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站在祈穆房间外，此时他脸上的表情还有点懵。
祈穆脖子上挂的东西，他都还没看清长什么模样，突然一道刺目的白光就从祈穆胸前乍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顾年来不及过多的思考，本能地就是一个飞速后撤。直到退出祈穆的房间，才彻底安全下来。
真是个厉害的物件。顾年心有余悸，要不然他反应够快，这会怕是已经着了道。
顾年此时真有些郁闷了，不是说现在社会的大多都不信鬼神了吗，怎么他走到哪儿都能遇到随身戴着护身符的人？
专门防他的是吧？
今晚这一遭，全是把顾年这几天学了鬼术后就不自觉飘起来的心给拍到了地上。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
顾年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祈穆的房门，然后转身离开。
权衡了一番之后，顾年认为今晚再继续跟着祈穆也没用，不管他戴的是不是用老槐树的树枝，总之它对自己相当克制，顾年暂时还没办法对付它，所以还是先撤，等以后再说。
顾年离开的时候，没有再去骚扰祈修泽，直接就从祈家客厅敞开的窗户飘了出去。
高挂在天空的明月距离圆满只有一线之隔，月光明亮得惊人。
顾年不忙着回祝家，他留在房间里的木人没有向他发出预警，那边一切都很正常，他可以安心地在外边溜达。
顾年在没多少活人走动的大街上逛了一会儿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调转方向朝昌荣日化的工厂走去。
他想起来了，昨晚在那里他还捆了一个怨鬼塞储物间里呢。不知道一天一夜过去，他现在怎么样了。
顾年有点好奇，恢复了神志的怨鬼还会像失智那会儿一样，为了报仇选择去吃人吗。
以及，那个躲在暗处教唆怨鬼吃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鬼。
虽然，一开始有教唆嫌疑的似乎是顾年他自己。要不是他当初的那句话，怨鬼也不至于放任自己的怨气肆意增长。
可是我又没有让他去吃人。顾年无辜地眨了眨眼。
没有实体的魂飘起来赶路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一会儿顾年就站在了昌荣日化工厂的大门前。
今晚应该没什么人来这里搞什么探灵活动，门口的保安正在昏昏欲睡。
“滴——”
厂房大门的门禁突然响了起来，两扇玻璃门朝两边打开了。
快睡着的保安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左顾右盼，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哪个神经病领导大半夜的跑工厂视察来了。
随即他又想起来以工厂现在的状况，谁还会挑这个点来视察。
保安起身去外边查看，这一看却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距离门禁响起到现在最多十秒钟时间，可是玻璃门里里外外除了他自己根本没有其他人在。
可门禁怎么就开了呢？
保安想不明白，调出监控回放，那玻璃门还真就是在没人的情况下，自己打开了。
“……门禁故障了吧？”年轻的小保安安慰着自己。
。
保安还在惊疑不定的时候，顾年已经堂而皇之地从大门进入了工厂内。
他一路径直朝着昨晚扔鬼的储物间走去，然后惊讶地看见那怨鬼还保持着昨晚被捆的姿势，仰面朝上地躺在地上，长发凌乱地铺散，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屋顶。他白色的裙子下，正有大片大片的血迹，一会儿蔓延一会儿收缩地流动着。
好似他此刻正在剧烈挣扎的心情。
“还没想好要不要吃人？”
怨鬼偏过头来看到是顾年，还挺意外。
顾年走到他身边不远的地方，跳到堆放在储物间的一摞纸箱上，蹲下来盯着地上的怨鬼：“是不是在意外说出这话的是我，而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那个让你吃人的家伙，今天来找你了吗？”顾年又问。
怨鬼幽幽地回他：“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顾年“哦”了一声，点点头：“看样子是没来。”
“你怎么知道？！”怨鬼一惊讶连嗓子都忘了夹了。
顾年高深莫测地勾了勾嘴角，实际他就是瞎猜的。
“想清楚了吗，要怎么选？”
怨鬼盯着他，表情奇怪：“大佬，你说话的语气怎么跟它一个调调？”感觉都像要把好鬼带沟里去整。怨鬼都快怀疑他们本来就是一伙儿的了。
“不是说不记得了吗？”
怨鬼顿时语塞，闭紧了嘴巴选择自闭。
“它多久来找你一次？”顾年可不顾着怨鬼的心情，继续追问道：“还是说它只来过一次，教唆完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怨鬼不说话，只是在顾年说到后面那句话时，身下的血液流动得更激烈了一点。
顾年见状懂了，那应该就是只来过一次。
那家伙行事够谨慎的，地上这只胆小鬼还什么都不敢说。怕成这样，对方的来头看起来很大的样子。
顾年思索着要不要找老黄，问问他知不知道东州市里还存在这么一个强大的“教唆犯”。
大概把自己想问的都问过了后，顾年准备离开了，他冲怨鬼挥了挥手：“那我就不打扰你继续思考人生，先走了。”
“等等！”地上的怨鬼突然激动起来：“你就这么走了？难道你都不担心我真的会去吃人吗？”
顾年疑惑：“你吃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你去吃的？”
怨鬼无语凝噎：“可…可是明明你昨晚还阻止我去攻击活人…”
怎么隔一天就变了呢？
顾年闻言，突然想起来林琅他家似乎有意收购这家工厂。以后保不齐还有人来实地考察，万一怨鬼把林琅家里人给吃了，那岂不糟糕？
于是顾年迅速变了一副嘴脸，严肃地警告这个怨鬼：“那你就不准去吃人！你也不愿再试试我拳头的滋味吧？”
怨鬼傻眼：“诶？！！”
这就，帮他做决定了？认真的吗？不需要问他本人的意见吗？？
可是看到顾年捏紧的拳头，怨鬼忍不住想起来他俩第一次见面那天，被顾年按在地上揍的场景。怨鬼哆嗦了一下，完全不敢提出什么异议。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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