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卧室的小夜灯泛着暖黄的光，把墙面上宝宝画的 “独眼龙饺子” 投影照得歪歪扭扭。江屿盘腿坐在床上，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沾着饼干渣的袜子，手里捧着本翻得卷边的《三只小猪》，正给宝宝讲睡前故事，讲得比宝宝的画还离谱：“然后大灰狼吹不动砖房子，就掏出手机给小猪发微信，说‘咱们别打架了，一起吃你妈妈包的独眼龙饺子吧’，小猪们一看有饺子，立马开门说‘好呀好呀’……”
“爸爸又讲错啦！” 宝宝从被窝里探出头，小头发炸得像个小刺猬，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小黄鸭，对着江屿的胳膊 “啪” 地拍了一下，“老师说大灰狼被开水烫得嗷嗷叫，跑回森林了！你上次讲《小红帽》，还说外婆跟小红帽一起堆积木，把大灰狼忘在门外，太笨啦！”
颜昔端着杯温牛奶走进来，刚跨进门槛就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结果手一抖，牛奶洒了几滴在宝宝的小拖鞋上。“江屿，你能不能用点心？” 她赶紧放下杯子，掏湿巾擦拖鞋，“上次宝宝跟乐乐复述你讲的故事，乐乐说‘你爸爸讲的是童话新编吧’，人家老师都以为咱们家天天只吃饺子。”
江屿挠挠头，把故事书翻得哗啦响，半天找不到正确页码：“这不是想让故事更贴近生活嘛，你看宝宝最爱吃饺子，加进去多亲切……” 话还没说完，宝宝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小手掌上还沾着睡前吃的草莓溶豆渣，糊了江屿一脸：“妈妈，我有重要的话要说！比爸爸讲错故事还重要！”
颜昔把温牛奶吹凉，递到宝宝嘴边：“咱们宝宝有什么大事呀？是明天想先玩滑梯再吃点心，还是想要新的小黄鸭玩具？”
宝宝摇摇头，捧着牛奶杯抿了一口，奶渍顺着嘴角流到下巴，像只刚偷喝了牛奶的小花猫。她放下杯子，把小黄鸭抱在怀里，小黄鸭的一只眼睛已经掉了，是上次江屿帮宝宝洗玩具时不小心拽掉的，用胶水粘了三次还是歪的。宝宝摸着小黄鸭的歪眼睛，认真地说：“我今天在幼儿园跟乐乐一起许愿了！对着天上的白云许的！”
“哦？宝宝跟白云说什么啦？” 江屿凑过去，故意装作好奇的样子，心里猜着她要么是想要奥特曼卡片，要么是想吃草莓蛋糕 —— 上次宝宝对着星星许愿，就是想要这两样。
宝宝把小黄鸭举到面前，像是让小黄鸭也一起听，小脑袋还跟着晃了晃：“我跟白云说，希望爸爸妈妈永远不吵架，上次你们因为爸爸把宝宝的袜子洗成灰色，吵了两句，宝宝都听见了；希望爸爸别再把故事讲错，别再买错气球，上次买的绿色气球，宝宝不想跟它玩，想跟玫瑰金的玩，像妈妈口红那样亮的；还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宝宝长大了也要跟爸爸妈妈住，还要带乐乐一起住，乐乐说他会帮宝宝一起给爸爸妈妈煮饺子！”
说完，她抬头看着江屿和颜昔，小脸上满是期待，眼睛亮得像星星：“老师说，对着会动的白云许愿，愿望就会跟着白云飘到天上，神仙爷爷就会看见，然后实现它，对不对？”
江屿的笑容突然僵住，嗓子里像是卡了鱼刺，说不出话来。他伸手把宝宝抱进怀里，宝宝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草莓香味，比刚买的草莓蛋糕还甜。他低头时，看见宝宝后颈的小绒毛，想起她刚出生时那么小，裹在医院的襁褓里，像只没长开的小猫，连哭声都细得像蚊子叫，如今已经能说出这么暖心的话，还记着他们吵架的小事。
“对，” 江屿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还带着点鼻音，“神仙爷爷肯定看见宝宝的心愿了，一定会实现的。” 他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把宝宝怀里的小黄鸭吹飞了，小黄鸭 “啪” 地掉在地上，歪眼睛又歪了些。
宝宝赶紧从江屿怀里爬下来，捡起小黄鸭心疼地摸了摸：“爸爸你把鸭鸭吹疼了！快跟鸭鸭道歉！” 江屿赶紧对着小黄鸭鞠躬：“对不起鸭鸭，我不是故意的，明天给你换个新眼睛。”
颜昔别过脸，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再转过来时，眼睛有点红。她刚想说话，宝宝突然伸手帮她擦了擦脸，小手指蹭得颜昔脸颊痒痒的：“妈妈不哭，宝宝以后不把玩具扔得满地都是，还帮妈妈收拾碗筷，上次乐乐帮他妈妈收拾，老师还表扬他了，宝宝也想被表扬。”
