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保定,前往嵩山的路途,果然如预料般不太平。
一行人虽尽量低调,但李寻欢、天机老人这等人物,就如同暗夜中的明灯,难以完全隐匿行踪。加之“武林仲裁会”的风声已然传出,各方势力目光汇聚,沿途明里暗里的窥探、跟踪从未间断。
有想来巴结讨好、提前混个脸熟的各地豪强;有持观望态度、试图摸清虚实的门派探子;更有明显不怀好意、眼神闪烁的江湖客,想必是龙啸云余孽或魔教外围人员。
林朔与阿飞承担起了主要的护卫之责。阿飞的剑依旧快得令人心寒,任何敢于靠近车驾、流露出丝毫敌意的家伙,都会在下一刻感受到喉间的冰冷,若非李寻欢时常劝阻,只怕沿途已多了许多亡魂。
林朔则更侧重于整体的警戒和调度。他超乎常人的感知力(系统加成)能提前发现远处的埋伏和跟踪者,往往能带领车队提前避开险地,或是以巧妙的路线甩掉尾巴。
他的冷静和缜密,让经验丰富的天机老人也暗自点头。
孙小红则负责照顾李寻欢的伤势和起居,她的活泼俏皮,也多少冲淡了旅途的沉闷和紧张气氛。只是她看向林朔背影的次数越来越多,眼神中的担忧和情愫也愈发难以掩饰。
这一日,行至一处名为“一线天”的险要峡谷。两侧山壁陡峭,仅容一辆马车通过,地势极为险恶。
“此地易设伏。”阿飞冷冷道,手已按在剑柄上。
林朔凝神感知,眉头微蹙:“前方峡口,气息驳杂,确有埋伏。人数不少,且……有高手。”
天机老人撩开车帘,看了看地形,沉声道:“绕路已来不及,后退恐更中埋伏。小心通过,以不变应万变。”
车队缓缓进入峡谷。气氛顿时变得压抑,只剩下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和山谷间的风声。
行至峡谷中段,异变陡生!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前方后方同时有巨石滚落,堵住了去路退路!
紧接着,两侧山壁上冒出无数黑影,弓弦响动,箭如飞蝗般射下!更夹杂着毒蒺藜、飞镖等暗器!
“敌袭!护住车驾!”林朔大喝一声,长剑出鞘,剑光舞动,将射向马车的箭矢暗器尽数格挡开,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阿飞身影如鬼魅般掠出,竟直接沿着陡峭的山壁向上冲去!剑光过处,山壁上的弓弩手如同下饺子般惨叫着跌落!
“保护好李探花和前辈!”林朔对车夫和几名随行弟子喝道,自己则护在马车一侧,应对正面冲来的敌人。
数十名黑衣蒙面的敌人从峡谷两端涌出,刀光闪动,杀气腾腾地扑来!这些敌人武功明显高于之前遇到的杂鱼,进退有据,配合默契,显然训练有素。
林朔面无惧色,林家剑法全力施展。经过多次实战磨砺和天机老人指点,他的剑法已臻化境,守时如铜墙铁壁,攻时如疾风暴雨!剑光闪烁间,已有数名敌人溅血倒地。
但敌人人数众多,且其中有几人武功极高,招式狠辣诡异,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压力。一名使链子枪的汉子,枪法刁钻,远距离纠缠;一名使双钩的妇人,身法滑溜,近身搏杀阴毒无比;还有一名躲在暗处释放毒针的,更是防不胜防!
林朔肩伤未愈,久战之下,渐感吃力。腿部旧伤也被牵动,动作稍滞,险象环生。
“林大哥小心!”孙小红在车内看得心急如焚,忍不住想要冲出来帮忙,却被天机老人按住。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身影如同大鸟般从马车顶掠出,正是天机老人!
他虽年迈,但动起手来毫不含糊,旱烟袋如同判官笔,点、打、敲、戳,每出一招必中敌人穴道或要害,瞬间便缓解了林朔的压力。
“林小友,对付那个放暗器的!”天机老人喝道,拦下了使链子枪和双钩的敌人。
林朔得空,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躲在人群后释放毒针的猥琐汉子。他深吸一口气,内力灌注长剑,猛地掷出!
长剑如一道惊鸿,穿透人群缝隙,直取那放暗器者!
那汉子大惊失色,想要躲避已来不及!
噗嗤!长剑贯胸而过,将其钉在地上!
与此同时,阿飞也已清理完山壁上的弓弩手,如同杀神般从上方扑下,剑光席卷,瞬间又将几名敌人了账。
首领被毙,伏击者见这三人如此悍勇,顿时士气崩溃,发一声喊,狼狈地向峡谷两端逃窜。
战斗很快结束。峡谷内尸横遍地,血腥气扑鼻。
林朔拄着剑喘息,肩腿伤口已然崩裂,鲜血渗出,脸色苍白。孙小红急忙跳下车,拿出金疮药为他包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阿飞身上也添了几道浅浅伤口,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冷漠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迹。
天机老人检查了一下李寻欢的情况,所幸无恙。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这些不是普通的江湖匪类,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倒像是……军中的手法。”
“军中?”林朔心中一凛。难道朝廷中有人不想看到“仲裁会”成立,暗中下绊子?还是说……魔教已经能调动军方力量?
李寻欢咳嗽着,目光扫过战场,沉声道:“看来,不想我们去嵩山的人,比想象中更多。”
清理完路障,简单处理了伤口,一行人不敢久留,迅速离开了血腥的一线天峡谷。
经此一伏,行程更加谨慎。但接下来的路途,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再未遇到像样的袭击。仿佛那一伏之后,背后的黑手暂时收敛了爪牙。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预示着更大的风暴。
数日后,嵩山已然在望。雄伟的山峦,庄严的寺院轮廓,给人一种心灵上的压迫感和宁静感。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少林寺山门时,在山脚下的小镇上,他们看到了一个绝不想在此刻看到的人。
小镇唯一的客栈门口,一个身着鹅黄衣裙、体态风流、笑靥如花的女子,正倚门而立,仿佛等候多时。
不是林仙儿,又是谁?
她看到车队,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如同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般迎了上来,声音甜腻得能沁出蜜来:
“李大哥!天机前辈!林公子!阿飞!小红妹妹!你们可算到了!仙儿得知你们要来少林,特地在此等候多时了!一路辛苦了吧?快进来歇歇脚,房间都给你们备好了!”
她表现得如此自然、热情,仿佛之前的一切猜疑、暗杀、香囊挑衅都从未发生过。
李寻欢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手指紧紧攥住了酒杯。
阿飞的眼神冷得能冻死人,手已按上剑柄。
孙小红则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那虚伪的笑脸。
天机老人眉头紧锁,旱烟袋捏得咯吱作响。
林朔目光平静地看着林仙儿,心中冷笑。这个女人,果然还是来了。而且选择了在少林寺脚下,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她到底想做什么?
是觉得在少林地盘上,无人敢动她?还是另有更深的图谋?
嵩山已到,但真正的较量,似乎才刚刚开始。林仙儿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必将在这本已暗流涌动的少林寺,激起新的、更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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