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源海,残符谷外围石洞内。
柳云烟服下丹药,手握蕴神古符,闭目疗伤,气息逐渐平稳。赵峰魂傀则如石雕般立在洞口警戒,眼神空洞。林越则快速翻看着从赵峰储物袋里搜出的几枚玉简。
玉简内容驳杂,有青云宗的功法《青云剑诀》,一些炼丹制符的心得,还有几份关于万法源海外围区域的地图和一些遗迹传闻。林越重点查看后者。
“嗯?‘万法天碑’?‘法则潮汐’?‘源海之心’?”林越看到几个关键词,心中微动。这些地方据说都是万法源海内法则显化最浓郁、机缘最多,也最危险的核心区域。尤其是“万法天碑”,传闻是上古大能铭刻天地法则之地,若能参悟,对修行有极大裨益。
“法则之核……这种蕴含本源法则的奇物,最有可能出现在法则极度浓郁之地。万法天碑或者源海之心,值得一去。”林越记下这些地点。
他又拿起那枚“蕴神古符”。玉符古朴,触手温润,内部蕴含着一股精纯平和的滋养神魂之力。他尝试注入一丝神念,玉符微微发光,一股清凉气流涌入识海,顿时感觉神魂的疲惫都减轻了几分。
“好东西!正好用来恢复修炼炼神术的消耗。”林越满意收起。这趟出手,收获不错。
这时,柳云烟调息完毕,伤势稳定下来,起身恭敬道:“公子,属下已无大碍。”
林越点点头,问道:“说说吧,青云宗怎么回事?那赵峰为何要夺你古符?”
柳云烟眼中闪过一丝悲愤,道:“回公子,我青云宗本是源海附近一中型宗门,以符箓阵法立派。这蕴神古符乃祖师爷传下的镇派之宝之一,有温养神魂、抵御心魔之效,向来由宗主一脉掌管。数月前,老宗主闭关冲击化神失败,不幸坐化。宗门大长老一脉趁机发难,勾结外敌,污蔑我师尊(前任宗主之女)谋害老宗主,将其囚禁。赵峰乃大长老亲传弟子,奉命追杀于我,欲夺古符,斩草除根!”
林越听明白了,典型的宗门内斗。“你师尊现在情况如何?”
“被囚禁在宗门禁地‘锁灵塔’,生死未卜……”柳云烟眼圈微红,“公子,若您能助我救出师尊,清理门户,云烟愿誓死效忠,青云宗上下亦感念大恩!”
林越沉吟片刻。青云宗内斗他没什么兴趣,但一个中型宗门的力量,若能掌控在手,对他寻找资源、打探消息或许有帮助。而且,救人对他来说,风险可控。
“此事需从长计议。”林越没有立刻答应,“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你先跟在我身边,待我在此地办完要事,再议青云宗之事。”
“是,全凭公子安排。”柳云烟虽心急,但也知此事急不得,能得此强援已是万幸。
林越让她在一旁巩固修为,自己则开始琢磨下一步行动。炼神术初成,需要更多“材料”练手,同时也要寻找法则之核的线索。万法源海深处危险重重,带着柳云烟和魂傀行动不便,容易暴露。
“看来,得先找个临时据点,把他们安置下来。”林越心想。他看向柳云烟:“你对源海外围可熟悉?可知有什么隐蔽安全,适合暂时落脚之地?”
