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自来水顺着发梢滴落,砸在洗手池的搪瓷表面,发出空洞的“嗒、嗒”声。
林峰抹了把脸,水珠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滚落,镜子里那双眼睛,寒意森然,没有丝毫刚经历生死轮回的恍惚,只剩下被淬炼过的、冰锥般的锐利。
时间:72小时。
这个数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
他大步回到卧室,无视了床上那部屏幕碎裂、正不断弹出各种网贷审核信息提示音的手机。
视线扫过那个被砸开的小铁盒,里面的银行卡和现金被他迅速揣进裤兜。
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每一个关节都绷紧着效率的弦。
第一站:典当行。手机必须立刻变现。
他没有选择那些开在街面、装修明亮的正规连锁店,而是凭着模糊的记忆,拐进了老城区一条狭窄、弥漫着陈腐气味的巷子。
巷子尽头,一块褪色的“恒发典当”招牌歪歪斜斜地挂着,玻璃门蒙着厚厚的油污。
推门进去,一股混合着旧书、灰尘和廉价熏香的怪味扑面而来。
柜台后面,一个穿着油腻马甲、秃顶微胖的中年男人正眯着眼,用放大镜研究一枚脏兮兮的戒指。
“老板,看货。”林峰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直接将那部裂痕如蛛网的手机拍在磨得发亮的玻璃柜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秃顶男人被吓了一跳,不满地抬起眼皮,瞥了一眼手机,又瞥了一眼林峰年轻却异常冷硬的脸,慢悠悠地放下放大镜。
他拿起手机,动作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挑剔,手指在碎裂的屏幕上划过,反复开关机,又检查了摄像头和充电口。
“啧,水果机是不错,可惜啊,”他拖长了调子,手指敲着柜台,“这屏碎的,跟蜘蛛网似的,内屏也危险。拆过没?进水没?电池损耗多少了?”
林峰眼神都没动一下,只冷冷吐出两个字:“功能全好。急用钱,一口价。”
老板绿豆般的眼睛转了转,伸出两根手指:“八百。这屏要换,原装的贵死,我收来也是拆件……”
“两千。”林峰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眼神像钉子一样钉在老板脸上,“我知道行情。现在转钱,立刻。”
那眼神里的东西让老板心里莫名一寒,那不像一个来典当东西的年轻人该有的眼神,倒像是在屠宰场见惯了血的屠夫。
他下意识地避开对视,嘟囔着:“小伙子,哪有你这么砍……行行行,算我吃点亏,一千五,不能再多了!这年头生意难做……”
“两千。或者我换一家。”林峰作势要拿回手机。
“哎别别别!”老板赶紧按住手机,脸上挤出一点假笑,“两千就两千!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嘛……扫码还是现金?”
他一边嘟囔着“亏本买卖”,一边动作麻利地点开手机转账。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响起:“支付宝到账,二千元。”
林峰看都没看手机屏幕确认,抓起柜台上的现金——那是他带来的两千多块积蓄——连同刚收到的两千,一起塞进一个不起眼的旧帆布包里。
转身就走,没有一句废话。
典当行里那股陈腐的空气仿佛都因他带起的风而流动了一下。
第二步:网贷。榨干最后的信用。
走出典当行,巷口浑浊的阳光有些刺眼。
林峰靠在斑驳的墙壁上,阴影覆盖了他大半张脸。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已经被十几个不同贷款App的通知塞满。
他面无表情地依次点开,无视那些高得离谱的日利率和周利率提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确认、提交。
身份证照片上传。
人脸识别。
银行卡绑定。
紧急联系人?随便填了个早已不存在的号码。
工作单位?填了前世记忆里一个早就倒闭的小公司。
每个App的额度都不高,几千到一万多不等。
但林峰像一台精准的机器,高效地操作着。
催收电话?恐吓短信?这些在三天后都将成为废纸。
他需要的是现在,是此刻,是能立刻变成物资的现金!
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不断累加:八千、一万二、一万八、两万五……
当最后一个App显示“放款成功”时,他银行卡里的数字,加上典当手机的钱和原本的积蓄,终于突破了五万大关。
五万零三百二十七块八毛。
这就是他撬动末日生存的支点。少得可怜,却又重若千钧。
第三步:采购!争分夺秒!
