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三天后，林辰坐上了前往北京的航班。
名义上，他是参加公安部组织的年轻干部培训，但实际上，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京城之行。爷爷林国栋已经安排好一切，林家的老关系网开始悄然运转。
飞机降落首都机场时，一辆黑色红旗轿车已经等在贵宾通道外。车上下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见到林辰立即上前握手。
“林辰同志吧？我是老首长的秘书，姓杨。”老者声音洪亮，眼神锐利，“首长已经在等了。”
车上，杨秘书简要介绍了情况：“王志强现在调任发改委某司长，看似平调，实则是重要岗位，掌握项目审批大权。他最近在活动，想要更进一步。”
林辰点头：“他在青山县的事情...”
“证据很充分，但动他需要时机。”杨秘书意味深长地说，“京城不比地方，这里讲究的是大势和时机。”
车子驶入一个不起眼的胡同，在一处四合院前停下。院内，林国栋正与一位白发老者下棋。
“老首长，林辰来了。”杨秘书轻声通报。
林国栋抬头，眼中带着慈祥：“辰儿，来见过你叶爷爷。”
林辰恭敬行礼。这位叶老他前世见过，是党内元老，虽然退居二线，但影响力依然巨大。
“老林啊，你这孙子一表人才。”叶老打量着林辰，“听说在青山县搞得风生水起？”
林辰谦虚道：“只是尽本职而已。”
“尽本职就能揪出那么一窝蛀虫？”叶老笑了，“年轻人不用太谦虚。王志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林辰简要汇报了青山县的情况，重点突出了稀土非法提炼和环境危害。
叶老听完沉默良久，手中的棋子久久未落：“稀土啊...战略资源。这些人胆子太大了。”
“所以需要叶老支持。”林国栋接口道，“不能让这些人继续祸国殃民。”
叶老终于落下棋子：“将军。”然后抬头看林辰，“年轻人，你知道在京城的博弈，最讲究什么吗？”
林辰沉思片刻：“势。”
“没错！”叶老赞赏地点头，“造势、借势、顺势。现在大势在你们这边，但要学会借力打力。”
离开四合院，林辰心中有了计划。叶老虽然没明确表态，但暗示已经很清楚了——要动王志强，不能直接硬碰硬，要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接下来的几天，林辰白天参加培训，晚上则跟着杨秘书参加各种聚会。京城的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很快大家都知道了林家这位年轻有为的第三代。
在一次部委年轻干部交流会上，林辰终于见到了王志强。
五十出头的王志强保养得宜，西装革履，举止优雅，完全看不出是那个幕后操纵青山县黑幕的人。他正被一群人围着，谈笑风生。
“那位就是王司长。”杨秘书低声说，“很会经营，人脉很广。”
林辰端着一杯酒，缓步走近。正好听到王志强在谈论绿色发展：“...所以一定要坚持可持续发展理念，环保红线不能碰...”
好一个道貌岸然！林辰心中冷笑，面上却带着敬意：“王司长说得对。我在基层工作，深有体会。”
王志强转身，看到林辰时眼神微微一凝，随即恢复笑容：“这位是...”
“青山县副县长林辰。”林辰主动伸手，“久仰王司长大名。”
两只手握在一起，看似礼貌，实则暗流涌动。
“青山县是个好地方啊。”王志强意味深长地说，“听说最近出了些事情？”
“小问题，已经处理好了。”林辰微笑，“不过发现了一些环境问题，正好想向王司长请教。”
王志强眼神微冷：“环境问题要找环保部门，我们发改委主要负责宏观规划。”
“但规划离不开环保啊。”林辰步步紧逼，“比如稀土开采和提炼，就需要统筹规划和环保红线，王司长说是不是？”
王志强的笑容有些僵硬：“年轻人很懂行嘛。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多学习，少插手。”
话中带刺，周围人都听出了火药味。
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插了进来：“王司长又在教导年轻同志了？”
林辰转头，眼前一亮。走来的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穿着得体职业装，气质干练优雅。
“苏处长说笑了。”王志强立即换上一副笑脸，“这位是青山县的林副县长。这位是发改委高技术司的苏雨晴处长。”
苏雨晴与林辰握手，眼神中带着好奇：“林县长年轻有为啊。青山县的事情我听说了，处理得很漂亮。”
“苏处长过奖了。”林辰感觉她的手微微用力捏了一下，似乎别有深意。
酒会结束后，林辰正准备离开，一个服务员悄悄塞给他一张纸条：“苏处长想见您，今晚八点，昆仑饭店咖啡厅。”
林辰心中一动。这位苏处长他前世有印象，是后来反腐浪潮中的明星人物，以铁面无私着称。她为什么要私下见自己？
晚上八点，林辰准时来到昆仑饭店。苏雨晴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见到他招了招手。
“没想到林县长这么准时。”苏雨晴微笑，“喝点什么？”
“绿茶就好。”林辰坐下，“苏处长找我有事？”
苏雨晴打量着他：“你知道王志强为什么能这么快调回北京，还能担任要职吗？”
“请指教。”
“因为他手里有某些人的把柄。”苏雨晴压低声音，“而且他负责的一个国家级项目，涉及重大利益。”
林辰立即明白：“稀土替代材料研发项目？”
苏雨晴眼中闪过赞赏：“聪明。这个项目国家投入巨大，王志强是具体负责人。如果他现在出事，项目可能受影响，所以很多人保他。”
“但如果项目本身有问题呢？”
“这就是关键。”苏雨晴向前倾身，“我怀疑项目资金被挪用，研发数据造假。但没有证据。”
林辰沉思片刻：“需要我做什么？”
“王志强在青山县的非法提炼，很可能与这个项目有关。”苏雨晴目光锐利，“我需要你找到证据，证明他用非法提炼的稀土冒充研发成果，套取国家资金。”
林辰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如此！这才是王志强在青山县布局的真正目的！
“我会尽力。”林辰郑重承诺。
离开咖啡厅，林辰立即联系张静：“重新审讯刘老大，重点问非法提炼的稀土去向和资金流向。”
第二天，培训结束前的座谈会上，王志强竟然也来了。轮到林辰发言时，他特意选择了“科技创新与环境保护”的主题。
“...在基层工作中我们发现，某些人打着科技创新的旗号，行破坏环境之实。”林辰毫不避讳地看着王志强，“甚至有人非法开采提炼稀土，造成严重污染，却冒充研发成果骗取国家资金...”
