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城,太史慈府邸。
太史慈正对着一卷军务简牍,眉头微蹙,像是在解一道千年数学难题。
这时,心腹亲兵捧着一封蜡封密信,脚步匆匆入内:“将军,朱崖郡急信,送件人放下信就跑了,说是十万火急,务必亲启!”
“朱崖郡?”太史慈接过信,指尖捻了捻那火漆封印,上面一个歪歪扭扭的“凌”字。是公绩的信。
他拆开信,先是凌统一板一眼的陈情,诉说着故主之情,少主之志,江东之未来。太史慈看得连连点头,伯符的儿子,确实该有个说法。
然而,当他看到信末那段附言时,堂堂东莱太史慈,征战半生的猛将,差点一口老茶喷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
“咳咳……咳!”
门外亲兵关切探头:“将军,您没事吧?”
太史慈摆摆手,示意无妨,目光却死死钉在那几行字上:“大侄子想你了,速来,不然你当年欠我爹那顿酒,我可就要亲自上门讨了,到时候连本带利,我怕你喝到破产!”
“噗……”太史慈终究是没忍住,嘴角逸出一丝哭笑不得的弧度。这小子,还真敢说!破产?他太史慈的俸禄,还能被一个黄口小儿喝穷了不成?
但“我爹那顿酒”五个字,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那年,意气风发的孙伯符拍着他的肩膀,豪言壮语:“慈义,待我扫平江东,你我兄弟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那一幕,恍如昨日。
“这臭小子……”太史慈喃喃,脸上线条柔和不少,“口气跟他爹当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更无赖一点。嗯,是个纯纯的老六。”
凌统信中隐晦提及的“荣华富贵”,太史慈自动忽略了,他太史慈岂是为这些折腰之人?但孙策的儿子,加上凌统的誓死追随,这份量,重若泰山。
“罢了罢了,伯符的儿子要讨债,我这个当叔的,还能赖账不成?”
太史慈将信纸拍在案上,“正好,我也想瞧瞧,这能把公绩忽悠瘸了的小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哪吒!”
他打定主意,便开始琢磨怎么才能从孙权的眼皮子底下溜达到朱崖郡。
这难度,可比当年他单枪匹马冲进北海军营救孔融,还要高那么一点点!毕竟,现在他可是“敌方阵营”的高级将领。
数日后,皖城传出消息,太史慈将军旧疾复发,需往乡野静养。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晃晃悠悠出了城,行出百里,
太史慈便遣散了随从,自己换上一身粗布麻衣,扮作一个走方郎中,背着个药箱,里面塞满了石头和几味不值钱的草药,踏上了南下之路。
这伪装嘛,多少有点挑战。他努力想让自己佝偻一点,猥琐一点,奈何那常年征战养成的挺拔身姿和锐利气场,怎么藏都藏不住。路过一个渡口,
几个想敲竹杠的税吏见他体格魁梧,本想多榨点油水,结果太史慈一边用他自以为很怂的语气哭穷:
“官爷,小老儿真是穷得叮当响,药箱里就几根烂草根……”一边“不小心”把沉重的药箱顿在地上,“咚”的一声,地面都颤了三颤。
几个税吏面面相觑,心想这郎中莫不是兼职打铁的?最终还是悻悻然让他过去了,嘴里嘀咕:“这年头,郎中都这么卷了吗?体格赛过猛虎!”
太史慈心里也是无语凝噎:“想我太史慈,当年也是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狠人,如今居然要靠‘体重’吓唬几个小虾米,这叫什么事儿!”
他一路避开大路,专挑小径,饿了啃干粮,渴了饮山泉,脑子里时不时冒出孙绍信里那句“喝到破产”。
“哼,小兔崽子,见面看我怎么收拾你!不过……那顿酒,确实欠了伯符一个圆满。”
风餐露宿,又过了几日,太史慈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大侄子龙兴之地”——朱崖郡。
按照信中约定,他在郡城外一家不起眼的茶铺坐下,点了壶最便宜的粗茶,对着伙计低声说了句:“天王盖地虎。”
伙计也是个机灵的,眼睛一亮,回道:“宝塔镇河妖!”随即引着他往后院走去。
后院厢房内,凌统正焦躁地踱着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听见脚步声,他猛地回头,看见太史慈那张饱经风霜却依旧刚毅的面孔,激动得差点一个“滑铲”过去。
“慈义公!我的老哥哥!你可算来了!再不来,少主说就要把你的照片p成寻人启事,贴满江东了!”
