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这番承诺,远比任何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更能打动萨仁格日勒。她所求从来不是个人的荣华富贵,而是黄金家族残余部落的存续、草原牧民的安稳生路,更是自身价值的真正实现。
闻言,她眼中瞬间泛起晶莹泪光,再次深深躬身下拜,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谢陛下隆恩!” 待她情绪稍定,朱慈烺才缓缓开口,引导她详述详情:“公主且慢慢说来,关于玉玺的藏匿、巴特尔部的情形,但凡你知晓的,都可一一告知。”
萨仁格日勒定了定神,整理好纷乱的思绪,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对往昔岁月的追忆与感伤:“巴特尔叔叔,是臣女祖父林丹汗最忠诚的侍卫长,也是黄金家族最坚定的守护者。当年祖父兵败,部众星散,正是巴特尔叔叔带着最核心的一批勇士,拼死保护着祖母、母亲、年幼的臣女,还有那方传国玉玺,杀出重围,一路远遁漠北。”
“我们最初在喀尔喀各部之间辗转求生,可那些大汗个个觊觎玉玺,心怀叵测,处处提防算计。
巴特尔叔叔为求自保,最终选中了肯特山脉深处的苍狼峪作为隐匿之地。那里地势极为险要,四周皆是悬崖峭壁,唯有一条隐秘峡谷可通行,内部却有水源充沛、水草丰美的草场,足以让部众自给自足。我们在那里与世隔绝地生活了数年,才勉强安稳下来。”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在巴特尔叔叔心中,玉玺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圣物,更是黄金家族复兴的唯一希望。他将玉玺秘密供奉在峪内最深处的一处祭祀山洞中,派了最信任的武士日夜轮班守卫,寻常部众甚至都不知道这方圣物的具体所在。” “后来,祖母和母亲相继病逝,臣女也渐渐长大。
巴特尔叔叔深知,单凭我们这一支残部,复兴黄金家族无望,反而可能因怀璧其罪,招致灭顶之灾。他开始尝试与喀尔喀三部接触,希望能借助他们的力量共谋大事,可……”萨仁格日勒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自嘲,“他们心中所想,从来不是帮助黄金家族,只是想将玉玺夺走,作为号令整个蒙古的工具
。巴达礼更是野心勃勃,只想利用我们讨好清虏或多铎,换取自身的利益。这次他们将臣女献与陛下,恐怕也藏着借刀杀人的心思——既除掉我这个可能凝聚旧部的血脉,又能挑起陛下与巴特尔叔叔的冲突,坐收渔翁之利。” 一番话,将漠北诸部的自私算计剖析得淋漓尽致,帐内众人听了,无不暗自点头。
“臣女离开苍狼峪已有大半年,如今峪内具体情形,不敢妄下定论。但巴特尔叔叔为人素来谨慎,对陌生人更是警惕到了极点。峪口必然遍布暗哨,峪内的通道也大概率布下了陷阱。”萨仁格日勒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起来,“若是强攻硬闯,即便最终能拿下苍狼峪,恐怕也会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巴特尔叔叔性子刚烈,宁死也绝不会让玉玺落入他不认可的人手中。” 朱慈烺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座扶手,眉头微蹙。
情况比他预想的更为复杂:玉玺确实藏在苍狼峪,但此地易守难攻,守卫森严,更有巴特尔这样意志坚定的首领,强攻的风险实在太大。
沉吟片刻,朱慈烺抬眼看向萨仁格日勒,目光中带着一丝试探,将问题抛回给她:“若要取回玉玺,又想尽量保全你巴特尔叔叔及其部众,避免无谓的伤亡,你认为,当如何行事?
”这既是询问对策,也是对她诚意与智慧的最终考验。 萨仁格日勒显然早已深思熟虑过这个问题,闻言立刻抬起头,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陛下,若想兵不血刃拿下玉玺,保全所有人,唯有一条路——臣女亲自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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