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绯衣心潮澎湃。
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不是在后宅勾心斗角,不是在绝望深渊里徒劳挣扎,而是用自己的所知所学,帮助了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人。
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掌轻轻落在她的肩头。
越恒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欣赏与慨叹:“绯衣,你看,你给予他们的,不只是水,是生机,是活下去的希望。”
谢绯衣猛地回头,眼睫湿润,但她唇边却绽开了一个极大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冲破云层的朝阳,明亮、温暖,无比动人。
“殿下,我……”她声音哽咽,胸腔因激动而微微起伏,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能这么有用。原来凭借自己的力量做成一件事,帮助到别人,感觉是这么好。”
越恒凝视着她带泪的笑颜,心中最柔软的角落被深深触动。他见过的无数美人,或娇媚,或清冷,或雍容华贵,却从未有一人,能因这般纯粹无私的喜悦,焕发出如此璀璨夺目的光彩。
他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地与她并肩,一同望着那欢畅流淌的水龙车,望着这片被希望唤醒的土地。风中带来湖水湿润的气息与泥土的芬芳,也带来了新生般的蓬勃喜悦。
水龙车昼夜不息,将清冽的湖水源源不断送入干涸的田渠。
不过几日功夫,龟裂的土地就吸饱了水分,呈现出肥沃深沉的色泽。先前还蔫头耷脑的秧苗,也挺直了腰杆,冒出鲜嫩的绿芽。农户们的脸上的愁云惨雾也一扫而空,田埂间满是热火朝天的忙碌。
这天清晨,谢绯衣跟着越恒再次来到田边。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精心整理得如同镜面的水田,平滑的水面倒映着蓝天白云,农人们挽着裤腿,赤足踩在及膝的水田里,正弯腰将一株株嫩绿的秧苗精准地插入泥中,动作熟练而富有韵律。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气息和水草的淡腥,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蛙鸣,混着农人们间歇的交谈与爽朗笑语。
这熟悉而又遥远的乡村景象,瞬间击中了谢绯衣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她想起小时候在老家见过的农忙场景,那种扎根土地的踏实与喜悦,是她久违到几乎遗忘的感觉。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她转头看向越恒,眼眸亮晶晶的,像揣着满心期待的孩童,“殿下,你看他们……我也想试试插秧,可以吗?”
越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纵容的笑意。她跃跃欲试的模样,像只渴望亲近山林溪流的小鹿,让人不忍拒绝。“想去便去,只是这水田泥泞,小心些,莫要滑倒了。”
得到许可,谢绯衣脸上立刻绽开明媚的笑容,如同瞬间点亮的星辰。她利落地挽起裙摆,在脚踝处灵巧地打了个结,又脱下鞋袜,露出一双白皙纤秀的玉足。
试探着将脚伸入水田,冰凉的泥水漫过脚背,细腻滑腻的淤泥从趾缝间涌上,带来奇异而熟悉的触感。
旁边的农妇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随即笑着上前指导:“姑娘,像这样,手指要这样捏住秧苗的根,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往下插的时候要稳,深浅要合适,太深了苗不长,太浅了容易漂起来……”
其实谢绯衣小时候插过秧,可她依旧听得格外认真,像初学般依着农妇的指点弯腰,将一株秧苗稳稳插入泥中。
起初动作有些生疏,速度也慢。旁边的农妇们早已利落地插完两行,她才插了一行。可农人们依旧真心夸赞:“姑娘你真聪明,学得真快,瞧这行距多整齐!”
谢绯衣心中高兴,也不点破,只是腼腆地笑了笑,被阳光晒得微红的脸颊更添了几分娇艳。
越恒一直负手站在田埂上,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在水田里忙碌的窈窕身影。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看着她因成功插好一株秧苗而露出的、比阳光还灿烂纯净的笑容,他的心底像被羽毛拂过,泛起柔软的涟漪。
他见过她在困境中的隐忍坚韧,见过她绘制图纸时的聪慧自信,却从未见过她像此刻这般,如同回归山野的精灵,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不掺任何杂质的快乐,与这片土地、这些劳作的人们浑然一体。
阳光洒在她沾了点点泥浆的侧脸上,汗水沿着她优美的颈线滑落,她却浑然不觉,只顾着与手中的秧苗和脚下的泥土“搏斗”。
看着看着,他也不禁有些心痒,想要参与其中。
“给本王也拿些秧苗来。”他扬声吩咐,随即也挽起了袖子和裤脚下,毫不犹豫地踏入了水田。
旁边的农妇先是惊得忘了动作,随后露出了然又带着几分惶恐的笑,默默让出了位置。
可是拿秧苗好像并没有拿刀剑容易,他手中的秧苗不是分得太粗就是太细,插下去也总是歪歪扭扭,行距凌乱,与他平日里指挥若定的形象大相径庭。
农妇在一旁忍俊不禁,还是忍不住上前轻声指导:“王爷,您这样……手指再放松些,对,就是这样……”。
谢绯衣闻声回头,见越恒左手攥着秧苗,右手手足无措的模样,认真里透着几分反差的可爱,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王爷,光是这样插秧多无趣,不如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先插到那头。”她伸手指了指田埂的尽头。
越恒抬头,对上她挑战的目光,眉头一挑,好胜心也被勾起来:“好啊!不过我在你后面,你不觉得吃亏?就这么有信心能赢我?”
“那当然了,”谢绯衣扬起下巴,带着小小的得意,“我可不是第一次插秧,让让你这个菜鸟也无妨。”说着,她低下头加速,指尖翻飞间,秧苗稳稳落入泥中。
越恒虽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但胜在学习能力强,慢慢也掌握了诀窍,速度渐渐提了上来。
他专注于手中的动作,却也能感受到身旁那人带来的紧迫感。没过多久,谢绯衣灵巧的身影还是赶了上来,与他并肩。
“殿下,怎么样?”谢绯衣冲他得意地眨眨眼,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一株株秧苗精准地落入泥中。
看着与自己并肩劳作的谢绯衣,越恒眉梢也染上了笑意,一边奋力追赶一边打趣:“你这是胜之不武。你插过秧,我可是头一遭。要不你让让我?不然清剑他们知道我输了,怕是要在背后笑话我。”
“那可不行,”谢绯衣早已插到他身后,笑声脆生生的,“比赛就得认真,怎么可以让?再说清剑是你的属下,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笑你。他若敢笑,你就把他打一顿,扣他工资。”
“工资是什么?”越恒手上动作没停,他喜欢和她并排劳作,喜欢听她用这种娇软的语调说些新鲜话。
“就是月俸。”谢绯衣解释道。
“这法子好。”越恒低笑出声。
站在不远处的清剑默默听着,满头黑线,心中叫苦不迭:王爷,您这也太重色轻手下了!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要被扣月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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