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岳地宫的震颤越来越烈，石惊弦抱着阿尘，苏晚晴攥着玉玺盒，两人踏着密道的石阶疾奔。通道两侧的火把忽明忽暗，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条仓皇逃窜的龙。
“快到出口了！” 苏晚晴忽然喊道，指尖指向前方一道微光 —— 那是密道尽头的通气口，外面隐约传来西湖的浪声。
就在此时，头顶突然坠下数十块碎石，苏晚晴反应极快，暖玉剑挽出个圆盾，“叮叮当当” 挡开碎石，剑气震得石壁簌簌掉灰。“是‘惊门’机关！” 她急声道，“张谦这老贼早布了后手！”
石惊弦怀中的阿尘突然指着左侧石壁：“娘说过，惊门对面是‘生门’！那里有块松动的青石！”
石惊弦眼神一凛，离火剑带起赤焰，猛劈向阿尘指的位置。“轰隆” 一声，石壁破开个洞口，露出后面的暗廊。他拽着苏晚晴钻进去，刚站稳就听见身后密道 “哗啦” 坍塌，激起的烟尘呛得人睁不开眼。
暗廊狭窄，仅容两人并行。石惊弦侧耳听着动静，忽然按住苏晚晴的肩：“别动，有脚步声。”
黑暗中，十数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手中短刀泛着幽蓝 —— 是骨兰教的 “影杀卫”，专擅奇门遁甲中的 “潜行术”。为首者正是张谦，他左臂缠着染血的布条，脸上却挂着阴笑：“石少侠，柳如眉那蠢女人替你挡了耶律洪基，你倒是跑得挺快。”
苏晚晴暖玉剑出鞘，剑尖斜指地面：“张谦，你勾结辽人，盗卖军粮，真当朝廷查不到？”
“查？” 张谦笑得更狠，“等我把玉玺给了辽主，这南朝江山都是耶律家的，谁还敢查我？” 他打了个手势，影杀卫立刻布成 “八门金锁阵”，刀光在暗处织成网格，封死了前后退路。
石惊弦将阿尘护在身后，离火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孙子兵法》有云，‘乱生于治，怯生于勇’，你这阵看着严实，左翼‘杜门’刀势最弱 —— 晚晴，攻西北！”
苏晚晴心领神会，暖玉剑化作一道银虹，直刺西北角的影杀卫。那卫士果然慌乱，短刀横挡的瞬间，石惊弦已踩着 “震位” 步法绕到阵侧，离火剑 “唰” 地挑飞两人的刀，赤焰剑气燎得对方衣袍冒烟。
“找死！” 张谦亲自挥刀扑来，刀招狠戾，带着 “艮卦” 的沉猛。石惊弦不与他硬拼，足尖点着 “巽位” 轻灵后退，同时对阿尘低喝：“按你娘教的‘坎位’口诀，摸左侧石壁第三块砖！”
阿尘虽怕，却死死记住母亲的话，小手在石壁上摸索，果然摸到块活动的青砖。按下去的刹那，暗廊右侧突然弹出排尖刺，正好钉向 “死门” 方位的影杀卫，惨叫声顿时响起。
“柳如眉的小崽子倒机灵！” 张谦怒吼，刀势更凶，“影杀卫，结‘天罗阵’！”
剩余卫士立刻变换阵型，短刀交错成网，将石惊弦和苏晚晴逼向角落。苏晚晴肩头不慎被划了道血口，闷哼一声，却仍咬牙挺剑，与石惊弦背靠背站定。
“晚晴，忍着点！” 石惊弦低声道，离火剑突然反撩，“看清楚了，这招叫‘离卦?焚江’！”
赤焰剑气猛地炸开，如潮水般漫过半个暗廊，影杀卫的刀网瞬间被冲散。苏晚晴抓住机会，暖玉剑顺着剑气缺口穿出，使出 “兑卦?裂帛”，剑尖精准点中两名卫士的手腕，短刀 “当啷” 落地。
就在此时，暗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道梅红色身影冲破烟尘，软鞭如灵蛇般卷来，正好缠住张谦的刀：“张谦，你的对手是我！”
“娘！” 阿尘喜极而泣。
柳如眉左臂淌着血，鬓边的腊梅簪子歪在一旁，却笑得凛冽：“石少侠，带他们走生门，我断后！” 她软鞭突然发力，将张谦拽得一个趔趄，另一只手甩出三枚梅花镖，精准打在 “景门” 机关的枢纽上 —— 那里正是影杀卫阵型的死穴。
“柳楼主！” 石惊弦看着她渗血的伤口，心头一紧。
“走！” 柳如眉厉喝一声，软鞭缠上头顶的石梁，借力腾空，靴底踢向张谦面门，“别忘了，梅影楼的‘落梅千点’还没教完你！”
石惊弦不再犹豫，抱起阿尘，拉着苏晚晴冲向生门。身后，柳如眉的软鞭声、张谦的怒吼、还有机关崩坏的脆响交织在一起，像首悲壮的战歌。
生门出口连着西湖的水下暗渠，月光透过水波洒进来，映得三人身上泛着银光。苏晚晴靠在石壁上喘息，肩头的血染红了衣襟，却笑着看向石惊弦：“她真的……”
“她会来的。” 石惊弦语气笃定，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离火剑的剑柄 —— 那上面还沾着柳如眉之前替他缠的防滑布条，带着淡淡的腊梅香。
突然，暗渠入口的水波翻涌，一道身影破水而出，正是柳如眉。她软鞭卷着张谦的刀，另一只手捂着腹部，梅红衫在水中浸得透湿，却依旧挺直着背：“搞定了，那老贼被我钉在‘死门’机关上，够他受的。”
阿尘扑进她怀里：“娘！你流血了！”
柳如眉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视线扫过石惊弦和苏晚晴相握的手，眼底闪过丝复杂，随即又被笑意取代：“走吧，岳将军的船在外面等咱们。对了 ——” 她从怀里摸出个湿透的锦囊，递给石惊弦，“这是耶律洪基随身带的，我看上面绣着你的名字。”
石惊弦接过锦囊，拆开一看，里面是半块玉佩，刻着 “惊弦” 二字，另一半的缺口，正好能和他颈间挂的那块合上。
西湖的浪轻轻拍打着暗渠出口，远处岳家军的战船亮起火把，像串落在水面的星子。柳如眉靠在石壁上喘气，苏晚晴正用布条替她包扎腹部的伤口，两人的指尖偶尔碰到一起，都会相视一笑。石惊弦握着那半块玉佩，突然觉得，这颠沛的路，似乎终于有了点暖意。
只是那玉佩背后刻的契丹文，他还没看懂 —— 那上面写着 “手足” 二字，旁边还有个极小的 “眉” 字。耶律洪基为何会有刻着他名字的玉佩？柳如眉看到时，又为何眼神闪烁？
夜风带着腊梅香飘进暗渠，石惊弦望着水面三人交叠的影子，忽然觉得，这故事，恐怕还没到结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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