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流觞园一会后,苏浅浅便彻底做了甩手掌柜。清岚苑的运营已步入正轨,有苏舟主导,金算盘掌财,韩铁衣控局,三位一体,配合日渐默契,她再去指手画脚反而多余。南岭茶山的事务,自有陈满仓和派驻过去的管事按照既定章程打理,定期汇报即可。
她心安理得地龟缩在租来的小院里,开始了真正的“养佬”生活。美其名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老板要学会放权。
这小院虽不奢华,却胜在清幽。一株老桂花树亭亭如盖,虽未到花期,但绿意葱茏,投下满院清凉。墙角几丛翠竹随风飒飒,更添雅意。苏浅浅让人在树下安置了石桌石凳,又弄了张舒适的躺椅,这便是她日常活动的主要区域。
每日睡到自然醒,用过知秋精心准备的、根据她口述改良的南方早膳(诸如虾饺、肠粉之类,虽不十分地道,却也别有风味),便歪在躺椅上,或捧一卷闲书,或纯粹看着云卷云舒,听着鸟鸣啾啾。午后小憩片刻,醒来便琢磨些新的点心花样,指挥着粗使婆子试验,成功了便让知秋记下方子,失败了……嗯,失败品通常会被某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消灭掉。
没错,那个家伙就是宋锦浩。
这位新晋的“义弟”,仿佛将苏浅浅的小院当成了他的第二个家,雷打不动地,平均每两日必来叨扰一次。
这日午后,苏浅浅正就着一碟新做成功的杏仁酪,看一本前朝笔记小说,院门便被“哐当”一声推开,人未至,声先到:
“苏兄!苏兄!快来看看小弟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只见宋锦浩一身极其扎眼的宝蓝色绣金线锦袍,在阳光下简直晃人眼,手里拎着个精致的鸟笼,里面关着一只羽毛鲜艳、正叽叽喳喳学舌的鹦鹉,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长随,还抱着一个硕大的、用锦缎覆盖的物件。
苏浅浅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杏仁酪送入口中,含糊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只聒噪的‘花孔雀’又跑来开屏了。你这身行头,隔着三条街都能晃瞎人的眼。”
宋锦浩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挺了挺胸膛,将那宝蓝色袍子抖了抖,颇为自得:“苏兄好眼力!这可是最新到的苏锦,整个江州城就这一匹,被我抢着了!你听听这鹦鹉——‘给爷请安!给爷请安!’配不配我这一身?”
那鹦鹉果然尖着嗓子学了起来,虽然语调怪异,但确实清晰。
苏浅浅瞥了一眼那聒噪的鸟儿和他那身闪亮的行头,无奈摇头:“配,太配了。一百两银子买的蠢鸟,配你这身几百两银子的行头,正是相得益彰,都透着一股……嗯,富贵逼人的傻气。”
“噗——”旁边正在绣花的知秋这次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宋锦浩被怼了也不恼,反而凑上前,神秘兮兮地让长随将那个大物件放在石桌上,掀开锦缎。里面竟是一盆造型奇特的、开着幽蓝色小花的植物。
“苏兄,这个总不吵了吧?西域来的‘幽灵兰’,据说夜间能发光,香气还能安神!整个江州城独一份!配我这身,是不是就显得雅致了?”
苏浅浅这才放下书,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几眼那盆花,又看了看一脸“求表扬”的宋锦浩,点了点头:“这花儿还有点意思。放那边墙角吧,晚上看看是不是真能发光,若是骗人的,这买花的钱可得从你下次的清岚苑账单里扣。至于雅致嘛……”她拖长了语调,“孔雀就是孔雀,就算叼朵兰花,它也还是只孔雀。”
宋锦浩顿时垮了脸,哀嚎道:“苏兄,你这嘴也太毒了!我这不是想着你嘛!”
“想我?”苏浅浅挑眉,指了指那鹦鹉,“用它吵死我想我?还是用这身行头闪瞎我想我?”
宋锦浩挠了挠头,嘿嘿干笑,自来熟地坐到石凳上,毫不客气地端起知秋刚给苏浅浅续的茶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还是苏兄你这儿的‘天山雪青’够味!”他又眼巴巴地看向那碟杏仁酪。
苏浅浅看着他那副馋样,仿佛看到了一只等着投喂的大型犬科动物,无奈示意知秋给他也盛一碗。
“说吧,今天你这只‘花孔雀’又去哪里招摇了?还是又跟你家哪个掌柜吵架了?”苏浅浅重新拿起书,随口问道。宋锦浩每次来,不是炫耀新得的玩意儿,就是吐槽家里的生意和那些“古板”的掌柜。
“嘿!还真让苏兄你猜着了!”宋锦浩立刻来了精神,开始手舞足蹈地讲述他今天如何“慧眼如炬”地发现一批绸缎的纹样过时了,如何“力排众议”要求更换,最后又如何“英明神武”地……被他爹揪着耳朵说他不务正业,光知道在穿着上用功。
苏浅浅一边听着,一边偶尔插一句,或点出他关注点的偏差,或给出更实际可行的建议。宋锦浩听得连连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末了感慨:“苏兄,你说你脑子怎么长的?我要是有你一半……不,十分之一的脑子,我爹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你要是有我十分之一的脑子,首先就不会花一百两买那只只会说‘给爷请安’的蠢鸟,也不会穿着这身去跟你爹讨论绸缎纹样。”苏浅浅毫不留情地继续吐槽。
宋锦浩:“……” 他决定埋头吃杏仁酪,味道真好!苏兄这里的点心总是这么好吃。
有时,宋锦浩这只“花孔雀”也会带来一些江州城最新的八卦消息,哪个富商又纳了小妾,哪家铺子出了新货,甚至官府的一些动向。这些信息看似琐碎,却被苏浅浅默默记在心里,成为她判断局势的拼图。
夕阳西下,宋锦浩才依依不舍地(主要是舍不得小院里的点心和茶水,以及和苏浅浅斗嘴的乐趣)起身告辞,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苏兄,我后天再来看你!听说聚宝斋新到了一批海外奇珍,我去瞅瞅,有好东西给你带来!保证不比这鹦鹉差!”
苏浅浅挥挥手,像赶一只吵着要出门的孔雀:“快走快走,后天真有奇珍,记得带够钱,别又让人记我清岚苑的账上。再乱花钱,小心我拔了你的孔雀毛。”
宋锦浩哈哈笑着,也不在意“孔雀毛”的威胁,带着他的长随和那只又开始聒噪的鹦鹉,如同一阵宝蓝色的旋风般离开了小院。
院子里恢复了宁静,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知秋一边收拾茶具,一边笑着摇头:“这位宋公子,每次来都这么热闹,真像小姐说的,是只爱开屏的‘花孔雀’。”
苏浅浅伸了个懒腰,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唇角微微勾起。
养伤的日子,原本或许会有些无聊。但有宋锦浩这只活宝“花孔雀”时不时来开屏逗趣,日子倒也过得飞快,且充满了意外的欢声笑语。这种无需勾心斗角、只需轻松毒舌的闲适,对她而言,也是一种难得的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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