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婉搬进了宽敞明亮的秋水苑。宫里宫外，关于丞相府倒台和贵妃被废的议论还没完全平息，但表面上看，一切都慢慢恢复了秩序。
这天，皇后卸去了钗环，穿着一身素净的宫装，来到了御书房求见。
萧景渊正在批折子，听说皇后来了，似乎并不意外，让她进来了。
皇后走进来，没有像往常一样行礼后站着说话，而是直接跪了下来。
萧景渊放下笔，看着她：“皇后这是何意？”
皇后低着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坦然：“臣妾是来向皇上请罪的。”
“哦？皇后何罪之有？”萧景渊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沈婕妤被构陷一事，”皇后缓缓说道，“当日臣妾带人去汀兰轩搜查，看似是按宫规办事，实则……臣妾心里清楚，那所谓的‘证据’出现得太过蹊跷。”
她抬起头，看向萧景渊，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端庄持重，多了几分坦诚：“臣妾当时便猜到，多半是贵妃的手笔。但臣妾……臣妾没有深究，甚至顺水推舟，默认了那些‘罪证’。”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臣妾有私心。贵妃仗着家世和宠爱，多年来气焰嚣张，屡屡挑衅中宫权威。臣妾……臣妾也想借此机会，削弱她的势力。所以，臣妾选择了袖手旁观，甚至乐见其成。臣妾身为皇后，未能秉公处理，反而存了借刀杀人之心，此乃失德，请皇上责罚。”
萧景渊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皇后的这番话，其实都在他预料之中。后宫这些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并非全然不知。
“你倒坦诚。”萧景渊淡淡地说了一句。
皇后重新低下头：“臣妾不敢隐瞒。如今真相大白，沈婕妤蒙冤，丞相府伏法，臣妾心中既感欣慰，亦感惭愧。臣妾德行有亏，已不配再总理六宫事宜。臣妾自请，交出协理六宫之权，闭门思过。”
她这是以退为进，主动交出一部分权力，换取皇帝的宽宥。
萧景渊沉默了片刻。皇后是他的结发妻子，背后也牵连着不小的家族势力。直接严惩，会引起前朝动荡。而且她这次确实没有直接参与构陷，只是选择了不作为。
他需要平衡。
“你既已知错，朕也不再多言。”萧景渊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协理六宫之权，暂且由贤妃和德妃共同掌管。你……”
他顿了顿，说道：“就去京郊的行宫静养一段时日吧。宫里的繁杂事务，暂时不必理会了。”
去行宫静养。
这听起来像是体恤，让她去散心。但皇后心里明白，这是皇帝给她的惩罚，也是一种警告。
让她暂时离开后宫这个权力中心，等于变相削权。让她去“静养”，是告诉她，需要好好反省自己的“失德”。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她保住了皇后的名分和尊严，没有像贵妃那样身败名裂。
“是，臣妾……谢皇上恩典。”皇后叩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明白，经此一事，皇帝对她，对后宫，都会更加警醒。她以后的日子，需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她站起身，默默地退出了御书房。
萧景渊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深沉。后宫，永远不可能真正平静。他能做的，就是维持一种动态的平衡，让各方势力互相牵制。
而现在，一个新的局面，已经在他面前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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