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九年的盛夏,阳光毒辣,海面如同熔化的铅块,蒸腾着令人窒息的热浪。然而,比天气更加灼热的,是夷洲基地内几乎要沸腾的战意。港口内,经过紧急改装和加强的帝国南洋水师主力舰队已然集结完毕。除了原有的十二艘“镇远”级战舰,还增加了两艘刚刚从龙江船厂南下、进行了最后舾装的“镇海”级改进型战舰,以及数十艘装备了轻型火炮和最新式“鬼火弹”投射器的辅助快船。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舰队核心,赫然停泊着一艘外形迥异的巨舰——“破浪号”改进型,帝国第一艘以蒸汽明轮为主要动力、辅以风帆的 experimental 巡洋舰!虽然其明轮依旧笨重,航速甚至不如全帆装的“镇远”级,但它那高耸的烟囱和不再完全依赖风帆的姿态,象征着一种颠覆性的未来。
南洋都督站在“定海”号旗舰的舰桥上,手中紧握着一份刚刚由八百里加急送达的、盖有太师府朱红大印的出击令。命令只有简短的八个字:“时机已至,寻机歼敌!”
没有具体的作战计划,只有绝对的信任和授权。林默将决战的指挥权,完全下放给了前线将领。
几乎在出击令抵达的同时,暗影卫安插在科泽科德内部最高级别的暗线,也冒死传回了最关键的情报:科泽科德主力舰队,由其王子亲自率领,已倾巢而出,目标是……位于星火城以北八百里、帝国控制下的一处重要香料群岛中转站!他们意图以此为契机,切断帝国南洋航路,并试探帝国在失去星火城支援后的反应!
“好大的胃口!”南洋都督眼中寒光一闪,“想围点打援?还是想逼我分兵?”他立刻召集所有将领,在巨大的海图前,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救中转站,而是集中全部力量,直扑科泽科德舰队必经的一处狭窄水道——恶魔咽喉!他要利用地利和新装备,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帝国舰队再次悄然启航,如同暗夜中潜行的鲨群,扑向预定的猎场。
三日后,正午。恶魔咽喉海峡,两侧岛礁林立,水流湍急。帝国舰队主力借助岛屿掩护,悄然布下了口袋阵。新下水的“破浪”号巡洋舰因其独特的动力,被安排在了口袋阵的底部,作为堵住敌军退路的最后一道铁闸。
烈日当空,海鸟绝迹。时间在令人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下午未时,远方的海平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帆影!科泽科德舰队,果然来了!超过三十艘大小战舰,呈攻击队形,浩浩荡荡地驶入海峡,为首的正是那艘装饰华丽、体型庞大的王子座舰!
“各舰保持静默!放他们进来!”南洋都督通过旗语下达命令,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
科泽科德舰队毫无察觉,径直驶入了帝国舰队精心布置的伏击圈。当其先头部队即将通过海峡最狭窄处时——
“轰!!!!!”
“定海”号打响了第一炮!一枚沉重的实心弹呼啸着砸向了科泽科德舰队的中央!
攻击的信号!
刹那间,埋伏在两侧岛礁后的帝国战舰同时开火!炮弹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冲在最前面的几艘科泽科德快船瞬间被撕碎、点燃!
“敌袭!是南人的埋伏!”科泽科德舰队一片大乱!他们试图转向,试图还击,但狭窄的水道限制了他们的机动,而帝国舰队占据着绝对有利的射击位置!
“换链弹!霰弹!打他们的帆和甲板!”南洋都督怒吼。
致命的链弹旋转着飞出,专门扫向敌舰的桅杆和帆索;密集的霰弹如同铁雨,覆盖了挤满水手的甲板。科泽科德舰队的前锋,几乎在接触的瞬间就陷入了崩溃!
然而,科泽科德王子也确实是一员悍将。在经历了初期的混乱后,他迅速判断出形势,命令舰队不顾伤亡,全力向前冲锋,试图冲破帝国舰队的封锁,只要冲过最狭窄处,就能利用数量优势反咬一口!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双方战舰在极近的距离上互相炮击,火箭横飞,甚至开始了接舷跳帮战!帝国舰队虽然占据地利和火力优势,但科泽科德水手的悍勇也超出了预期,战斗一时胶着。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直静默待命的“破浪”号,接到了命令:“启动明轮!堵住缺口!”
伴随着锅炉的轰鸣和明轮拍击水面的巨大声响,“破浪”号那庞大的身躯,冒着敌方零星的炮火,以一种这个时代战舰绝无可能做到的、不受风向影响的坚定姿态,缓缓横亘在了海峡最狭窄的出口处!它就像一道突然出现的钢铁堤坝,彻底堵死了科泽科德舰队最后的生路!
“那……那是什么怪物?!”科泽科德王子看着那艘喷吐着黑烟、无视风浪横在眼前的巨舰,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
帝国的战舰,竟然可以不需要风?!
这超出了他的认知,也彻底击垮了科泽科德舰队残存的士气。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侧翼是不断倾泻火力的帝国战舰……科泽科德主力舰队,陷入了绝境!
“为了帝国!为了太师!全军突击!”南洋都督抓住战机,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帝国舰队如同猛虎下山,从四面八方发起了最后的猛攻。炮弹、火箭、“鬼火弹”……所有能用的武器,尽情地倾泻在已经混乱不堪的科泽科德舰队头上。
爆炸声、燃烧声、惨叫声、船只解体的呻吟声……汇聚成一曲毁灭的交响乐。
当夕阳的余晖将海面染成一片凄厉的血红时,战斗终于结束。
曾经耀武扬威的科泽科德主力舰队,超过三分之二的战舰沉没或被俘,包括那艘王子座舰——科泽科德王子在旗舰被数发“鬼火弹”点燃后,拒绝投降,蹈海自尽。仅有寥寥数艘战舰凭借其出色的机动性和对水道的熟悉,侥幸逃脱。
恶魔咽喉海峡,名副其实地成为了科泽科德海军的坟墓。
帝国南洋水师,取得了自开战以来,最辉煌、也是最决定性的一场胜利!
消息传回,帝国举国欢腾!而林默在太师府接到捷报时,只是平静地对侯三说了一句:“告诉南洋将士,他们打得很好。但,这仅仅是开始。打扫战场,休整舰队,准备……接收科泽科德。”
惊雷破海,霸权易手。
南洋的天,从此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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