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彻底驱散了夜幕,将桃源浸染在一片柔和的金色里。灵植叶片上未曦的露珠,折射着朝阳与自身莹光,璀璨如碎钻。空气清新得带着草木的甜香,与远处隐约传来的炊烟气息混合,构成一幅宁静祥和的田园画卷。然而,在这片宁静之下,涌动着的是石屋内众人难以平复的心潮,以及通过网络无声蔓延开的外部世界的惊涛骇浪。
张导几乎一夜未眠,眼窝深陷,血丝遍布,但精神却处于一种诡异的亢奋状态。他时不时扒在门缝边,试图捕捉外界的只言片语,或是在那扇小窗前反复张望,看着那些在晨光中愈发显得生机勃勃、流光溢彩的奇异植物,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热搜”、“爆款”、“现象级”之类的词汇。那场耗尽电量的直播,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身为媒体人的终极幻想之门,尽管门后的世界光怪陆离,远超他的理解。
顾明轩依旧蜷在角落,姿势几乎未曾变过。生理的饥渴与疲惫如同附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的意志。胃部的灼痛感一阵强过一阵,喉咙干得如同吞下了砂纸。他听着身边其他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分食着新送来的、同样粗糙的食物发出的细微声响,闻着那寡淡却真实存在的食物气息,内心的抗拒与身体的渴求进行着惨烈的拉锯战。偶像的尊严在生存的本能面前,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石屋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这一次,进来的不是送饭的守卫,而是那个让他们世界观彻底重塑的青衫庄主——林越。
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青布衣衫,步履从容,神色平淡。仿佛昨夜那石破天惊的直播,外界因他而起的轩然大波,都不过是拂过耳畔的微风,不值一哂。他的目光在屋内扫过,掠过精神亢奋的张导,掠过神色麻木或惊惧的工作人员,最后,在角落里蜷缩的顾明轩身上停留了那么一瞬。
就是这一瞬,让原本死寂的顾明轩,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林越没有说什么,只是对身后跟着的王大牛微微颔首。
王大牛会意,上前一步,他那铁塔般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让屋内空气都为之一凝。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落在屋角那筐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食物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沉声道:“庄主巡视,所有人,门外集合。”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节目组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在那无形的压力下,互相搀扶着,脚步虚浮地走出了石屋,来到了清晨的院落中。
阳光有些刺眼,清新的空气涌入肺叶,带着灵植特有的、令人精神微振的气息。众人下意识地眯起眼,贪婪地呼吸着,同时又因暴露在这片神秘之地的光天化日之下而感到一丝不安。
林越走在最后,他并未在意那些忐忑的目光,而是信步走到院落一角,那里随意摆放着几个木墩和一张粗糙的石桌。他的目光落在石桌表面一些细微的、如同苔藓般的斑点上一—那是某种喜阴的、对灵气变化极其敏感的微小菌类,通常在灵气流转不畅的角落滋生。
他伸出手指,指尖在空中虚划,动作轻柔而精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没有光芒闪耀,没有能量爆鸣,但在他指尖划过的轨迹上,空气中的灵气似乎被无形地梳理、引导,形成了一道微不可察的涓流,轻轻拂过石桌表面。
下一秒,那些细微的菌类斑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淡化,最终消失不见,石桌表面变得光洁如新。仿佛他刚才只是随手掸去了一点灰尘。
这一幕,落在紧紧盯着他每一个动作的张导眼中,无异于又是一次无声的惊雷!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叫出声。这……这又是什么?隔空……净化?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林越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随手为之。他转过身,面向众人,目光平静地迎上那些或惊惧、或茫然、或探究的视线。晨光勾勒出他清瘦却挺拔的身形,在那平淡无奇的外表下,仿佛蕴含着深不可测的渊海。
恰在此时,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嗡嗡作响的苍蝇,不合时宜地打破了院落的寂静。它绕着圈,似乎对这群陌生人和这片充满灵气的环境感到好奇,最后,竟朝着林越的方向飞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只苍蝇。
就在苍蝇即将飞临林越身侧,甚至能看清它那快速振动的透明翅翼时——
一直安静趴在林越脚边打盹的那只老黄狗——“大黄”,似乎被这嗡嗡声打扰了清梦,极其不耐烦地、慵懒地打了个响鼻。
“阿嚏!”
随着这个轻微的响鼻,一股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一丝硫磺气息的**黑色火星**,从大黄的鼻孔中喷溅而出,恰好笼罩了那只苍蝇。
没有巨响,没有强光。
那只苍蝇,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连一丝青烟都未曾冒出,就如同被橡皮擦从现实中抹去了一般,**瞬间汽化,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张导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嘴巴张成了o型,整个人如同被瞬间石化了。他身边的摄像师,手一抖,差点把想象中存在的摄像机摔在地上。其他工作人员更是瞠目结舌,大脑彻底宕机,连恐惧都暂时被这超越理解的景象所屏蔽。
徒手劈木……针灸萝卜……隔空净化……现在,连一条打喷嚏的狗,喷出的火星都能把苍蝇汽化?!
这桃源……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这里的生物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一片死寂之中,唯有众人惊骇的目光,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
林越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脚边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微型生化危机”,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大黄。他的表情依旧平淡,眼神古井无波,仿佛刚才消失的只是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
他抬起眼,目光再次扫过呆若木鸡的节目组众人,最后,用那种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的、平静到近乎“无辜”的语气,缓缓开口,仿佛是在回答张导之前关于“超人基地”的呓语,做出一个轻描淡写的“解释”:
“嗯,这里水土比较好。”他顿了顿,视线似乎无意地掠过那些在晨光中流淌着莹光的灵植,补充道,
“我们,只是比较会种地。”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冰珠落玉盘。
然后,在那极致的、由他亲手制造的荒诞与静默中,他仿佛才想起什么似的,微微侧头,用下巴轻轻点了点脚边重新趴下、仿佛无事发生的老黄狗,用一种介绍自家调皮宠物般的、带着一丝无奈又理所当然的口吻,面不改色地补充道:
“偶尔,也做点生物防治。”
生物……防治……
用能把苍蝇瞬间汽化的黑色火星……做生物防治……
“……”
院落里,落针可闻。
张导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眼前阵阵发黑。他所有的专业知识、人生阅历、语言系统,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他工作人员更是如同集体被抽走了魂魄,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
就连一直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顾明轩,也终于被这死寂中蕴含的极致震撼所惊动,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苍白憔悴的脸上,那双空洞了许久的眸子里,第一次映入了林越那平静得令人发指的身影,以及他脚边那只……打个喷嚏就能进行“物理超度”的老黄狗。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谬、恐惧、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绝对力量的茫然敬畏,如同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林越没有再理会他们的反应。
他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日常的巡视,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他对着身旁同样面无表情的王大牛微微点头,便转身,步履依旧从容,向着院外走去。
那只老黄狗“大黄”站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抖了抖皮毛,看也没看那群石化的人类,迈着轻松的步子,跟在林越身后,尾巴尖儿悠闲地晃了晃。
一人一狗,身影消失在院门口。
留下身后,一院子的死寂,和一群世界观被反复碾碎、连粉末都快被风吹散了的“文明世界”来客。
凡尔赛的终极奥义,并非炫耀,而是用最平静的语气,陈述最离谱的事实,并视之为……理所当然。
桃源庄主林越,深谙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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