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奥古斯都七世听完陈默的请求，竟没有半点为难之色，爽快应允：“要去王座？阁下去便是。”
这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春竹小队四人面面相觑，连陈默都微微怔住。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不是直接坐上去，或者把王座拆了就行。”
陈默抬眼，直言不讳：“陛下就不怕我另有所图，或者……对你不利？”
国王闻言，脸上皱纹舒展开，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笑意：“阁下若真要对王国不利，还能等到今日？”
他语气微顿，似是无意地提了一句，“布莱恩特王国……朕还是有所耳闻。”
话未说尽，但陈默心头已了然。洛兰城的事并非秘密，以暗夜王国的手段，想要查到这件事与他有关并非难事。
国王此言，既是点明，也是给予他无限的信任和包容。
“多谢陛下。”陈默不再多言，躬身行礼。为免横生枝节，他还是向国王求取了一纸加盖玺印的手谕。
手持国王手谕，一行人畅通无阻地进入大殿。恢弘的殿宇在非朝会时分显得格外寂静，唯有脚步声在穹顶下回荡。
陈默径直走上高台，立于王座前。他取出那枚黑曜石吊坠，稍加精神力用于引导，吊坠便再次发出暗紫色的光。
下一刻，幽暗的光点自虚空中浮现，如受到吸引的萤火，纷纷投向光滑的王座表面。
它们迅速汇聚、延展，勾勒出与雪山、湖底同源的法阵纹路，烙印在王座之上。
当第三个法阵彻底成型，光华内敛的瞬间，一旁的莫妮卡眼中光芒连闪，仿佛有无数信息碎片在其中闪过。
“可以了，陈默哥哥。”
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感受了一下周遭，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这就结束了？好像没什么变化。”
莫妮卡浅浅一笑，走上前，伸出微凉的小手，轻轻覆在陈默握着吊坠的手上。
就在两人肌肤相触的刹那——
嗡！
吊坠剧震，一道深邃如永夜的光柱猛地从吊坠中迸发，冲天而起！光柱贯穿大殿穹顶，直入云霄，却奇异地未对建筑造成丝毫破坏！
莫妮卡拉了拉陈默的手，引着他向外走去。
步出大殿，仰头望去，只见遥远的天际，另外两道同样磅礴的暗色光柱正破空而来，一道源自阿尔非斯山方向，另一道来自星泪湖的所在。
三道通天光柱在王都上空交汇，能量激荡，却无声无息。
“通道会在最后一个展开的法阵处开启，这样最方便我们启程。”莫妮卡解释着，小手将陈默的手指握得更紧了些。
她笑着提醒道：“哥哥等下一定要抓紧我的手哦！”
“我们这就要去见墨涅卡了？”陈默望着这天地异象，沉声问。
“不完全是，我们只是去‘了解’墨涅卡大人的‘现在’。我们作为观测者，只能看，只能听，无法触碰，也无法与那个时空的任何存在交流。”
一旁的露茜斯立刻理解：“类似于幽灵？”
“嗯，可以这么理解。”
诺拉眼睛一亮，充满期待地问：“那我们也能去吗？”
莫妮卡再次摇头，带着歉意：“这次事件很特殊，除了哥哥因为拥有‘钥匙’，就只有我……作为协助者能被允许进入。”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关于接下来的事，我这里好像多出了一些记忆碎片，可以给哥哥做向导。”
四人脸上都难掩失落，但他们也明白，这种涉及神明的旅程，并非凡人可以随意涉足。
就在这时，王座大殿中的光柱稳定下来，能量在顶端汇聚，最终形成一个缓缓旋转的传送门。
“哥哥，准备好了吗？”莫妮卡仰头看向陈默，眼眸中既有一丝紧张，更多的是全然的信任。
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探寻真相的时刻就在眼前，他没有任何退缩的理由。
“走。”
他紧握住莫妮卡的手，不再犹豫，率先迈开步伐，毅然踏入这片未知的黑暗。
莫妮卡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瞬间被蠕动的暗影吞没，消失在传送门中。
……
陈默的意识在虚无中缓缓凝聚成形。他下意识地收紧手掌，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柔软触感，心头稍定。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与莫妮卡正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远处可见点点星光，偶尔有形态不规则的陨石或碎片无声滑过。
虚无中还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红色色调，像是稀释的血色浸染了整片空间，即便只是意识投影，也让他感到一阵不安。
莫妮卡手臂轻轻用力，将自己更近地靠向陈默。
她仰起脸，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哥哥这么聪明，肯定已经猜到了吧。这里，就是天外。”
陈默点了点头。这一点他确实有所预料，毕竟在他原本的世界，宇宙太空的景象早已不是秘密。
“既然是天外战场，为何如此……死寂？还有，墨涅卡在哪里？”
莫妮卡浅浅一笑，带着一种与她平日天真截然不同的了然：“哥哥不用担心，关于这里的事，我知道得清楚了很多。”
她抬起空着的手，指向那片弥漫的淡红，“这片天外，在千年前，确实是诸神与‘不可名状之物’血战的最前线，战斗持续了千年之久，其惨烈程度远超凡人想象。
但在漫长的对抗中，诸神逐渐察觉，那些‘不可名状之物’最可怕之处并非其力量，而是它们带有一种连神明都无法完全豁免的……侵蚀与污染的特性。
而墨涅卡大人，因其执掌的权能是‘暗’，对‘侵蚀’与‘污染’的感知尤为敏锐。祂是第一位清晰认识到这种污染危险性的神明。
正是墨涅卡大人最先发现，那来自天外的污染，竟能通过信仰的通道，逆向渗透，玷污神明，甚至可能蔓延至地面，污染所有的信徒与生灵。
为此，祂不惜降下自毁神像的神谕，试图切断与主物质界最直接的联系通道。只可惜……”
莫妮卡轻轻叹了口气，“当时世间的掌权者无法理解这背后的深意。信息的滞后与误解，最终……酿成了许多本可避免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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