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刚把户部侍郎安置在偏院,苏培盛就快步走进书房。他手里捏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函,神色凝重。
“王爷,八爷府上刚派人送来的密信。”
胤禛接过信拆开,快速浏览后递给姜岁晚。信上只有一行字:明日申时,城南清风茶楼一见。
姜岁晚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紧:“这分明是鸿门宴。八爷党如今穷途末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不能去。”
胤禛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正因他们穷途末路,我才非去不可。这是摸清他们底细的最好机会。”
“太危险了。”姜岁晚按住他的手腕,“方才侍郎还说八爷要杀人灭口,你现在去赴约,岂不是自投罗网?”
胤禛轻轻拨开她的手:“十三已经在茶楼周围布下人手。八爷若真敢轻举妄动,正好一网打尽。”
姜岁晚知道劝不动他,只好退一步:“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胤禛斩钉截铁,“你留在府里,和福晋在一起。”
苏培盛也劝道:“格格放心,王爷已有万全准备。十三爷调了精锐侍卫,茶楼里外都是我们的人。”
姜岁晚不再争辩,心里却已拿定主意。
次日午后,胤禛带着苏培盛出门。姜岁晚目送他们离开,立即回到房中换上一身素净的汉女服饰,用头巾遮住大半张脸。
福晋在院门口拦住她:“你要去哪?”
姜岁晚如实相告:“我不放心王爷,想去茶楼附近看看。”
福晋沉吟片刻:“我让两个可靠的侍卫跟着你。记住,只在远处观望,千万别靠近。”
姜岁晚感激地点头,带着侍卫从后门离开。
城南清风茶楼是家老字号,位置僻静。姜岁晚在对面绸缎庄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见茶楼正门。两个侍卫扮作随从站在她身后。
申时整,八爷的马车准时到达。他带着两个随从走进茶楼。片刻后,胤禛的马车也到了。
姜岁晚的心提了起来。她紧紧盯着茶楼门口,手心里全是汗。
时间一点点过去,茶楼里毫无动静。姜岁晚越等越不安,对侍卫说:“你们去看看后门有没有异常。”
一个侍卫领命而去,很快回来禀报:“后门守着四个陌生面孔,看起来都是练家子。”
姜岁晚站起身:“不对劲。八爷若是真心谈判,不会带这么多人手。”
她正要下楼,突然看见茶楼二楼窗户被推开,一个人影闪过。虽然只是一瞥,但她认出那是年羹尧的心腹。
“糟了,年羹尧的人也来了。”姜岁晚脸色一变,“快去通知十三爷,让他加派人手。”
侍卫急忙离去。姜岁晚在房间里踱步,内心挣扎。她知道胤禛安排周密,但年羹尧的突然出现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茶楼里突然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姜岁晚冲到窗边,看见几个茶客模样的人迅速关上茶楼大门。
“动手了。”她低声说,顾不上福晋的叮嘱,直接下楼往茶楼走去。
守在门口的汉子拦住她:“今天茶楼包场了,姑娘请回。”
姜岁晚故作惊慌:“我哥哥在里面喝茶,说好来接我回家的。求您通融一下,我找到哥哥就走。”
汉子不耐烦地挥手:“说了包场就是包场,快走!”
姜岁晚突然指着远处惊呼:“那是不是顺天府的官差?”
汉子下意识回头,她趁机推开他冲进茶楼。
一楼空无一人,打斗声从二楼传来。她蹑手蹑脚爬上楼梯,躲在屏风后窥视。
胤禛和苏培盛背靠背站着,被七八个持刀汉子围在中间。八爷坐在窗边悠闲品茶,年羹尧的心腹站在他身后。
“四哥,我最后劝你一次。”八爷放下茶盏,“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只要你答应不再追查江南的事,我保证年将军的兵马不会进京。”
胤禛冷笑:“私养兵马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以为皇阿玛会放过你们?”
“等皇上南巡时遭遇,谁还会追究这些?”八爷慢条斯理地说,“四哥若是识相,将来还能做个安乐王爷。”
姜岁晚屏住呼吸。原来八爷党的计划是在南巡时对皇上下手。
胤禛显然也被这个信息震惊,语气更加冰冷:“你们竟敢谋害皇阿玛?”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八爷站起身,“四哥既然不肯合作,那就别怪弟弟无情了。”
他挥手示意,持刀汉子们一拥而上。苏培盛护在胤禛身前,徒手挡住劈来的刀锋。
姜岁晚心急如焚。十三爷的人怎么还没到?
就在此时,年羹尧的心腹突然抽刀向胤禛背后砍去。姜岁晚想也没想就冲出去,抓起桌上的茶壶砸向那人。
茶壶碎裂,热水溅了那人一身。他吃痛转身,刀锋转向姜岁晚。
“岁晚!”胤禛惊呼,一把将她拉到身后。
混乱中,茶楼大门被撞开,十三爷带人冲了进来。侍卫们迅速制服了持刀汉子,八爷和年羹尧的心腹见状想从窗户逃走,被守在窗外的侍卫逮个正着。
十三爷押着八爷走到胤禛面前:“四哥,怎么处置?”