林峰没有片刻停留,直奔城市边缘最大的仓储式批发市场。
这里货物驳杂,人流密集,是囤货的绝佳地点,也便于淹没他这种大量采购的异常行为。
他推着一辆巨大的平板推车,脚步沉稳而迅捷,目标明确地穿梭在巨大的货架丛林间。
眼神锐利如鹰隼,掠过琳琅满目的商品,只锁定那些能带来生存几率的硬通货。
- 食物区: 高热量、耐储存是唯一标准。成箱的军用压缩饼干(高热量,体积小,保质期长),几十个沉甸甸的肉类罐头(蛋白质来源,开罐即食),大桶装的纯净水(生命之源,先解决初期饮水)。他像一台精准的搬运机器,手臂肌肉贲张,一箱箱、一桶桶地往推车上垒,很快堆起一座小山。推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 医药区: 救命的关键。他直奔货架深处,无视了那些花哨的保健品。大容量家庭急救箱,拿两个!里面基础的消毒纱布、绷带、创可贴、剪刀镊子是基础。单独拿:大瓶医用酒精、碘伏消毒液(伤口处理)、几大盒广谱抗生素(对抗感染,末世致命伤)、止痛药、止泻药、抗过敏药。他甚至找到了几盒密封完好的手术缝合包(处理严重创伤)和几大袋生理盐水冲洗液(清洗伤口)。推车上的“小山”又高了一层。
- 工具区: 这里是冷兵器的战场。他略过那些华而不实的装饰刀具,目光锁定在厚重的消防斧上。拿起一把,掂了掂分量,斧刃寒光闪烁,重心沉稳。就是它!防身、破门、劈砍丧尸,全能!接着是复合弓。他选了一把中等磅数、便于操控的猎弓,配了三壶碳纤维箭矢(穿透力强)。又拿了几把厚背砍刀(备用)、几卷坚韧的尼龙绳、几捆宽幅厚实的防水帆布(搭建临时庇护所)、十几个防风打火机和几大盒镁棒(火种永不灭)、几支强光手电筒和大包备用电池(黑暗中的眼睛)、一个多功能军用铲(挖掘、破拆)。最后,他还拿了几套厚实的劳保手套和几双高帮防刺靴(保护手足)。
- 燃料区(危险品): 这里管理相对严格。林峰找到一家卖户外用品的偏僻小店,以“自驾游车队备用”为由,分几次低调地购买了十桶5L装的92号汽油(车辆动力之源)。老板虽然有些疑惑他买这么多,但看林峰一脸“不差钱”的冷硬,加上现金交易,也就没多问。汽油桶被小心地用防水布裹好,塞在推车最底层。
结账时,收银员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推车和后面排起长队的顾客,脸都绿了。
林峰面无表情地刷卡,五万多的数字瞬间跳走一大半。
他没有丝毫心疼,只有一种资源落袋为安的踏实。
雇了市场里专门拉货的小三轮,将小山般的物资运到市场外一个临时租用的、不起眼的小仓库里锁好。
这只是第一步。
第四步:移动堡垒——车!
下午的太阳开始西斜,空气燥热。
林峰马不停蹄地赶往城市另一头的二手车交易市场。
这里充斥着各种引擎的轰鸣、车贩子的吆喝和劣质香水的味道。
他的目标极其明确:四驱、底盘高、耐操、空间大。
那些擦得锃亮、内饰花哨的轿车直接被他过滤掉。
他像一头经验丰富的狼,在车海中逡巡,最终停在了一辆沾满泥点、车身有几处明显凹痕和划痕的墨绿色老款越野车面前。
“兄弟,好眼光!”一个精瘦、眼睛滴溜转的车贩子立刻凑了上来,唾沫横飞,“别看它旧,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硬派越野!非承载式车身,三把锁!原车主玩越野的,发动机变速箱杠杠的!就是外观磕碜点……”
林峰根本不听他的吹嘘,直接拉开车门钻进去。
一股浓重的烟味和尘土味。
他启动引擎,低沉有力的轰鸣声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丝。
不错,心脏够强。
他下车,动作利落地趴下,检查底盘——虽然有剐蹭,但大梁完好,没有严重的锈蚀变形。
轮胎磨损严重,必须换。
“多少钱?”他直截了当。
车贩子眼珠一转,伸出三根手指:“三万八!这价……”
“两万五。现金,现在开走。”林峰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眼神锐利地盯着对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过户手续你搞定,我只要车和钥匙。”
车贩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那眼神不像买车,倒像在审视一件武器。
他试图加价,但在林峰冰冷的目光和转身就走的动作下,最终咬着牙成交:“行!算交个朋友!两万五就两万五!”
拿到车钥匙和写着他名字的简陋协议(正式手续车贩子后续补办),林峰没有丝毫耽搁。
他开着这辆引擎轰鸣、四处漏风的“战马”,直奔市场角落一个挂着“老张钣金焊接”招牌、看起来同样破败的小修理厂。
厂子里机油味刺鼻,各种金属零件散落一地。
一个穿着油腻工装裤、胳膊上纹着褪色虎头的中年壮汉正叼着烟,蹲在地上焊东西,火花四溅。
林峰停下车,走过去,将最后剩下的一叠现金(大约一万块)拍在旁边的旧轮胎上。
“老板,急活。改装,天亮前要。”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紧迫。
老张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扫过那叠钱,又扫过林峰和他身后那辆破越野,吐了口烟圈:“什么活?先说好,太离谱的搞不了。”
“第一,全车关键部位加装5mm钢板,重点防护引擎舱、车门、A柱b柱、油箱。”林峰语速飞快,手指在车身上快速点过,“第二,四条旧胎全换,换最好的全地形越野防滑胎。第三,车顶加焊一个结实的行李架,要能承重五百公斤以上。第四,检查全车油水电路,确保最佳状态。钱,不是问题。时间,是命。”
老张看着林峰眼中那种近乎偏执的认真和急切,再掂量了一下轮胎上那叠钱的厚度,掐灭了烟头。
“活儿够硬,时间够紧。”他搓了搓满是油污的手,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得加钱。”
林峰毫不犹豫,又从帆布包里数出三千拍上去:“天亮前。”
“成交!”老张眼神一厉,朝厂房里吼了一嗓子:“二狗!麻子!别他妈躺尸了!来大活了!动起来!”
