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崖子的指尖,如同承载着北冥之重,点在沈墨眉心的刹那,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石室之外,乔峰的怒吼、兵刃的交击、山石的崩塌……所有声音都瞬间远去、模糊,最终化为一片空洞的回响。沈墨的全部感知,被一股蛮横而精纯的力量强行拽入了自身的体内宇宙。
那不是温暖和煦的溪流,而是决堤的星河,是咆哮的北冥之海!冰冷、浩瀚、带着吞噬万物的寂灭气息,却又在寂灭深处,蕴藏着无穷的生机。
“轰——!”
能量洪流并非沿着寻常的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行走,而是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直接冲入了他那些经过系统淬炼、本就比常人宽阔坚韧,却又因强行催动“伪气劲”而布满细微裂痕的经脉之中!
“呃啊——!”
即便沈墨意志坚如钢铁,在这仿佛将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纤维都撕碎重塑的痛苦面前,也忍不住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嘶吼。那不是简单的疼痛,而是生命层次被强行拔高、能量结构被彻底改造所带来的、源自灵魂战栗的酷刑!
他的身体表面,毛孔中渗出带着腥臭的黑红色血珠,那是沉积的毒素与淤血被逼出。但更多的,是皮肤下如同有无数小蛇在窜动、隆起,那是经脉在被北冥真气强行拓宽、加固,甚至……改变其固有的属性!
无崖子的声音,如同亘古不变的道音,直接响彻在他的意识最深处,指引着这狂暴的能量:
“意守丹田?不!忘掉丹田!你的丹田,便是这周身百骸!你的北冥,便是这天地之桥!”
“散则成气,聚则成旋!引星图之意,纳北冥之形!”
星图?北冥?
在极致的痛苦中,沈墨福至心灵。他强忍着灵魂都要被撕扯离体的剧痛,不再试图去“控制”那狂暴的北冥真气,而是尝试去“引导”,去“顺应”!
他想起了怀中那本《擒龙功要诀》“意到气到”的理念,想起了那幅令牌背面的神秘星图,更想起了无崖子那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他将自己的意念,想象成那幅旋转的星图,而奔腾的北冥真气,便是星图轨迹中流淌的星河!不再拘泥于特定的经脉路线,而是以自身为宇宙,以意念为法则,引导着北冥真气在体内开辟出一个个微小的、旋转的气旋!
每一个穴位,都仿佛化作了一个微型的北冥!吞噬着、炼化着涌入的能量!
这个过程,比单纯的拓宽经脉还要痛苦百倍!每一次气旋的生成与稳定,都伴随着如同凌迟般的精神切割。但他咬牙坚持着,凭借着穿越以来磨练出的坚韧意志,以及对力量最本质的渴望!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
当最初那撕裂一切的剧痛渐渐转化为一种酸麻肿胀,当那狂暴的北冥真气终于开始按照他意念引导的“星图气旋”轨迹缓缓运转时,沈墨感觉到,某种桎梏被打破了。
他那原本因无法积蓄内力而始终“空空如也”的丹田位置,并未产生气感,但在他的胸腹之间,四肢百骸之中,无数个微小的北冥气旋缓缓旋转,构成了一个整体、一个独属于他的、无形的“北冥之海”!
虽然这片“海”还极其浅薄,气旋也微弱不堪,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与“力量感”,却油然而生!他可以清晰地“内视”到,一丝丝精纯的北冥真气,正从那些气旋中滋生,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地流淌在他新生的、如同星河脉络般的经脉网络之中!
他,终于拥有了内力!而且是天下最顶级的内功心法——《北冥神功》修炼出的北冥真气!
……
石室之外,已是另一番景象。
苏星河启动的“两仪微尘阵”已然发动,浓郁的雾气笼罩了整个擂鼓山核心区域,雾气之中光影变幻,方位颠倒,将大多数攻山的西夏武士和慕容氏家将困在其中,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自相残杀者不知凡几。
然而,慕容复与赫连铁树,以及他们麾下最顶尖的几名高手,却凭借强横的实力与某种破阵器具,硬生生闯过了外围阵法,杀到了这处隐蔽的山腹入口之前!
