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坪的日子平静而单调。石屋虽简陋,却干净整洁,每日有固定的族人送来清淡却蕴含灵气的饭食和疗伤丹药。星岚安排了专人值守,与其说是监视,不如说是保护,毕竟此地是星陨山脉外围,偶尔仍有妖兽游荡。
禹的伤势在精纯星辰之力和守碑一脉特有丹药的帮助下,恢复得比预想中快。不过数日,破损的经脉已初步愈合,枯竭的气海重新汇聚起涓涓细流,魂力也在缓慢滋养。橙纹的光芒逐渐恢复,颜色似乎比之前更加深邃内敛。暗金残片则再次沉寂,仿佛那日的爆发耗尽了积攒的力量。
璃大部分时间陪在禹身边,帮他调理伤势,同时也向他讲述更多关于守碑一脉和隐雾山谷的事情。
“隐雾山谷并非真正的山谷,而是一处依托上古‘周天星辰大阵’残基,结合天然空间褶皱形成的半独立秘境。”璃指着远处被浓郁星雾笼罩的山脉深处,“入口隐藏在多重幻阵与空间屏障之后,若无特定法诀和信物引导,即便魂境强者也难以寻到。谷内自成一方小天地,星辰之力是外界的数倍,更保存了许多上古星陨阁的遗迹和传承。”
“族长‘星穹’爷爷,是如今守碑一脉的最长者,据说已有魂境中期的修为,常年闭关,参悟星空大道,寻求突破,以期应对未来大劫。日常事务主要由三位大长老主持,分别是主管传承与修炼的‘星枢’大长老,主管刑罚与防卫的‘星律’大长老,以及主管外事与情报的‘星衍’大长老,就是我们见过的那位。”
“族人对血脉和规矩看得极重。”璃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尤其是近百年来,外界净魂会活动加剧,族内保守派势力抬头,主张彻底封闭山谷,不问世事。对于外来者,尤其是身负不明传承者,戒心很重。所以我们此行,恐怕不会太顺利。”
禹默默听着,心中了然。任何一个隐居避世的古老家族,在面对可能打破平静的外来因素时,都会本能地排斥。更何况,守碑一脉肩负着守护界碑、监视虚无的重任,谨慎是必然的。
“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禹目光坚定,“为了对抗净魂会,也为了找到让橙纹继续进化的路。”
等待的第五日,星衍长老再次来到迎客坪,随行的还有一位身穿素白星辰袍、气质温婉端庄的中年美妇。
“这位是‘星璇’长老,主管谷内典籍与传承考校。”星衍长老介绍道,“族长与大长老有令,允璃丫头与禹小友入谷。但需通过‘星路问心’之试,验明心性,方可正式接纳。至于这几位朋友,”他看向巴狼等人,“需暂留此地,待你们通过考验后再议。”
巴狼等人虽然担忧,但也知这是规矩,纷纷表示理解。
星璇长老目光柔和地看了看璃,又落在禹身上,温声道:“璃师侄,禹小友,请随我来。”
她当先走向迎客坪边缘一处看似普通的岩壁。只见她双手结印,道道星光从指尖流出,没入岩壁之中。岩壁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显露出一条被柔和星光照亮的、蜿蜒向上的石阶小道,小道尽头没入浓郁的星雾之中,不知通向何方。
“此乃‘星路’,通往隐雾山谷的唯一路径。路上设有先祖留下的问心幻阵,会根据踏入者的心境、执念、道途显化相应考验。唯有心性坚定、无大奸大恶、且与星辰之道有缘者,方能安然通过。”星璇长老解释道,“你们需独自前行,我等会在终点等候。切记,坚守本心,勿被幻象所迷。”
璃深吸一口气,看向禹。禹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踏上了星光石阶。
一步踏入,周围景象瞬间变幻!迎客坪、星衍长老等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尽的星空!脚下石阶延伸向星空深处,两侧是缓缓旋转的星云和璀璨的星河。
第一步落下,禹眼前景象一变!他仿佛回到了青石部落被屠戮的那个夜晚!火光冲天,族人惨死的画面历历在目,净魂会使者狰狞的面孔,雷莎挡在他身前缓缓倒下的身影……无尽的悲痛、愤怒、仇恨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幻象!”禹心神一凛,紧守灵台。他经历过太多次类似的拷问,道心早已坚如磐石。他明白,这是问心阵在挖掘他内心最深的执念与伤痛。
“我的道,是守护,是复仇,是于毁灭中开辟生机!此心不改,此志不渝!”他心中默念,橙纹微光在识海中亮起,驱散负面情绪,步伐坚定地继续向上。
第二步,他看到了自己登临绝顶,脚下伏尸百万,孤身一人,仿佛在警示力量带来的孤独与毁灭。禹摇头:“力量是手段,非目的。守护我想守护的,才是我的道。纵然孤身,此心不悔!”
第三步,无尽的权力、美色、长生诱惑扑面而来。禹眼神清澈,不为所动:“外物皆虚,唯本心与力量永恒。”
他一步步前行,每一步都面对不同的幻象考验。有童年苦难,有成长艰辛,有对未知的恐惧,有对责任的彷徨……但无论幻象如何变化,禹的道心始终如一,橙纹如同定海神针,护佑着他。
另一条星路上,璃也经历着自己的考验。她看到了祖母星澜战死的场景,看到了守碑一脉日渐凋零的凄凉,看到了净魂会肆虐、界碑崩碎的末日景象……但她心中守护的信念,对星空的热爱,以及对禹那份悄然滋生的情愫,都成为了她冲破幻象的力量。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团最明亮的星云。两人同时一步踏入,所有幻象消失。
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站在了一座巨大的白玉平台上,平台悬浮于虚空之中,下方是翻滚的星云雾海,上方是更加璀璨深邃的星空。平台尽头,连接着一座宏伟无比、仿佛由整块星辰玉雕琢而成的巨大门楼!门楼高逾百丈,上书三个古老磅礴的星辰文字——隐雾谷!
门楼之后,隐约可见亭台楼阁、飞瀑流泉、灵田药圃,浓郁的星辰灵气化作氤氲霞光,更有道道强大的气息隐现其中。
星衍、星璇长老,以及另外几位气息渊深的老者,已等候在平台之上。看到禹和璃安然走出星路,几位长老眼中都露出赞许之色。能如此快速、平稳地通过星路问心,说明二人心性坚毅,道心通透,绝非奸恶之辈。
“恭喜你们,通过了第一道考验。”星衍长老抚须微笑,“欢迎来到,隐雾山谷。”
古老神秘的守碑人圣地,终于在禹面前,掀开了它的一角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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