整个修理厂瞬间被点燃。
刺耳的电锯切割声、沉闷的锤击声、耀眼的电弧焊接光芒次第爆发,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灼烧和橡胶融化的刺鼻气味。
林峰没有离开,他就靠在一堆废弃的轮胎上,闭目养神,像一头暂时蛰伏的猛兽。
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每一个改造的声响,确保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时间在金属的咆哮中飞速流逝。
夜幕彻底笼罩城市,修理厂灯火通明,如同一个正在打造战争机器的熔炉。
老张和他的徒弟们挥汗如雨,厚重的钢板被切割、塑形,在刺眼的焊光下,一块块被牢牢焊接在越野车的引擎盖内侧、车门夹层、A柱b柱内侧、油箱底部……车身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厚重、狰狞。
四条崭新的、花纹粗犷的越野胎替换了原来的破旧轮胎。
车顶,一个由粗壮钢管焊接而成的坚固行李架成型。
凌晨三点,最后一簇焊花熄灭。
墨绿色的越野车静静地停在厂房中央,昏黄的灯光下,它已彻底褪去了之前的颓废。
车身覆盖着丑陋却无比厚实的焊接疤痕和加装的钢板,像披上了一层粗糙的铠甲。
车顶的行李架如同钢铁的背鳍,散发着冷硬的气息。
四条宽大的全地形轮胎稳稳抓地,透着一股野蛮的力量感。
引擎盖下,经过彻底检查和保养的发动机,发出低沉有力的喘息,像一头被唤醒的钢铁巨兽。
“搞定了!”老张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油污,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得意,“按你说的,关键部位都包上了。这车现在就是个铁王八,一般的玩意儿别想啃动它!油水电路也都捋了一遍,状态巅峰!”
林峰睁开眼,走到车前。
冰冷的手指抚过焊接处粗糙的凸起,感受着那坚实的厚度。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虽然内饰依旧破旧,但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这是他移动的堡垒,是末日血路上唯一的依靠。
他发动引擎,低沉有力的轰鸣在寂静的凌晨格外震撼。
付清尾款,没有多余的废话。
林峰驾驶着这辆焕然一新的钢铁巨兽,驶出修理厂,直奔那个存放物资的小仓库。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纯粹的体力鏖战。
他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将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压缩饼干箱、水桶、罐头、药品箱、武器工具……一件件、一箱箱,以最合理的方式,塞进越野车巨大的后备箱和后座。
每一个缝隙都被利用到极致。
汽油桶被小心地固定在行李架两侧,用防水布和绳索死死捆牢。
消防斧和复合弓放在副驾驶触手可及的位置。
整个车厢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间。
当最后一箱抗生素被塞进座位下的空隙,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一丝灰白。
林峰靠在冰冷的车门上,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前,胸腔剧烈起伏,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但他看着眼前这辆被物资填满、如同钢铁刺猬般的越野车,眼中没有丝毫疲惫,只有一片冰冷的火焰在燃烧。
食物、水、药品、武器、堡垒……生存的基石,终于被他用这疯狂的一天,近乎透支地堆砌了起来。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最重要的果实坐标,还在他脑中盘旋。
他需要地图,需要更精确地规划路线。
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回到出租屋,他甚至没力气洗漱。
一头栽倒在床上,沾满灰尘和机油的身体陷进冰冷的被褥。
窗外,城市苏醒的喧嚣声隐隐传来。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大脑却在黑暗中高速运转。
那十年生死边缘挣扎的记忆碎片,如同沸腾的熔岩,在意识深处翻涌、碰撞。
废弃罐头厂仓库的布局、市中心仁心医院顶楼水箱的锈蚀模样、江边旧码头货运站涨潮时淹没的区域……无数细节被强行从记忆深处打捞、拼凑。
一幅无形的、标注着死亡与机遇的地图,正在他疲惫却极度亢奋的脑海中,一点点清晰起来。
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细节如同毒蛇般窜出,狠狠咬了他一口!
盐水!江边旧码头的涨潮!那些盘踞在浑浊江水里的怪物,它们的体液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神经毒性!前世多少人因为接触了被污染的江水或怪物的血液,导致皮肤溃烂、肌肉麻痹,最终在痛苦中变成行尸走肉!
他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冰冷的蓝光照亮他苍白的脸和紧抿的唇。
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点开购物App。
搜索框输入:加厚工业橡胶手套,高筒密封防水胶靴。
下单。地址填那个临时小仓库。加急配送。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重重地倒回床上。
汗水浸透了后背,心脏还在狂跳。
还有两天。
倒计时的秒针,仿佛就在他耳边疯狂跳动,每一次滴答,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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