江屿把宝宝放在腿上，指着窗外的月亮：“你看，月亮婆婆也在听宝宝的心愿呢，她把宝宝的心愿记在云朵上，这样神仙爷爷就不会忘啦。爸爸以后再也不把故事讲错了，还跟宝宝一起学，下次讲故事前，先让宝宝当老师，教爸爸一遍，好不好？”
“好！” 宝宝拍着手笑，突然想起什么，又皱起小眉头，“还要爸爸别再把宝宝的袜子和爸爸的袜子一起洗！上次爸爸的黑袜子掉色，把宝宝的粉色袜子洗成了灰色，宝宝穿去幼儿园，乐乐说‘宝宝的袜子是脏脏的’，宝宝都不好意思了。”
颜昔和江屿都笑了，颜昔捏了捏宝宝的鼻子：“你还记得袜子的事呢？爸爸下次肯定分开洗，要是再混洗，就让他给你洗一个礼拜的袜子，还要手洗，不能用洗衣机。”
江屿赶紧举手保证：“我肯定分开洗！下次我把宝宝的袜子放在粉色盆里，我的放在黑色盆里，再拍张照存在手机里，洗之前先看一眼，绝对不会弄错！”
宝宝满意地点点头，又窝进被窝里，把小黄鸭放在枕头边，小黄鸭的歪眼睛正好对着宝宝的脸。“妈妈，我还要听你讲正确的《三只小猪》，不要爸爸讲的‘饺子版’，也不要‘微信版’。”
颜昔拿起故事书，轻声讲起来，江屿坐在旁边，看着母女俩的侧脸，心里满是踏实。宝宝听到小猪们用砖头盖房子时，兴奋地拍手，小脚丫蹬得被子都歪了，露出了没穿袜子的小脚；听到大灰狼掉进开水里时，她还拍着小手喊 “活该”；听到小猪们一起吃晚饭时，又小声说：“就像爸爸妈妈和宝宝一起吃饺子一样，宝宝要当最小的小猪，爸爸妈妈当大猪。”
讲完故事，颜昔帮宝宝盖好被子，刚想关灯，宝宝突然拉住她的手，小手指冰凉冰凉的：“妈妈，宝宝还有一个小心愿，很小很小的。”
“什么小心愿呀？跟妈妈说说。” 颜昔耐心地问，把宝宝的小手捂在自己手里暖着。
“希望明天幼儿园的点心是草莓饼干，不是胡萝卜饼干，” 宝宝皱着小眉头，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事，“胡萝卜饼干苦苦的，宝宝上次吃了一口就吐了，老师还说宝宝浪费粮食，宝宝不是故意的，是真的不好吃。”
颜昔和江屿都笑了，江屿揉了揉宝宝的头：“这个心愿也会实现的，要是幼儿园明天没有草莓饼干，爸爸下班就去超市给你买，买一大袋，比幼儿园的还好吃，好不好？”
宝宝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小手里还攥着小黄鸭的一只脚。江屿和颜昔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关门前，江屿又回头看了一眼，月光透过窗帘缝洒在宝宝脸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小影子，安静又可爱。
刚走到客厅，江屿突然想起明天要给宝宝做草莓味的小馒头，就想去厨房看看面粉够不够。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打开灯，结果没注意脚下的小板凳 —— 是宝宝白天用来够零食的，“咚” 地绊了一下，手正好撞在橱柜上，把糖罐碰掉了，糖洒了一地。
“嘘！” 江屿赶紧蹲下来捡糖，生怕吵醒宝宝。结果刚捡了两颗，就听见身后传来 “哒哒” 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宝宝穿着小拖鞋，抱着小黄鸭站在厨房门口，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爸爸，是不是有小偷？宝宝听见声音了！”
江屿赶紧站起来，把宝宝抱进怀里：“没有小偷，是爸爸不小心把糖弄掉了，不是故意的。”
颜昔也被吵醒了，走进厨房一看，地上撒满了糖，江屿怀里抱着宝宝，宝宝怀里抱着小黄鸭，父子俩都一脸无辜。“你这是在给宝宝表演‘深夜偷糖’吗？” 颜昔无奈地笑，“明天再收拾吧，别吵醒宝宝了。”
宝宝却来了精神，从江屿怀里滑下来，蹲在地上捡糖：“宝宝帮爸爸捡，捡完爸爸给宝宝一颗糖好不好？就一颗，妈妈说不能多吃。” 颜昔拗不过她，只能让她捡了几颗，江屿还偷偷塞给她一颗，结果宝宝刚放进嘴里，就粘在了牙齿上，怎么抠都抠不下来，急得快哭了。
“别急别急，” 颜昔赶紧倒了点温水，让宝宝漱口，“下次不能偷偷吃糖了，牙齿会疼的，上次乐乐吃糖太多，牙疼得哭了半天，还要去看牙医，很疼的。” 宝宝点点头，吐掉嘴里的糖渣，又打了个哈欠，这次是真的困了。
