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在巷子里炸开的瞬间，岳凯的掌心已经按上潮湿的墙沿。
腐殖质与铁锈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足尖蹬住长满青苔的砖缝，借着“踏云纵”的巧劲翻过高墙。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怒吼：
“敌人在这里，快过来...”
岳凯在落地的刹那踉跄了半步，丹田处的帝血因剧烈运动泛起灼痛。
“现在的身体果然太虚弱了，以后要少做这种激烈的对抗。
而且。
方才硬抗子弹的消耗，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多。”
特工们赶到时，只看见一抹灰影消失在巷道尽头。
莱昂朝着残影连开三枪，子弹却只打碎了远处的广告牌。
“追！”
指挥官的咆哮震得通讯器嗡嗡作响，二十余名特工瞬间分成两队，战术靴踏碎积水的声响在寂静的街区格外刺耳。
林诗雨本来正在角落里蹲着，没想到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如此血腥的一面。
“这.....”
她死死的捂着嘴巴，就连自己的裙子都无暇顾及，落在了地面。
“报告！这里有目击者！”
一名特工突然扯开堆着旧纸箱的角落，手电光束照亮蜷缩在阴影里的女孩。
她慌乱地提上校服裙摆。
十八九岁的校服裙摆沾满污水，她颤抖着拽住被扯开的衬衫纽扣，眼神空洞地望着地上横陈的尸体，瞳孔因过度恐惧而缩成针尖。
“别怕，我们是特工。”
莱昂眼前一亮，尽量放柔声音。
他蹲下身时，战术背心的金属扣在女孩面前泛着冷光，
“刚才那人长什么样？有没有武器？”
林诗雨只是机械地摇头，牙齿磕得咯咯作响，喉间溢出不成句的呜咽。
“先带回去吧。剩下的人收拾现场，调取附近的监控！！”
“是，长官！！”
莱昂蹲在墙角，战术手套捏着半块嵌进墙缝的肩胛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月光透过破旧的广告牌洒在巷子里，五具特工尸体呈放射状倒在血泊中，最近的离墙面足有三米，最远的横陈在十米开外的排水沟旁。
“这力道...”他吞咽着喉间的恐惧，
“就像有人徒手抡起两百斤的沙袋甩出去。”
杰克踹开变形的金属门框，目光扫过墙面上蜘蛛网状的裂纹。
砖块脱落处露出钢筋扭曲的断面，像是被巨力生生捏弯。
“赤手空拳！！”
他的声音混着粗重喘息。
“没有武器痕迹，单单是肉体的力量都能把砖墙震碎。”
两人同时打了个冷战，仿佛看到枪林弹雨中如鬼魅般移动的身影。
强大，又冷酷。
三个小时后，女孩在笔录室第三次重复。
“我什么都不记得”。
她盯着墙上的雷霆行动部徽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实际上，她清楚记得那个少年如鬼魅般的身法，记得他徒手击碎特工头骨时溅在自己小腿的温热血珠。
那是一个会飞的少年，能够将灰墙撞出蛛网裂痕。
“先送她回家。”
指挥官烦躁地扯松领带，监控屏幕上岳凯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老城区错综复杂的巷道中。
林诗雨被推出审讯室的瞬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匿名短信在屏幕上闪烁：
“敢泄露消息，你就等着坐牢吧。”
她浑身剧烈颤抖，将手机紧紧攥在掌心，指甲刺破皮肤渗出鲜血，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惊呼溢出喉咙。
岳凯穿过别墅区九曲回廊时，刻意放慢脚步调匀呼吸，后背焦黑的破洞被夜风灌得发凉。
他推开杂物间木门，老陈正就着昏黄灯泡修补袜子，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却在少年踏入瞬间剧烈颤动。
——老人浑浊的眼睛早锁住了那道狰狞裂口。
“今儿菜价涨得凶。”
老陈头也不抬，烟袋锅重重磕在砖墙上，震落的烟灰簌簌落在补丁摞补丁的裤腿，
“冬瓜都卖到两块五一斤了。”
岳凯喉头发紧，瞥见老陈偷偷打量他的侧脸，那目光像极了发现他发烧说胡话的模样。
直到木门被月光锁死，老陈才突然转身，烟袋锅在掌心转得飞快：
“小凯，后背怎么回事？”
岳凯垂眸盯着磨破的帆布鞋尖。
“没事，摔了一跤。”
我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巷子太黑。”
“你.....”
老陈急得在狭小空间来回踱步，瘸腿撞得木桌哐当作响，铁皮水桶里的小鱼都惊得乱跳。
“算了！”
老人突然拍脑门，浑浊的眼睛亮得吓人。
“我去找王明！他不是说能送你上大学？”
不等岳凯阻拦，老陈已经攥着烟袋锅冲出门，破旧的汗衫在夜风中鼓成风帆。
别墅主屋的水晶吊灯刺破夜幕，照见老陈在台阶前挺直佝偻的背，像棵倔强的老松树。
王明倚着雕花栏杆啜饮红酒，金丝眼镜闪过冷光。
“表哥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张开双臂虚扶，皮鞋却纹丝不动，
“小凯的事就是我的事！大学的名额，我明天就去办！”
其实他是还没有想好怎么让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老陈浑然不觉，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住对方袖口：
“那就拜托你了，小凯...就像我亲儿子啊。”
“集合！”
低沉的嘶吼突然炸响在通讯器里。
哈蒙德指挥官拄着战术手杖，鹰眼在夜色中泛着猩红冷光。
莱昂举起现场勘测平板，逐步还原现场的情况。
“没有监控，唯一的目击者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调出街区地图，标红的区域像道狰狞伤疤。
“这片三公里的盲区正好覆盖所有逃生路线。”
杰克突然抓住搭档的手腕，屏幕上的热成像显示，某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沿着下水道管网快速移动。
哈蒙德的通讯器突然爆响，刺耳的电流声中传来加密指令。
“特别行动组‘冥河’待命。”
他扯下破损的指挥臂章，露出内侧烫金的骷髅标志。
“告诉行动组，启动封锁计划——这次，我们要抓的不是人。”
巷口的霓虹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仿佛有某种非人的存在，正舔舐着爪牙上未干的鲜血。
目标，应该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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