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除夕的值守（下）
大年初一，林风是被阳光和饭香唤醒的。苏晓梅已经起床，正在用小电锅煎饺子。
“新年第一天，吃煎饺子，寓意好。”她笑着把盘子递给他。
上午，林风要去几个值班点慰问。苏晓梅说：“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第一站是县公安局指挥中心。值班民警见到林风带着个气质温婉的女人，都有些好奇。林风自然介绍：“这是我女朋友，从市里过来陪我过年。”
“嫂子好！”民警们热情地打招呼。
苏晓梅脸微红，但得体地回应着，还把带来的糖果分给大家。
离开公安局，苏晓梅轻声问：“怎么说是...女朋友？”
林风握紧她的手：“不然怎么说？本来就是。”
这句话让苏晓梅眼眶微热。是啊，虽然没那张纸，但在心里，他们早就是彼此最亲密的人了。
慰问完所有值班点，已近中午。两人在县城唯一一家开门的小饭馆吃了午饭。老板认识林风，特意加了个菜：“林县长，带女朋友来吃饭啊？这顿算我的！”
“这怎么行...”林风要推辞。
“大过年的，别客气！”老板很坚持。
饭后，两人在县城散步。街上人很少，偶尔有孩子穿着新衣服跑过，留下一串笑声。
“这里虽然没市里繁华，但年味更浓。”苏晓梅深吸一口气，“空气都是鞭炮的味道。”
“喜欢的话，以后年年都来。”林风说。
苏晓梅笑了笑，没接话。以后...多么遥远的词。
下午回到招待所，苏晓梅有些疲惫地靠在床上。林风给她倒了杯热水：“累了吧？昨天坐车过来就没休息好。”
“有点。”她闭着眼，“可能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胡说，”林风坐在床边，轻抚她的头发，“你还年轻着呢。”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暖洋洋的。苏晓梅睁开眼，看着林风近在咫尺的脸，突然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有个孩子，你会高兴吗？”
林风一愣，随即笑道：“当然高兴。不过现在不是时候，等我工作稳定些再说。”
苏晓梅眼神暗了暗，但很快掩饰过去：“我就随口一问。”
沉默片刻，她转移话题：“河口村的路，年后能修完吗？”
“差不多，”林风来了精神，“开春就能通车。到时候带你去看看，村民都说要谢谢你这个出主意的‘幕后功臣’呢。”
“我哪出什么主意了...”苏晓梅轻笑，但眼中有了光彩。她喜欢听林风讲工作上的事，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傍晚，苏晓梅又开始张罗晚饭。这次她做了几个拿手菜，还熬了汤。
“你这手艺，开饭店都行了。”林风由衷赞叹。
“那等你退休了，我们开个小餐馆。”苏晓梅半开玩笑。
“好啊，”林风认真点头，“你当厨师，我当服务员。”
这顿年夜饭比昨晚更丰盛，但气氛却有些微妙。两人都知道，明天苏晓梅就要回市里了。
“我妈打电话了，说初三家里来亲戚，让我务必回去。”苏晓梅轻声解释。
“应该的，”林风给她夹菜，“陪父母过年更重要。”
饭后，苏晓梅收拾行李。林风看着她仔细折叠衣服，突然有种冲动想让她留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能这么自私。
这一夜，苏晓梅格外主动。黑暗中，她紧紧抱着林风，像要把他刻进身体里。
“怎么了？”林风察觉她的异常。
“没事，”她把脸埋在他胸前，“就是...会想你。”
大年初二，苏晓梅坐早班车回市里。林风送她到车站。
“到了给我发信息。”他叮嘱。
“嗯，”苏晓梅点头，“你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
车要开时，她突然摇下车窗：“林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的。”
“你也是。”林风挥手，目送车子远去，心中空落落的。
回到招待所，房间还残留着苏晓梅的气息。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卫生间里她的洗漱用品都带走了，只在镜子上贴了张便条：
「冰箱里包了够吃三天的饺子，记得煮着吃。保重。」
看着便条上娟秀的字迹，林风眼眶发热。
他独自在房间坐了很久。窗外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更显得屋里寂静得可怕。这就是他选择的生活：事业上升的代价，是常年的孤独。
手机响起，是赵雅雯发来的拜年信息。他简单回复后，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只有沉浸在工作中，才能暂时忘却这蚀骨的孤独。
傍晚，他煮了苏晓梅包的饺子。吃着熟悉的味道，他下定决心：等县里工作稳定些，一定要多抽时间陪她。他隐约觉得，她最近的状态不对劲，可能就是因为聚少离多。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回市里的车上，苏晓梅正望着窗外默默流泪。那个未能来到世上的孩子，将成为她永远的秘密。而她对林风的爱，也因此变得更加复杂而深沉。
夜幕降临，榆林县又恢复了宁静。林风站在窗前，望着远方市区的方向。新年的第一天即将过去，而他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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