把宝宝重新哄睡后，两人坐在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茶几上的相册上 —— 那是白天整理的十年回忆，封面是宝宝画的全家福，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粉色的是宝宝，蓝色的是江屿，黄色的是颜昔，江屿的脸上还被宝宝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胡子。
江屿拿起相册，翻到里面的照片，有他当年的杀马特学生证，有颜昔扎着马尾的旧照片，还有宝宝第一次翻身、第一次学走路、第一次上幼儿园的照片。翻到宝宝第一次许愿的照片时，江屿忍不住笑了：“你还记得宝宝上次对着星星许愿吗？想要奥特曼卡片，结果我买成了芭比娃娃，宝宝哭了半天，我没办法，把芭比娃娃的头发剪了，粘了个奥特曼的贴纸，宝宝居然信了，还抱着它睡了半个月。”
颜昔也笑了：“可不是嘛，后来那个‘奥特曼芭比’的头掉了，宝宝还让你用胶水粘，你粘了五次都没粘好，最后还是我用针线缝上的，现在还在宝宝的玩具箱里呢。”
“明天早上，我早点起来揉面，给宝宝做草莓味的小馒头，” 颜昔说，“宝宝不是想吃到草莓味的东西嘛，咱们满足她的小心愿，再做几个小黄鸭形状的，宝宝肯定喜欢。”
江屿笑着答应：“好，我早上起来帮你揉面，这次肯定不把糖放成盐，要是放错了，我就把小馒头全吃了，一个都不留，绝对不让宝宝吃到咸的。” 他想起上次帮颜昔做蛋糕，把糖放成了盐，结果蛋糕咸得没法吃，最后全被他一个人吃了，吃了三天才吃完，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齁得慌。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见阳台上传来 “哗啦” 一声，是风吹动了宝宝白天挂在阳台的许愿纸条 —— 宝宝下午在幼儿园画的，上面写着 “宝宝的心愿”，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白云。江屿站起来，想去把纸条拿进来，宝宝突然又醒了，揉着眼睛跑出来：“爸爸，是不是白云飘到咱们家阳台了？宝宝要再跟白云说一次心愿！”
没办法，三人只能一起到阳台。宝宝趴在阳台栏杆上，对着月亮喊：“白云白云，宝宝的心愿你记住了吗？要让爸爸妈妈永远相爱，永远不吵架，要给宝宝买玫瑰金的气球！” 她声音太大，惊动了楼下的张阿姨，张阿姨探出头问：“颜昔啊，是不是宝宝不舒服？这么晚了还在喊？”
颜昔赶紧道歉：“张阿姨不好意思，宝宝在跟月亮许愿呢，打扰您休息了。” 张阿姨笑着说：“没事没事，宝宝真可爱，下次有机会让宝宝跟乐乐一起许愿，两个小朋友一起，愿望实现得更快。”
宝宝听见张阿姨的话，更兴奋了，又喊了一遍心愿，结果喊到 “玫瑰金气球” 时，忘词了，站在那里挠头。江屿赶紧小声提醒：“玫瑰金，像妈妈口红那样的。” 宝宝才想起来，又大声喊了一遍，喊完还对着月亮鞠了个躬：“谢谢月亮婆婆，宝宝会乖的。”
回到卧室，宝宝终于睡着了，这次睡得很沉，小手里还攥着那张许愿纸条。江屿和颜昔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坐在客厅里，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满是温暖。
宝宝的心愿很简单，没有轰轰烈烈的要求，只是希望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永远相爱，希望能吃到草莓味的饼干，希望能有玫瑰金的气球。而这些简单的心愿，也是他们往后日子里最坚定的目标 —— 守护这个家，给宝宝最温暖的爱，最幸福的生活，让她永远活在被爱的时光里，永远能对着白云、对着月亮，说出自己的小心愿。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卧室里传来宝宝偶尔的小呓语，大概是在做甜甜的梦，梦见草莓饼干，梦见玫瑰金的气球，梦见爸爸妈妈一起给她包独眼龙饺子，梦见一家人永远在一起的模样。江屿和颜昔相视一笑，握紧了彼此的手，他们知道，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所有的心愿都会实现，所有的日子都会充满阳光，就像宝宝说的那样，跟着白云飘来的，不只是愿望，还有永远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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