“乔峰!给本王滚开!”赫连铁树手持一柄门板似的巨刃,势大力沉,每一刀劈出都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劲风逼得阿朱几乎无法靠近。他身后,两名西夏一品堂的顶尖高手,一人使软鞭,如同毒蛇吐信,一人使双钩,专锁人兵刃,配合默契,狠辣异常。
另一侧,慕容复面容冷峻,剑光如匹练,施展的正是慕容氏绝学“斗转星移”,虽未大成,却也已得其神髓,将乔峰部分刚猛的掌力借力打力,反袭向乔峰自身,极大地牵制了乔峰的发挥。他身旁,包不同与公冶乾(不知何时已伤愈)亦是拼死进攻,招招搏命!
乔峰以一敌五,其中更有慕容复与赫连铁树这等高手,纵使他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也被逼得守多攻少,只能凭借精妙步法与雄浑内力周旋,护住身后的甬道入口,寸步不退!他须发戟张,掌风龙吟阵阵,将狭窄的入口守得如同铁桶一般,已有两名西夏高手被他震碎心脉,倒地身亡,但他肩头、腰间也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襟。
阿朱武功远不及这些高手,只能凭借灵巧的身法和身上的零碎暗器从旁骚扰,几次险象环生,若非乔峰时时照应,早已香消玉殒。
“乔峰!你护不住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慕容复久攻不下,心中焦躁,剑势愈发凌厉,语气森寒。
赫连铁树更是怒吼连连,巨刃狂劈猛砍:“里面的老东西和那小杂种,一个都别想跑!本王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就在战况最为焦灼之际——
“嗡……”
一股奇异的、低沉的嗡鸣声,自众人身后那被阵法雾气笼罩的甬道深处传来。
紧接着,笼罩山腹的浓郁雾气,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开始缓缓向甬道入口处汇聚、旋转,形成一个隐约的漩涡。漩涡中心,隐隐有微弱的紫光闪烁。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弥漫开来。那气息并不霸道,却带着一种亘古、苍凉、仿佛能容纳万物的深邃!
交战双方的动作都不由得一滞。
慕容复与赫连铁树脸色同时一变!
“这是……?!”慕容复眼中闪过惊疑不定,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奇特的气息。
赫连铁树则是又惊又怒:“里面的老怪物在搞什么鬼?!”
乔峰感受到这股气息,却是精神一振!他虽然不知具体,但能感觉到,这气息与沈墨有关,而且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哈哈哈!”乔峰豪迈大笑,掌力更添三分刚猛,“慕容复,赫连铁树,你们的死期到了!”
他虽不知沈墨具体获得了什么,但这股气息的出现,无疑宣告着传承并未被打断!
“装神弄鬼!杀!”赫连铁树暴怒,巨刃再次狂斩而下!
慕容复眼神一冷,也不再保留,斗转星移催动到极致,剑光如网,罩向乔峰周身要害!
然而,就在他们的攻势即将临体的瞬间——
甬道入口处的雾气漩涡猛地向内一缩,随即,一道身影,缓缓从中步出。
依旧是那身染血的布衣,依旧是那张年轻的面容。
但,不同了。
沈墨站在那里,眼神平静,周身却仿佛萦绕着一层无形的、如同水波般的力场。他肩头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已然止血结痂,只留下一道粉嫩的新肉。原本因失血和毒素而苍白的脸色,此刻红润饱满,更隐隐透着一层温润的玉光。
最大的变化,是他的气息。
不再是之前那种或虚弱、或强行催鼓气血的浮躁,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静谧。如同无风的北冥,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吞噬一切的暗流。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了慕容复和赫连铁树身上。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片如同看待礁石、看待尘埃般的淡漠。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对着赫连铁树那柄势若千钧劈下的巨刃,隔空,轻轻一引。
没有掌风,没有气爆。
但赫连铁树那凝聚了全身力道、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刀,却在距离乔峰头顶不足三尺的地方,诡异地、毫无征兆地偏转了方向,带着赫连铁树惊呼失措的身体,狠狠劈向了一旁的山壁!
“轰隆!”碎石飞溅!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嵌入山壁的巨刃,以及踉跄后退、虎口崩裂、满脸骇然的赫连铁树!
隔空……移物?!
这绝非擒龙功!擒龙功虽有隔空取物之能,但绝无如此举重若轻、不着痕迹的威力!
慕容复瞳孔骤缩,死死盯住沈墨,失声惊叫:“你……你这是什么妖法?!”
沈墨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转向慕容复,依旧是那平淡无波的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慕容公子,赫连将军。”
“此地清静,不欢迎恶客。”
“请——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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