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言思雨那句“仙尊他……应该是追去魔界了”如同惊雷，不仅劈懵了两旁的弟子，更是把戒律长老那颗追更心切的老心脏劈得外焦里嫩。
他脸上的威严如同劣质的墙皮，哗啦啦往下掉，露出了底下惊慌失措的真实表情。他猛地从玄铁木大案后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指向言思雨，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霸仙》？！还知道仙尊追去魔界了？！”
这话无异于当着所有弟子的面，亲口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深夜点灯、偷偷追更《霸道仙尊爱上我》（简称《霸仙》）的话本爱好者！
两旁充当背景板的戒律堂弟子，虽然依旧保持着笔挺的站姿，但眼神已经彻底死了。他们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在茅厕边挥洒青春的画面。
言思雨看着戒律长老那副“社会性死亡”的惨状，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却摆出更加无辜和“专业”的表情：
“长老息怒，弟子不是说了嘛，略通卜算推演之术。方才心有所感，窥见长老心神不宁，似有‘文思不畅’之扰，又隐约捕捉到‘仙’、‘魔’、‘追’等字眼碎片，故而大胆推测……没想到，还真让弟子蒙对了。”她眨巴着大眼睛，语气诚恳得能滴出水来。
戒律长老死死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他活了几百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被一个小辈当场戳穿追更话本，还精准剧透到最新剧情，这简直是修仙生涯的滑铁卢！
他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行，不能自乱阵脚！他可是戒律长老！威严！必须维持威严！
“咳咳！”他重重地咳嗽两声，试图找回刚才审讯的节奏，重新坐回椅子上，板起脸，只是那眼神飘忽，明显底气不足，“胡……胡言乱语！本长老只是……只是偶然听闻，随口想想！你休要转移话题！老实交代，你擅闯丹堂，在长老炼丹时于门外喧哗，究竟是何居心？！”
他表面声色俱厉，内心却已经彻底跑偏，如同弹幕般疯狂刷屏：
【她居然知道《霸仙》！还知道最新剧情！难道……难道她也是追更同好？！】
【天呐！在这古板严肃的天衍宗，竟然能找到第二个追《霸仙》的人？！】
【不行，我得问问她！仙尊到底有没有中那小魔女的圈套？他和魔后年轻时候到底有没有一腿？官方发的那个‘前世羁绊’预告是不是真的？！】
【啊啊啊好想问！但是不能问！我是戒律长老！我在审案！】
【可我真的好想知道啊！抓心挠肝的！】
言思雨听着他内心那如同热锅上蚂蚁般的纠结和渴望，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位铁面长老在追更面前，那点威严根本不堪一击。
她眼珠一转，决定顺水推舟，把这场“审讯”彻底带歪。
于是，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我懂你”的语气，神秘兮兮地说道：“长老，弟子真不是故意偷看炼丹。实在是……路过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忐忑》的调子，一时好奇，才忍不住扒门缝看了看。”
她先解释（甩锅）了一句，然后话锋猛地一转，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书友交流的热情：
“至于《霸仙》嘛……弟子确实也略有涉猎。长老您觉得，就仙尊那个万年冰山、心里只有大道的性子，他真会为了魔后放弃仙道，堕入魔界吗？我觉得悬！”
戒律长老一听这话，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那光芒，比他审案时发现弟子犯错还要炽热！
他也顾不上什么威严不威严了，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带着找到组织的激动和讨论剧情的急切：
“你也觉得不会是不是？！我就说嘛！仙尊是搞事业的！心里装的是三界苍生！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个魔后就放弃大道？！那个魔后，一看就是故意设局引他去的！肯定有阴谋！”
他越说越激动，完全忘了自己还在“审案”，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敲击着，分析得头头是道：
“而且你看上一卷的伏笔，仙尊年少时在‘陨仙崖’得到过上古传承，那传承明显跟克制魔气有关！我怀疑他这次去魔界，表面是追魔后，实则是将计就计，要去端了魔界的老巢！”
言思雨听得连连点头，适时捧哏：“长老高见！这么一说，确实合理！那‘前世羁绊’的预告，会不会是指仙尊和魔后前世是死对头，比如仙尊是上古战神，魔后是他镇压的大魔头转世？”
“有可能！非常有可能！”戒律长老一拍大腿，满脸“英雄所见略同”的赞赏，“这样一来，所有的感情线就都说得通了！是宿敌！是相爱相杀！不是无脑恋爱！妙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仙尊的性格分析到魔后的动机，从上古伏笔聊到官方预告，讨论得热火朝天，唾沫横飞。哪里还有半点“犯人与长老”的样子？分明就是两个蹲在书摊前激烈讨论后续剧情的狂热书友！
站在两旁的那两位戒律堂弟子，已经彻底石化了。他们看着自家那位平日里连笑一下都嫌破坏规矩的长老，此刻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跟一个炼气期弟子讨论着什么“仙尊魔后”、“相爱相杀”，只觉得一阵阵眩晕。
我是谁？我在哪？我现在申请调去灵兽苑喂猪还来得及吗？
这场别开生面的“追更交流研讨会”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直到戒律长老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才猛然惊醒——不对啊！我是在审案啊！
他老脸一红，赶紧重新板起面孔，只是那眼神里的兴奋劲儿还没完全褪去。
“咳！嗯！”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威严，“言思雨，虽然……嗯……你对剧情……不是！虽然你擅闯丹堂事出有因，但门规就是门规！”
言思雨立刻心领神会，乖巧接话：“弟子明白！甘愿受罚！清扫前院三日，弟子这就去！”
“嗯，去吧去吧。”戒律长老挥挥手，语气已经和蔼得像是在叮嘱自家晚辈，“好好扫，扫完了……若是无事，可以再来找本长老……探讨一下门规心得。”
最后那几个字，他说得意味深长。
言思雨强忍着笑，恭敬行礼：“是，弟子一定常来向长老请教！”
她转身退出戒律堂，脚步轻快。
刚走出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戒律长老压抑着兴奋的吩咐：“快！备上好的云雾灵茶！本长老要与言师侄……呃，要独自批阅卷宗了！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言思雨回头，看着那重新紧闭的戒律堂大门，终于忍不住，在阳光下露出了一个灿烂又狡黠的笑容。
“小七，”她在心里对系统说，“看来以后，咱们在戒律堂，也算是有人……啊不，是有‘同好’了！”
系统007冷静播报：
【目标人物戒律长老，好感度大幅提升。】
【关系状态更新：从‘审查对象’转变为‘潜在话本供应及讨论伙伴’。】
【宗门生存评估：危险等级显着降低。】
【建议：尽快搜集《霸仙》最新卷及周边分析帖，巩固‘同好’联盟。】
言思雨深以为然，哼着不成调的《忐忑》，觉得这天衍宗的天空，真是前所未有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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