柳云烟想了想,道:“回公子,源海外围有一处名为‘碎星湖’的区域,由无数破碎的星辰碎片汇聚成湖,地形复杂,空间紊乱,寻常修士不愿深入。湖心有几处被上古阵法残迹笼罩的浮岛,极为隐蔽,我曾随师尊采药时偶然发现一处,或许可用。”
“碎星湖?好,就去那里!”林越当即决定。
半日后,三人(一活人一魂傀一主)悄然抵达碎星湖。果然如柳云烟所说,此地星辰碎片如汪洋,能量乱流肆虐,神识探查大受干扰。在柳云烟指引下,他们顺利找到一处被古老残阵笼罩、仅有百丈方圆的微型浮岛。残阵虽破损,但仍有不错的隐匿和防护效果。
林越检查一番,颇为满意,又亲手布下几重隐匿禁制,将此地作为临时基地。他吩咐柳云烟在此看守魂傀赵峰,并利用蕴神古符和此地灵气修炼恢复,自己则准备独自深入源海探查。
“公子万事小心。”柳云烟叮嘱道。
林越点点头,身形一晃,施展融虚遁影,消失在碎星湖深处。
离开碎星湖,林越按照地图指引,朝着法则波动更强烈的内围区域潜行。越往深处,天地间的法则显化越发清晰可见。有时能看到金色的“锐金法则”化作刀剑虚影劈砍虚空;有时能看到碧绿的“乙木法则”形成参天古木摇曳生辉;甚至偶尔能捕捉到一丝银色的“空间法则”如涟漪般荡漾,或是一缕透明的“时间法则”让局部区域的光影变得模糊。
林越如饥似渴地感受着这些法则道韵,尤其是空间和时间法则,对他参悟时空之匕大有裨益。混沌之眼全开,贪婪地吸收着一切能感知到的法则碎片。
数日后,他接近了一片被称为“流火域”的区域。此地火系法则极度活跃,天空赤红,大地流淌着岩浆河,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据传闻,此地深处可能有“地心火莲”或“熔火晶核”等火系至宝出世,引来了不少修士。
林越对火系宝物兴趣一般,但他感应到,这片区域的空间结构因高温而极不稳定,时有临时性的空间裂缝产生,或许能从中窥探到更深层的空间奥秘,甚至找到一些稀有的空间材料。
他收敛气息,潜入流火域。果然,此地修士众多,彼此戒备,争斗时有发生。林越不欲惹麻烦,凭借高超的隐匿术和空间感知,避开人群,朝着空间波动最紊乱的深处摸去。
在一处巨大的岩浆海边缘,林越发现了一道不断开合、极不稳定的幽暗空间裂缝。裂缝中传出精纯的空间之力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召唤感?
“有古怪!”林越警惕起来,混沌之眼仔细扫描裂缝周围。很快,他发现了端倪——裂缝边缘的岩壁上,被人为布置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牵引阵法!这阵法并非稳定裂缝,而是不断向其注入能量,使其保持这种危险的“将开未开”状态,更像是一个……陷阱!
“钓鱼?”林越冷笑。他悄然退后,藏身于一块巨大的灼热岩石后,静观其变。
果然,不到一炷香功夫,一道遁光疾驰而来,落在裂缝附近。来者是一名元婴后期的红袍老者,气息灼热,显然是主修火系功法。他看到空间裂缝,眼中露出贪婪之色。
“哈哈!果然有空间裂隙!定有异宝出世!”老者大喜,不顾危险,祭出一面火红盾牌护身,就要探手伸入裂缝!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裂缝旁的牵引阵法猛地亮起!裂缝瞬间扩大,一股恐怖的吸力爆发出来,同时,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岩浆海中窜出,成品字形将红袍老者包围!三人皆身着黑衣,面带獠牙面具,气息阴冷诡异,竟都是元婴后期修为!
“不好!有埋伏!”红袍老者大惊,想要后退,但已被吸力缠住,行动迟缓。
“桀桀!赤炎老怪,等你多时了!交出‘地心火莲’的线索,饶你不死!”为首的黑衣人狞笑道,手中一柄淬毒短剑直刺老者后心。
另外两人也同时出手,刀罡、掌影封死老者所有退路!
“卑鄙!”赤炎老怪怒吼,全力催动盾牌和护体灵光,但以一敌三,又遭暗算,瞬间落入下风,险象环生!
暗处的林越眼神一凝。这三个黑衣人的功法路数,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阴冷、诡秘,带着一丝幽冥气息,但又不太像纯粹的幽冥殿功法。
“难道是赵乾说的那股更神秘的势力?”林越心中猜测。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对方布下陷阱杀人夺宝的行径,让他颇为不齿。而且,若能擒下一人,或许能拷问出些情报?
眼看赤炎老怪就要支撑不住,林越决定出手。目标——那个修为稍弱、正在侧面骚扰的黑衣人!
“虚空跳跃!”
林越身形瞬间消失,下一刻,已如鬼魅般出现在那名黑衣人身侧!时空之匕无声无息地划向对方持刀的右腕!这一次,他控制了力道,旨在制伏,而非斩杀。
“什么人?!”那黑衣人反应极快,感觉到危机,回刀格挡!
