么？若老实交代，或许能给你个痛快。”
苏凡咬着牙，装作虚弱地摇了摇头:“我……我只是个炼气期弟子，秘境里的危险太多，我什么都没找到……”
“哼，还想狡辩。”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也罢，老夫没时间跟你耗。”
他缓缓站起身，黑袍无风自动:“就让老夫用搜魂术，亲自看看你的记忆。”
苏凡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一旦被搜魂，不仅自己会魂飞魄散，小碗空间的秘密也会被彻底暴露。
他立刻催动意念，想要进入空间，可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笼罩了他的全身，识海中那股与小碗空间的联系被瞬间切断。
他竟无法进入空间了！
“金丹修士的威压，能压制空间波动？”
苏凡心中一片冰凉，看着老者的手掌带着黑气缓缓落下，离他的头顶越来越近，绝望瞬间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城堡外突然传来一声炸响，一道白色光柱冲天而起，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怒喝：“秦晚老鬼！出来受死！”
大殿内的黑煞教弟子顿时骚动起来，老者秦晚眉头一皱，抬头望向窗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是应悦真那老东西！”
他收回手掌，对身边的护法冷声道:“看好这小子，等我解决了那蠢货再来处置他！”
话音未落，秦晚的身影已化作一道黑烟，冲出大殿。
苏凡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两名护法抓住胳膊，往偏殿拖去。
就在此时，一道白光从大殿外射入，精准地落在他身上，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从护法手中卷走。
“什么人？！”护法怒吼着祭出法器，却被白光震飞。
苏凡只觉身子一轻，已落在大殿外的广场上，身边站着一个身穿金纹道袍的老者，鹤发童颜，手持一柄拂尘，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家伙，运气不错啊。”
“应悦真，你敢坏我好事！”秦晚的怒喝声传来。
应悦真哈哈一笑，声音洪亮如钟:“秦晚老鬼，你抓个炼气期娃娃当宝，定然有古怪！贫道最喜搅人好事，偏要把他带走，看你能奈我何！”
他说着，抓住苏凡的后领，脚下升起一朵金莲，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云层中。
苏凡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没过多久，金莲便落在一处山巅。
应悦真松开手，打量着他，眼中满是好奇:“小家伙，秦晚那老鬼为何抓你？你身上有什么宝贝？”
苏凡定了定神，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连忙拱手道:“前辈救命之恩，晚辈苏凡没齿难忘。晚辈只是飞云宗一个普通弟子，身上并无宝贝，想来是黑煞教想从我口中逼问秘境的情况。”
“秘境？”
应悦真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难怪那秦晚老鬼会这么看重你。不过你这小子，倒也机灵，在那秦晚手下能撑到现在，还没被搜魂，也算有点本事。”
苏凡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他连忙顺着应悦真的话:“前辈过奖了。晚辈只是运气好，而且前辈您及时赶到，不然晚辈恐怕早就魂飞魄散了。说起来，前辈您的剑法真是厉害，刚才那一招光刃，连那秦晚都只能狼狈躲闪，晚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剑招！”
他这番话，既有奉承，又带着真诚。
应悦真听到“剑法厉害”四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原本清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你也懂剑法？我那招‘白灵破煞’，可是专门克制黑煞教这种阴邪功法的，秦晚那老鬼，最怕的就是我的剑法！”
“原来是‘白灵破煞’！”苏凡故作惊讶。
“晚辈曾在典籍里见过记载，说这是灵虚观的不传之秘，威力无穷，没想到今日能亲眼见到，真是大开眼界！前辈您能将这剑招练到如此境界，恐怕在灵虚观，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吧？”
应悦真被他夸得眉开眼笑，原本严肃的表情也变得和蔼起来:“你这小子，倒是会说话。不过你说得也没错，我这‘白灵破煞’，在灵虚观确实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苏凡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这位应悦真，果然爱听奉承话。
他继续道:“前辈不仅剑法厉害，还心怀天下，知道黑煞教残害修士，便立刻赶来阻止，这份侠义之心，更是让晚辈敬佩。不像有些修士，只顾着自己修炼，根本不管天下安危。”
“说得好！”
应悦真拍了拍大腿，显然对苏凡的话十分受用:“我辈修士，本就该除魔卫道，若是连这点担当都没有，还修什么仙？”
苏凡心中一动，索性顺着他的话头吹捧道:“前辈方才弹指间便从金丹后期手中救人，这份修为，怕是离元婴大能也不远了吧？”
他这话半是奉承，半是试探。
应悦真听了，果然眼睛一亮，捋着胡须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倒会说话！元婴还早，但收拾秦晚那老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苏凡连忙道:“前辈谦虚了。像前辈这般仙风道骨，又有通天彻地之能，将来必定是修仙界的泰斗人物。”
应悦真被捧得通体舒畅，拍了拍苏凡的肩膀:“不错不错，比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蠢货有趣多了。老夫姓应，你叫我应老哥便是。”
“应老哥”？
苏凡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看似仙风道骨的老者竟如此随意。
他连忙应道:“应老哥。”
应悦真笑眯眯地打量着他:“你这小子根基受损，灵力从炼气五层跌到三层，怕是被秦晚的化灵散害的吧？”
苏凡心中一紧，苦着脸道:“正是。晚辈担心这伤势会影响日后修行……”
“影响是肯定的。”
应悦真收起笑容，正经道:“根基受损，就像盖房子打歪了地基，筑基时会比常人难上三倍，将来晋金丹更是难如登天。”
苏凡的心沉了下去:“难道就没有补救的办法吗？”
应悦真眼珠一转，故意吊他胃口:“办法嘛，也不是没有……不过，凭什么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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