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灿烂。
空气中藏着微风。
——操场跑道上。
本各自占据一条跑道的四人，不知何时拉近了距离。
他们错列奔跑着，已顾不及队形。
只想快点跑完这剩下的五公里！
“明白。”陆九渊应得坦荡，“之后对她，我定当赏罚分明。”
可也只有他自己明白，此话多少掺了点水分。
“嗯。”华焱缓缓起身，“改日我再带她与你正式地见一面。”
“哦？”陆九渊同时从单人沙发上站起，眸光闪烁出惊喜，“老师之前说的时机，可是成熟了？”
“魔芋。”华焱凝视着他，“我那倔徒，在成为JJ这条路上，背负了太多仇恨……”
他欲言又止地顿了下，这听似嫌弃的口吻，却藏着浓郁的宠爱。
“所以这两年。”陆九渊倏然开口，“老师一直藏着她，不让我知道她的本尊……”
“是担心她会被仇恨迷失心智，而忘了影组织的根本么？”
迟疑的嗓音落下。
周遭的气压莫名降低。
他大抵，也能明白华焱的本意。
【老师，您收徒有什么标准吗？】
华焱低垂下花白的眉宇，那个稚嫩单纯的女孩恍若就在眼前。
[不愚笨，需一点就通。]
[最重要的，是要怀有一颗赤子之心。]
他的思绪在不经意间游离。
片刻。
他才缓缓抬眸，“不错。”
‘若我教会棠儿的一身本事，最终只是她复仇路上的工具……’
‘那她自是不配为影组织的兵。’
他微缩起瞳孔，自顾自在心中嘀咕。
“不过现在看来。”陆晴渊随即起身，“JJ在复仇的路上，也始终不忘初心。”
“JJ终是没有愧对老师……”陆九渊清浅一笑，“为她争取的五星资格。”
附和的话语才落下。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他那双眼，更是不由自主地盛起得意的光。
“这两次战乱过后，137组织残党虽然收敛了许多。”华焱沧桑的眼眸却不禁泛起忧郁的涟漪，“可他们等的，便是JJ回国之时。”
“若影组织能成为她的避风港，137组织残党自会把重心放在我这把老骨头身上。”
他那深邃的双瞳再次聚焦在陆九渊身上，不疾不徐的话语里流露着决绝。
“听老师这话，是想把她托付于我，然后……”陆九渊与他对视，神色跟着肃然了几分，“舍身取义？”
“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华焱微闪了下视线，有些答非所问地开口，“之后禁忌书毒物的研究还需靠她。”
到底，他还是默认了陆九渊的猜想。
若137组织残党在楼见棠身上屡屡受挫，面对倭国总统的压力，他们便也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
“老师您放心吧。”陆九渊轻拍了下胸脯，嘴角还噙着一抹坦然自若的浅笑，“您的爱徒也是我手底下的兵。”
最主要的，也是他心尖上的宝贝～
蓦地。
“而您。”他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抹锋芒闪烁在他眸中，“更是我至关重要的家人。”
“我以影组织之首的身份向您保证，定不会让137组织残党有机可乘。”
他的语调很轻，却饱含坚定。
“老师。”陆晴渊缓步走到陆九渊身旁，顺势轻声道：“有阿九在，禁忌书他们夺不走。”
她顿了下，嘴角随之勾起一抹浅笑，“您和JJ，也会安然无恙的。”
华焱凝视眼前两人。
瞧着他们双眼里的微光。
他内心团着的担忧，也在悄然间平息。
片刻。
“JJ年纪尚小，做事时常过于冲动。”他着重将目光落在陆九渊身上，语重心长地开口，“希望你能待她如亲妹妹般，多点耐心去教导。”
话音落下。
氛围似停滞了一秒。
“噗嗤～”
陆晴渊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妹……”陆九渊嘴角微搐，惊讶的双眼同时还交织着几分难色，“妹妹？”
华焱双眉浅皱，面上泛着不解，“可有不妥？”
在他看来，以楼见棠与陆九渊的年龄差来论，做妹妹正好。
但某个人却……
“老师，就不能是……”陆九渊弱弱地试探出声，“别的身份？”
“别的身份？”华焱不由得反问道。
陆九渊猛点头，眸光闪闪，嘴角更是情不自禁地咧起一抹傻笑。
他以为，华焱能Get到他的点。
殊不知。
“难不成……”华焱思绪半晌，直言道：“你还想当她干爸爸啊？”
‘就不能是老公么？！’
刺耳的枪声恍若回荡在陆九渊耳旁，他似被子弹击中了胸口，面容在一瞬间失去了血色。
反观一旁吃瓜者。
“哈哈哈……”陆晴渊捧腹大笑，眼角还夹着收不住的泪光，“以阿九这个年龄，虽说当爹是年轻了点……哈哈……”
她已笑得不能自已，还是硬撑着把话说完，“不过也不是不行哈~”
“姐！”陆九渊一手搭在她肩上，面色顿然阴沉可怖。
可陆晴渊却依旧笑得猖狂，甚至还朝他投去一个讥讽的眼神。
“……”
陆九渊紧咬着后槽牙，尽管心里囤满了火气，他也奈何不了她一点。
或许，这个世上能治得了陆九渊的女人，除了楼见棠，便也只有至亲的姐姐了。
“虽说JJ那个亲爹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华焱低垂着眼眉自顾自分析，随即又将怀疑的目光转向陆九渊，话语里还顺带着点鄙夷，“可魔芋若想当她爹，恐怕也是不妥。”
他认为，唯有德高望重的自己，才算勉强能当JJ的干爹。
虽说他已是一介老头。
但父爱……不分年龄……
‘还是等小丫头明白自己的真心后，再跟老师坦白吧……’
陆九渊僵着脸，在内心斟酌一番后，眼角微弯，强撑起一抹欢笑，“我觉得妹妹甚好。”
他终是逼着自己暂且接受他与楼见棠为兄妹的关系。
“魔芋。”华焱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面色倏忽变得认真，“我始终觉得，谢晚凝是个不错的选择。”
话题不禁又被拉回。
陆九渊微微一笑，余光瞄向身旁，“老师要不先给姐姐择一个？”
华焱却是略过他，转身离开，“我还是回我那小实验室里瞎捣腾去咯。”
“老师。”陆晴渊紧随跟上，伸手挽着他瘦削的胳膊，“我送您。”
微风萧瑟。
独愣在原地的陆九渊却倍感一阵心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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