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的引擎声在别墅门口戛然而止,王小雨推开车门,脑袋耷拉着,脚步拖沓地往里走,肩上的包包滑下来一半也没理会。
李薇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敷面膜,听到动静掀了掀眼皮,见女儿一脸蔫样,“啪” 地扯掉面膜,语气瞬间冲了起来:
“怎么回事?谁惹我们家小公主不高兴了?”
岳凯刚好跟着走进来,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被李薇的眼神扫中。
李薇猛地站起来,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怒容,指着岳凯的鼻子骂道:
“混蛋小子!是不是你欺负我宝贝闺女了?”
她往前逼近两步,珍珠手链随着动作哗啦作响:
“我老公好心好意送你去学校读书,给你吃给你住,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家的?
良心被狗吃了?”
岳凯皱紧眉头,刚要开口解释,就被王小雨一把拦住。
王小雨瞪着母亲,脸颊涨得通红:
“妈!你胡说什么呢!跟岳凯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李薇根本不听,手指都快戳到岳凯脸上,
“他跟你一块出去的,你回来就这副死样子,不是他是谁?
你是不是被这小子灌了迷魂汤!”
“你简直不可理喻!”
王小雨气得跺脚,伸手将岳凯拉到自己身后,
“岳凯今天一直在帮我,是我自己心情不好,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自己心情不好?”
李薇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着岳凯,眼神里满是鄙夷,
“我看就是这小子没安好心,在学校给你气受了!
我告诉你岳凯,别以为有我老公护着你就能无法无天,惹我闺女不高兴,我让你立马滚蛋!”
“妈!”
王小雨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眶瞬间红了,
“你能不能别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
岳凯是我表弟,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表弟?谁承认他是你表弟了?”
李薇叉着腰,胸口剧烈起伏,
“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小子,也配当你表弟?
我看他就是想赖在我们家蹭吃蹭喝!”
“你太过分了!”
王小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岳凯比你想象的好一百倍!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冤枉他,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我是你妈!我说他两句怎么了?”
李薇被女儿怼得脸色发青,伸手想去拧王小雨的胳膊,
“反了你了,为了一个外人跟我吵架!”
“他不是外人!”
王小雨猛地躲开,声音带着哭腔,
“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瞎冤枉人!”
她吸了吸鼻子,眼神锐利地看向母亲:
“你总是这样,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其实根本不了解情况!
岳凯今天保护了我,你不感谢就算了,还这么说他,你让我太失望了!”
李薇被女儿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最后狠狠一跺脚,转身走进了卧室,“砰” 地一声甩上了门。
王小雨看着紧闭的房门,胸脯还在剧烈起伏,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岳凯,脸上满是歉意:
“对不起啊,我妈她……”
岳凯眉头皱得更紧,指尖在身侧握了握。
他望着楼上紧闭的房门,心里暗忖,在王明家里住着,看来真不是长久之计。
他瞥了眼旁边还在抽噎的王小雨,又想起老陈。
老陈和王明毕竟有那层亲情关系,虽然老陈嘴上总说王明要害他,可也从没提过要搬出去。
岳凯轻轻叹了口气,眼下这事,还真不好办。
王小雨见岳凯沉默不语,以为他生气了,拉了拉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
“岳凯,你别往心里去,我妈她就是那样,刀子嘴豆腐心。”
岳凯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个笑容:
“没事,我没生气。”
岳凯盯着楼上紧闭的房门,嘴里说的平静,心里的火气直往上蹿。
这老娘们,简直有取死之道!
换作老子当年的脾气,一巴掌就把你抽飞了,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他低头,撞进王小雨满是歉意的湿漉漉的眼睛里。
女孩还在抽噎,鼻尖红得像颗草莓,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袖口,指节都泛了白。
岳凯心里的火气 “唰” 地降了大半,刚才那股暴戾的念头散得无影无踪。
他抬手揉了揉王小雨乱糟糟的头发,指腹蹭过她发烫的耳垂,嘴角牵起一抹温柔的笑:
“乖,没事。”
“姨也是关心你,就是方法急了点。”
他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你也别往心里去,以后多跟姨聊聊,她知道具体情况,就不会瞎猜了。”
王小雨闷闷地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胸前,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校服纽扣。
“谁能和那奶牛比啊,自己的也不小,无法就是.....就是....”