胤禛先检查姜岁晚有没有受伤,确认她无恙后才冷声说:“押回府里,等皇阿玛发落。”
八爷狠狠瞪着姜岁晚:“又是你坏我好事!”
姜岁晚平静回视:“多行不义必自毙。”
回府的马车上,胤禛一直沉默。直到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他才开口:“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姜岁晚低头:“我担心你。”
“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胤禛语气严厉,“那一刀若是砍中……”
“可我没事。”姜岁晚抬头看他,“而且我听到了重要情报。八爷党计划在南巡时对皇上不利。”
胤禛叹了口气,伸手替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下次不许这样冒险。”
苏培盛在车外禀报:“王爷,福晋问格格是否安好。”
姜岁晚正要下车,胤禛拉住她:“今晚你来我院里住。”
她惊讶地看着他。
“八爷党虽然落网,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胤禛解释,“你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
这是胤禛第一次明确表示对她的在乎。姜岁晚心头一暖,轻轻点头。
当晚,姜岁晚住在胤禛院里的厢房。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整理今天获得的信息。
八爷党与年羹尧勾结,计划在南巡时发动兵变。如今八爷被捕,年羹尧很可能会提前行动。
她披衣出门,想去书房找胤禛商量,却看见他院里还亮着灯。
胤禛坐在书案前,面前摊着一张地图。见她进来,他招手让她过去。
“这是江南的行宫布局。”他指着地图说,“年羹尧的私兵很可能埋伏在这些地方。”
姜岁晚仔细查看地图,突然指着一处:“这里,漕运码头。我查账时发现,通济商行在码头有多个仓库,足够藏匿大量兵马。”
胤禛眼神一凛:“有道理。我这就传信给江南的耳目,让他们重点查这些仓库。”
他写好密信,召唤信鸽送出。做完这一切,他才注意到姜月晚只穿着单衣。
“怎么不披件外套?”他解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
姜岁晚拢了拢还带着他体温的衣袍,心里泛起一丝暖意:“我担心年羹尧知道八爷被捕,会狗急跳墙。”
胤禛点头:“我已经加强宫中守卫,也派人暗中保护皇阿玛。至于年羹尧……”他冷笑,“他若敢轻举妄动,就是自寻死路。”
窗外传来更鼓声,已是三更天。胤禛吹灭蜡烛:“去睡吧,明天还有的忙。”
姜岁晚回到厢房,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今天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回放,尤其是胤禛为她挡刀的那一刻。
她原本只想在这个时代安稳度日,攒够钱就离开。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深深卷入这场权力斗争,更是对那个表面冷硬实则温柔的男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第二天清晨,姜岁晚被院中的动静吵醒。她推开窗户,看见十三爷正在和胤禛低声交谈。
“年羹尧昨夜离开京城了。”十三爷说,“我们的人跟到通州就跟丢了。”
胤禛皱眉:“他一定是收到风声,提前去江南布置了。”
姜岁晚穿戴整齐走出房门:“要不要我再去户部查查?或许能找到年羹尧的其他据点。”
胤禛摇头:“现在出门太危险。你留在府里,继续整理之前的账目证据。”
苏培盛匆匆走来:“王爷,宫里有旨,宣您即刻进宫。”
胤禛和十三爷对视一眼,心知必是为了八爷的事。
他临走前对姜岁晚嘱咐:“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王府。”
姜岁晚点头应下。然而胤禛刚走不久,门房就来通报,说有个自称漕运总督府的人求见。
她犹豫片刻,还是去了前厅。
来者是个中年文士,行礼后递上一本账册:“总督大人命在下将此物交给格格。这是通济商行与年将军的私账,或许对格格有用。”
姜岁晚接过账册翻看,里面详细记录了年羹尧通过通济商行转移银两的每一笔账目。更让她震惊的是,账册最后几页记录着几笔来自宫中的巨额汇款。
她抬头想问文士更多细节,却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姜岁晚拿着账册陷入沉思。宫中的汇款,会是来自哪位主子?
她想起之前福晋说过,宫中有位太妃与年家关系密切。难道这位太妃也参与了八爷党的阴谋?
苏培盛进来见她对着账册发呆,关切地问:“格格可是发现了什么?”
姜岁晚指着账册上的记录:“你看这笔来自永和宫的汇款。”
苏培盛脸色微变:“永和宫是德妃娘娘的寝宫。德妃是十四爷的生母,与八爷一向交好。”
姜岁晚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连德妃都牵扯其中,这件事就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了。
她把账册收好,对苏培盛说:“等王爷回来,立刻通知我。”
然而直到日落时分,胤禛还没有回府。姜岁晚在院里焦急等待,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终于,十三爷独自回来了,脸色极其难看。
“四哥被软禁在宫中了。”他一进门就说,“德妃娘娘向皇上告发四哥勾结朝臣,意图不轨。皇上大怒,命四哥在宫中反省,无诏不得出宫。”
姜岁晚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碎裂声在寂静的院里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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