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的校园中药园里,阳光把薄荷的清香晒得格外浓郁。石板路两旁种着一排排草药,桑树枝叶垂到肩头,紫苏的紫叶在风里轻轻晃。林辰抱着张教授借的《本草衍义》走进去时,正看见园艺的陈师傅蹲在地上,左手扶着桑树干,右手揉着胳膊肘,眉头皱得紧紧的,修剪枝叶的剪刀还夹在腿间。
“陈师傅,您胳膊不舒服?” 林辰快步走过去,帮着把散落的桑枝捡进竹篮里。陈师傅的右胳膊肘有点肿,袖口卷起来,能看到皮肤发红,还沾着点泥土。
陈师傅慢慢直起身,叹了口气:“这胳膊疼了快一周了,每天浇水、剪枝,总抬着胳膊够高处的枝叶,昨天剪桑枝时,突然疼得举不起来,剪刀差点掉在脚上。贴了两贴膏药,痒得夜里睡不着,只能硬撕下来,现在连拧开水龙头都费劲。”
这时苏晓冉拎着布包走来,胖子跟在后面,手里攥着片刚摘的薄荷,正往嘴里塞:“辰儿,张教授说你在这儿!” 苏晓冉晃了晃布包,里面装着纱布和小瓷碗,“早上你说可能要用到新鲜草药,我特意把工具带来了。” 胖子嚼着薄荷,含糊道:“陈师傅,我刚尝这薄荷,凉丝丝的,治牙疼肯定管用 —— 上次我牙疼,含了片薄荷,没一会儿就不疼了!”
陈师傅被逗笑了,指了指旁边的紫苏:“那是薄荷,你可别把紫苏摘了,紫苏叶子发苦,含着可不好受。” 胖子赶紧吐掉嘴里的薄荷,挠了挠头:“还好没摘错,不然就闹笑话了。”
林辰让陈师傅坐在园里的石凳上,轻轻抬起他的右胳膊。刚抬到与肩齐平,陈师傅就疼得往后缩,按到曲池穴时,他疼得吸了口气:“就是这儿,像有根筋拧在一起,连穿衣袖都得慢慢套,生怕扯着疼。”
他又搭了搭陈师傅的脉搏,脉象弦紧。“陈师傅,您这是胳膊长期劳损,又吹了风,经络堵了,” 林辰收回手,语气稳稳的,“孙思邈在《千金方》里说‘肘者,筋之节也,久劳则筋凝,风袭则痛加’,您每天抬胳膊剪枝,筋络绷得紧,再被园里的风吹着,自然又酸又痛。咱们用园里的新鲜桑枝和生姜煮水热敷,再按曲池、手三里穴,很快就能缓过来。”
说着,林辰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桑树上 —— 粗点的桑枝有拇指粗,叶子翠绿。他刚伸手去折,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画面:孙思邈在终南山的药圃里,手里拿着新鲜桑枝,对弟子说:“新鲜桑枝比晒干的更润,煮水热敷治臂痛最效,要选三年生的枝,太嫩的药效不足,太老的又涩。” 画面里,他还把桑枝折断,看里面的髓心:“你看,髓心越白,药效越好,这样的枝煮水,热气能顺着筋络钻进去。”
“我去摘桑枝!” 胖子自告奋勇,刚要伸手折最粗的那根,林辰赶紧拦住:“选旁边那根三年生的,你看,这枝的髓心白,药效更好。” 胖子凑过去看,摸了摸桑枝的皮:“还真有讲究?我还以为越粗越好呢。”
苏晓冉从布包里掏出小瓷碗,又在园角找到了几块生姜 —— 是之前张教授种的,埋在土里,刚挖出来还带着泥。她把生姜拍碎,放进瓷碗里,胖子已经折了三根桑枝,切成小段递过来:“这样够不够?要不要多加点,像煮火锅似的?”
“不用太多,” 苏晓冉笑着拍掉他手上的泥,“三根正好,煮太多味道太浓,敷着刺皮肤。” 她在园里的小水井旁接了水,倒进瓷碗,又找了块石板,用打火机点燃枯枝,把瓷碗架在上面煮。
林辰坐在陈师傅身边,开始按穴位。先按曲池穴,在胳膊肘外侧的凹陷处,用拇指轻轻打圈:“陈师傅,有点酸胀忍一下,这穴能通臂上的经络,是治痛的关键。”
陈师傅闭着眼 “嗯” 了一声:“酸完真松快,刚才绷得像石头的胳膊肘,好像软了点,不那么僵了。”
“再按手三里穴,” 林辰的手指往下移了两寸,“这穴能疏解胳膊的酸胀,您平时剪完枝,按一分钟就能缓过来,下次可以试试。”
陈师傅点头:“好,下次我就按按,总比贴膏药强,贴得皮肤都红了。”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林辰回头,看见张教授提着竹篮走来,里面装着刚采的菊花。他还没说话,又有个人影跟过来 —— 是赵天宇,穿着白 t 恤,手里拿着本《现代医学导论》,看到林辰时,脚步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复杂。
“张教授。” 林辰站起身,苏晓冉和胖子也跟着打招呼。张教授笑着点头,目光落在陈师傅的胳膊上:“这是治臂痛?用的是园里的桑枝和生姜?”