校服布料被捏出几道褶子,她小声嘟囔:
“这、这怎么跟妈说啊……”
一想到李雪那些露骨的话,她的脸颊 “腾” 地红透了,连耳根都泛着粉色。
她偷偷抬眼瞟了岳凯一下,又慌忙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着,像只受惊的小猫。
“那我先回去了。”
岳凯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她又想起了下午的事,便没再多说,拍了拍她的后背。
王小雨点点头,看着岳凯转身离开的背影,手指还在胸口的纽扣上蹭来蹭去,心里乱糟糟的。
岳凯回到住处时,老陈正踮着脚,在堆着废品的角落里瞎晃悠。
他那条瘸腿看着更明显了,走一步晃一下,像棵被风刮得摇摇欲坠的老槐树,身上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褂子,袖口磨出了毛边。
“老陈。”
岳凯把书包往木箱上一扔,挑眉看着他,
“你都上班了,怎么还穿得破破烂烂?王明没给你开工资?”
老陈听到声音,一瘸一拐地挪过来,脸上堆起褶子笑,露出泛黄的牙:
“开!咋不开!上个月还多给了不少呢!”
“我这不是想给你存着嘛,多攒点,以后万一有啥急用,手里也能有个底。”
岳凯无奈的笑了,自己一个修真者,还差这点黄白之物:
“我自己不需要钱,存着干啥?你买点衣服穿,买点吃的补补身子。”
老陈梗着脖子,抽了口汉烟:
“那不行!你这孩子,以后还要成家立业呢,到时候……”
可是话却说不下去,谁知道以后的路呢。
两人闲聊了会,吃完饭就各自休息。
夜深了,下一盏昏黄的灯泡亮着。
老陈早就蜷在铺着旧棉絮的木板床上打起了呼噜,声音像破旧的风箱。
岳凯盘腿坐在墙角,闭上眼睛,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
月光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周身泛起淡淡的光晕,打坐时,体内的气息像溪流般缓缓流淌,一点点修复着受损的经脉。
窗外的月光像掺了水的牛奶,在地上洇开一片模糊的白。
岳凯盘腿坐在墙角,指尖萦绕着几缕淡金色的气流,那是一丝丝的信仰之力。
他凝神将气流往丹田处引,那些微光触到干涸的经脉时,像火星落进枯草堆,“滋啦” 一声散成细碎的光点。
岳凯喉结动了动,能清晰感觉到身体里的淤塞在一点点松动,骨骼缝里像是有蚂蚁在爬,又痒又麻。
“差不多该到炼气期了。”
他睁开眼,眸底闪过一丝锐光,抬手对着桌角的空烟盒虚虚一握。
按照记忆里的法门,灵力该顺着经脉涌向指尖,凝结成寸许长的火苗才对。
可等了半晌,指尖只泛起一点温热的气浪。
岳凯皱眉,默念 “火球术” 三个字,指尖终于腾起一簇豆大的火苗,颤巍巍地晃了两下。
“嗤 ——”
岳凯眉头拧成个疙瘩,这有个屁用啊。
“这破地方。”
他低骂一声,屈指敲了敲地面。
灵力稀薄得像掺了沙子的粥,连调动起最基础的法术都费劲。
虽然比起刚来时,空气中那层无形的桎梏松动了些,但想恢复到翻山倒海的境界?
岳凯摸了摸下巴,怕是得等到猴年马月。
老陈的呼噜声突然停了半秒,翻了个身又继续响起来,震得那盏昏黄的灯泡轻轻摇晃。
岳凯瞥了眼木板床上缩成一团的老陈,那身旧褂子被蹭得歪到一边,露出嶙峋的肩胛骨。
他忽然又想起今天的“蹭吃蹭喝”,没钱真是寸步难行,遭人白眼。
要尽快弄些黄白之物,让老陈换身像样的衣服,找回男人嗯脊梁。
“钱是英雄胆啊。” 他低声嘀咕。
“要不找处金矿?”
岳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尖在地上划出道浅痕,
“当年在昆仑山下,我随手就能指块出金的矿脉……”
不过,是不是那就要钻山里去啊。
然后想起上次路过的那家赌场,霓虹灯在夜色里晃得人眼晕,门口侍者的红色制服像团烧得旺的火。
他指尖在膝盖上敲了敲,眼里闪过抹精光。
虽说灵力不够,可他的神识还在,辨个色子点数、看副牌面还是绰绰有余。
“赌场倒是个好去处。”
他摸了摸下巴,指腹蹭过胡茬的青黑色,
“凭老子的神识,赢点本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没钱,腰杆都挺不直。”
岳凯攥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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