“铛!”匕首与刀锋相撞,发出脆响。黑衣人只觉一股诡异的力量透过刀身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酸麻,灵力运转不畅!他心中大骇,这是什么兵器?!
“锁魂链!”林越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神识化作无形锁链,趁其心神震动瞬间缠绕而上!
“呃!”黑衣人身体一僵,眼神出现刹那恍惚。
就这片刻耽搁,赤炎老怪压力大减,怒吼一声,逼退正面两人!而林越则一把扣住被锁魂的黑衣人肩膀,“虚空跳跃”再次发动!
“撤!”为首黑衣人见同伙被掳,又摸不清林越底细,当机立断,与另一人逼退赤炎老怪,身形暴退,瞬间没入岩浆海中消失不见。
赤炎老怪惊魂未定,看着突然出现又救了他一命的林越(依旧伪装成普通散修模样),又惊又疑,拱手道:“多谢道友出手相救!不知……”
林越提着被制住的黑衣人,淡淡道:“路见不平而已。此地不宜久留,道友保重。”说罢,不待对方多问,身形一晃,便消失在灼热的空气中。
赤炎老怪看着空荡荡的岩浆海,愣了片刻,才悻悻离去,心中对那神秘修士充满了好奇和感激。
数十里外,另一处隐蔽的岩洞内。林越将昏迷的黑衣人丢在地上,布下禁制。他先检查了一下对方,确认没有自爆禁制之类的东西,然后开始搜魂。
然而,当他神识探入对方识海时,却遇到了一层强大的禁制!这禁制极其古怪,并非防止搜魂,而是一旦触发,便会瞬间湮灭大部分记忆,只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碎片!
“好狠辣的手段!”林越皱眉,小心地绕过禁制核心,只读取了一些边缘信息。得到的情报有限:这三人属于一个名为“影煞”的组织,奉命在流火域猎杀拥有“地心火莲”线索的修士。关于组织更高层的信息、目的、据点等,一概被禁制保护。
“影煞?没听说过。”林越记下这个名字。看来这万法源海,除了明面上的宗门争斗,还有更深的暗流涌动。
他看向地上的黑衣人。修为元婴后期,神魂强度一般,正好拿来练手,尝试更进一步的“炼神控傀”!
这一次,林越准备尝试“分神控傀”中更高深的手法——“寄魂种”!此法需分割自身一缕较为核心的神魂本源,化作“魂种”,植入目标神魂深处,与之部分融合。成功后,魂傀将拥有更高的自主性和成长性,甚至能保留部分生前战斗本能和经验,实力更接近本体!但风险也更大,一旦魂种被毁或反噬,对本体神魂伤害也更大。
“富贵险中求!”林越下定决心。他先以“锁魂链”将黑衣人神魂彻底禁锢、削弱,然后一咬牙,分割出一缕带着自身意志的神魂本源,凝成一枚复杂的灰色符文——“魂种”。
“去!”
魂种缓缓没入黑衣人眉心,向其神魂核心烙印而去。
“呃啊啊啊!”黑衣人即便昏迷,身体也剧烈抽搐起来,神魂本能地激烈反抗!林越全力镇压,额头见汗。这个过程比控制赵峰凶险数倍!
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魂种才艰难地成功烙印。林越感觉神魂一阵虚弱,但眼中却充满兴奋。
心念一动,地上的黑衣人缓缓睁开眼。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带着一丝灵动和……对林越绝对的敬畏与服从。
“主人。”黑衣人起身,恭敬行礼。声音沙哑,但语气自然了许多。
林越命令他施展了几种法术,动作流畅,威力竟保留了八成以上!甚至还能进行简单的思考和应答!
“成功了!这才是真正的魂傀!”林越大喜。有了这个“影煞”魂傀,不仅多了个强力打手,还能借助其身份,更好地打探“影煞”和源海内的消息!
他将魂傀收起,命名为“影一”。经此一试,他对炼制化神魂傀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只要找到合适的目标(比如重伤或心神失守的化神),未必不能成功!
“接下来,该去‘万法天碑’看看了。”林越调息片刻,恢复神魂消耗,目光投向源海更深处。他感觉,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着他,或许……与“法则之核”有关?
流火域的插曲,让他对万法源海的复杂程度有了更深的认识。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静。但手握时空之匕和初步大成的炼神术,林越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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