“是,” 林辰点头,“新鲜桑枝煮水热敷,比晒干的药效更润,孙思邈在《千金方》里提到过这种用法。”
张教授眼里闪过一丝赞许,蹲下来看瓷碗里的药材:“你选的桑枝是三年生的吧?髓心白,药效足,看来你对‘鲜药’的用法很熟悉。我教过的学生里,大多只知道用干药,很少有人注意到鲜药的妙处。”
赵天宇站在旁边,眉头皱了皱,却没像以前那样反驳。他看着瓷碗里冒泡的桑枝水,又看了看陈师傅放松的表情,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
苏晓冉注意到他的神色,轻轻碰了碰林辰的胳膊,递了个 “你看” 的眼神。林辰没在意,只是专注地盯着瓷碗 —— 水已经煮得发黄,桑枝的清香混着生姜的辛香飘出来,满园子都是。
“温度差不多了。” 苏晓冉把瓷碗端下来,用纱布蘸了药汁,拧到半干,递给林辰。林辰把纱布轻轻敷在陈师傅的胳膊肘上,陈师傅舒服地叹了口气:“暖乎乎的,热气顺着胳膊往肩膀窜,刚才疼得发麻的地方,好像有股气在慢慢转。”
林辰闭上眼睛,默默念起祝由术的咒语:“筋络通,风寒散,肘部舒,抬臂安。” 念到第三遍时,脖子上的太极玉佩悄悄热起来,一股温和的暖流顺着指尖渗进纱布,融进陈师傅的胳膊肘。
陈师傅突然 “呀” 了一声,试着抬了抬胳膊:“不疼了!能举起来了!” 他慢慢把胳膊举过头顶,又轻轻转了转,脸上露出惊喜:“真的不疼了!刚才还像绑了根绳子似的,现在灵活多了,连剪枝的动作都能做了!”
他拿起旁边的剪刀,模拟剪桑枝的动作,笑着说:“这下能好好打理这些草药了,谢谢你们啊,比医院开的药膏管用多了。”
张教授站在旁边,看着林辰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他伸手拿起一根桑枝,对林辰说:“鲜药的用法,在古医书里记载不多,你能把它用得这么准,很难得。下周你有空,来我办公室,我给你看本《千金方》的手抄本,里面有几页专门讲鲜药治劳损的方子,或许你会有兴趣。”
林辰心里一喜:“谢谢张教授,我一定去。”
这时赵天宇突然开口,声音有点闷:“陈师傅,您这胳膊疼,要是去医院,可能会做核磁共振,看看有没有肌腱损伤,中医…… 真的能确定不是器质性问题?”
林辰看了他一眼,语气很平和:“陈师傅的脉象弦紧,是筋络瘀阻的典型症状,没有出现‘脉涩’,说明没有器质性损伤。如果真有肌腱问题,按曲池穴时会有刺痛,而不是酸胀。当然,要是疼得久了,去医院做检查更放心,中医和西医并不冲突,能一起帮人解决病痛才好。”
赵天宇没反驳,只是捏了捏手里的书,转身往园外走:“我还有实验报告要写,先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苏晓冉小声对林辰说:“他好像没以前那么排斥中医了。”
林辰笑了笑:“只要能帮到别人,他认不认可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能知道中医有用。”
陈师傅把剩下的桑枝和生姜装起来,非要塞给林辰:“这些你拿着,下次要是有人胳膊疼,还能用上。你们帮我治好了胳膊,我也没什么能谢的,这些草药你们别嫌弃。”
林辰推辞不过,只能收下。离开中药园时,陈师傅还在后面喊:“下次来园里,我给你们摘新鲜的薄荷泡水喝!”
路上,胖子晃着手里的薄荷枝:“陈师傅的薄荷肯定比食堂的好喝!辰儿,下次咱们还来中药园吧,这里的草药真管用,比药店买的新鲜多了。”
苏晓冉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是想来看草药,还是想偷摘薄荷糖吃?刚才要不是陈师傅提醒,你都要摘紫苏了。”
胖子挠了挠头,嘿嘿笑了:“都想,都想。”
林辰抱着桑枝,手里还攥着那本《本草衍义》,心里满是踏实。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身上,暖融融的,风里带着草药的清香。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太极玉佩,玉佩贴着胸口,还是熟悉的暖意 —— 这份传承,不仅让他学会了治病,更让他明白,医道不分高低,只要抱着真心,就能帮到更多人。
回到宿舍,林辰把今天的经历记在笔记本上,在空白处画了根小小的桑枝,旁边写着:“肘凝痛,以鲜桑姜舒之;传医道,以实证解之。” 写完,他把张教授借的《本草衍义》放在枕头边,心里满是期待 —— 下周去看《千金方》手抄本时,说不定能学到更多鲜药的用法,也能离这份传承的秘密更近一步。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书页上,温柔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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