凌统一把抓住太史慈的胳膊,力道之大,差点把太史慈的“郎中”伪装给拆了。
太史慈稳住身形,取下斗笠,露出风尘仆仆的脸庞:“公绩,多年不见,你这嘴皮子是跟谁学的?还p图寻人启事?我听都没听过。”
“嗨!还不是被我家少主给传染的!”凌统拉着太史慈坐下,亲自给他斟茶,
“他那脑袋瓜里,一天到晚冒出来的词儿,我听都没听过,但仔细一琢磨,嘿,还真特么形象!”
太史慈呷了口茶,润了润干裂的嘴唇:“说说吧,那小子到底怎么个情况?信里那嚣张劲儿,差点让我以为伯符复生了,还是个青春叛逆期plus版。”
“少主他……嗯,这么说吧,思路清奇如尿崩,行为跳脱似野狗,但偏偏总能整出点让人眼前一黑,哦不,眼前一亮的活儿!”
凌统一脸“我家少主天下第一可爱(才怪)”的表情,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孙绍的“光辉事迹”,
什么“pUA山越头目”、“发明开裆裤战术”、“深夜给孙权写匿名情书(划掉,是战略恐吓信)”等等
“慈义公,少主说了,他爹打下的江山,不能就这么窝窝囊囊地传下去。他要让江东的天,重新姓孙!
而且是姓他爹那个‘孙’!”凌统越说越激动,“他还说,您是他爹过命的兄弟,现在大侄子创业初期,缺人缺枪缺个镇场子的,您这尊大神,必须请过来供着……啊不,是倚为栋梁!”
太史慈听得是眼角直抽,这都什么虎狼之词?“供着?他当我是泥菩萨不成?”他哼了一声,“还什么‘降维打击’,我听着倒像是‘降智打击’!”
凌统嘿嘿一笑:“慈义公,少主说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您见了他就知道了!保证让您‘大开眼界,直呼内行’!”
“行了行了,”太史慈摆摆手,虽然嘴上吐槽不断,但那双久经沙场的眼睛里,已然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带我去见见这位能把你忽悠得五迷三道的‘少主’,我倒要看看,他凭什么让我太史慈给他当‘大股东’!”
两人出了茶铺,凌统在前引路,七拐八绕地进了一条僻静小巷,来到一处看起来颇为普通的院落前。
沿途,太史慈注意到朱崖郡内虽不繁华,却井然有序,往来行人的脸上,也少了几分麻木,多了几分生气。
墙上还贴着一些用白石灰水刷的标语,字迹歪歪扭扭,内容却很“提神醒脑”。
“要想生活过得去,跟着少主种红薯!”
“一人参军,全家光荣,顿顿有肉不是梦!”
太史慈指着一条标语,嘴角扯了扯:“这……‘顿顿有肉不是梦’?这就是他许诺的荣华富贵?”
凌统老脸一红,干咳道:“咳,这是少主亲笔,说是要‘接地气,入人心’,叫什么……‘精神文明建设’!他说口号喊得响,兄弟们才有劲儿!”
太史慈:“……”他觉得自己的认知正在被刷新。这哪里是招揽大将,分明是新东方厨师学校在招生!
来到一处小院门口,凌统推开院门:“少主就在里面,慈义公,请!”
太史慈一步踏入院中,便看见一个年轻人正蹲在地上,对着一堆泥巴和几根竹管捣鼓着什么,
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化粪池模型还是不够科学……沼气利用率太低了……”
听到动静,那年轻人抬起头,脸上沾着几块泥点,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得像个二百斤的傻子。
“凌叔,你回来啦!咦?这位大叔是……?”
凌统连忙上前一步,郑重介绍:“少主,这位便是属下日夜盼望的……东莱太史慈,太史将军!”
孙绍闻言,眼睛“噌”地一下亮了,像饿狼见了小绵羊,哦不,是伯乐见了千里马!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抓住太史慈那满是老茧的手,热情洋溢,力道十足。
“哎呀呀!太史叔!您可算来了!我爹在天有灵,看到您来帮我,肯定会给我点个超大的赞!
快请进快请进,尝尝我新研发的‘神仙快乐水’,保证您喝了以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儿!”
太史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笑得一脸“纯真无邪(才怪)”的年轻人,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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