会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向王志强。后者面沉如水，手中的笔几乎被捏断。
座谈会结束后，王志强拦住林辰：“年轻人，说话要负责任。”
“我很负责任。”林辰平静回应，“王司长要不要看看青山县的污染照片？那些因为污染而生病的百姓？”
王志强冷笑：“你以为在这里说这些有用？”
“有没有用，很快就能见分晓。”林辰微笑，“对了，听说审计署最近要抽查各部委项目资金使用情况，王司长准备好了吗？”
王志强脸色骤变，显然没想到林辰消息这么灵通。
回到住处，林辰收到张静发来的加密信息：“刘老大交代了，稀土大部分运往北京某研究所，资金通过海外账户洗白。有账本藏在青山县某处。”
林辰立即回复：“全力查找账本，注意安全。”
就在此时，门铃响起。林辰警惕地从猫眼看去，竟是秦梦雪。
“你怎么来了？”林辰惊讶地开门。
“有重要情况。”秦梦雪进门后立即反锁，“王志强可能要跑！”
“什么？”
“我监控他的通讯，发现他订了明天去美国的机票，理由是参加学术会议。”秦梦雪焦急地说，“但他妻子昨天已经以旅游名义先去了！”
林辰沉思片刻：“不能让他出境。但直接阻拦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
林辰拿起电话：“杨秘书，目标可能要跑...对，需要海关那边暂时限制...理由？就说涉及国家安全。”
挂断电话，林辰对秦梦雪说：“明天他到了机场会发现被限制出境。到时候看他反应。”
第二天果然传来消息，王志强在机场被拦下，理由是“程序问题需要核实”。据目击者说，王志强当时就慌了，打了好几个电话。
当晚，林辰接到一个陌生来电：“林县长，我是王志强。能不能见面谈谈？”
林辰冷笑：“王司长想谈什么？”
“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王志强声音带着恳求，“有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好啊。”林辰爽快答应，“明天上午十点，公安部招待所见。”
挂断电话，林辰立即联系杨秘书和苏雨晴：“鱼上钩了，准备收网。”
第二天上午，公安部招待所会议室。王志强早早等在那里，神色焦虑。
林辰准时到达，单刀直入：“王司长想怎么谈？”
“青山县的事情我不知情，都是下面人乱来。”王志强推卸责任，“但我可以补偿，你说个数。”
林辰笑了：“王司长觉得我是要钱？”
“那你要什么？职位？我可以帮你...”
“我要真相。”林辰打断他，“李倩是怎么死的？秦雨晴是怎么死的？稀土项目的资金去哪了？”
王志强脸色惨白：“这些我都不知道...”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林辰起身欲走。
“等等！”王志强咬牙，“如果我说了，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那要看你说多少实话。”
王志强深吸一口气：“李倩确实不是意外，她发现了稀土项目的秘密...但不是我动的手，是李建军怕事情败露...”
“继续。”
“秦雨晴也是，她查得太深...”王志强突然停住，看向门口。
会议室门被推开，苏雨晴带着纪检人员走进来：“王志强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王志强目瞪口呆，猛地看向林辰：“你阴我！”
林辰平静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王司长，这句话送给你。”
王志强被带走后，苏雨晴对林辰说：“谢谢你的配合。但这才刚刚开始，他的关系网会反扑。”
林辰点头：“我明白。青山县那边怎么样了？”
“账本找到了。”苏雨晴露出笑容，“张静带队突袭，人赃俱获。李建军已经全部交代了。”
林辰长舒一口气。这场博弈，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离开招待所时，秦梦雪等在门口：“结束了？”
“暂时结束了。”林辰望着京城的天空，“但更大的博弈还在后面。”
手机响起，是爷爷林国栋发来的信息：“做得很好。但记住，棋局才刚刚开始，不要懈怠。”
林辰收起手机，眼神坚定。
是的，这只是一盘大棋的开局。重生后的官场之路还很长，而他已经准备好了。
下一站，将是更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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