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郡的秋风,终于吹熟了漫山遍野的期盼。
金色的稻浪自地平线的一端涌起,层层叠叠,一直铺展到天际。
试验田里,那些被精心照料的稻株,每一株都弯下了沉甸甸的腰,仿佛在向大地行着最谦卑的礼。
稻穗饱满得几乎要炸开,坠得稻秆都无法直立。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农,正是徐氏,他颤抖着手,从田里掐下一支最肥硕的稻穗,在掌心粗暴地揉搓,吹去谷壳,露出的竟是粒粒赛过珍珠的米粒。
他将几粒放入口中,用力一嚼,那股混合着阳光与泥土的清香瞬间溢满口腔。
他浑浊的老眼亮得惊人,猛地回头,对着身后同样满脸震惊的乡亲们嘶吼道:“收!都给我仔细着收!一粒都不许掉在地里!这……这亩产,怕是奔着三石去了!”
三石!
这个数字像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寻常年景,一石已是丰年,如今竟翻了近两倍!
短暂的死寂后,是震天的欢呼。
无需监工,无需催促,所有人都疯了一般扑进田里。
镰刀挥舞的声音汇成一片悦耳的交响,连田埂上奔跑嬉戏的孩童,口中都哼唱着新编的歌谣:“一犁翻春土,秋来饭满釜;刘使君不征丁,反送牛与锄!”
高高的望楼上,刘忙凭栏而立,衣袂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他看着下方那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看着那些发自内心欢笑的面庞,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充斥胸膛。
眼前,只有他能看到的淡蓝色光幕上,一行文字正在闪烁:
【区域任务“一郡粮产自足”即将达成,倒计时:7日】。
“主公。”身后传来邴原沉稳的声音。
他手捧一卷竹简,躬身呈上,“截至昨日,全州已垦荒田一十二万亩。其中,军屯安置三万兵卒,已能自给自足;民屯吸纳流民八万余人,初见成效;而商屯,已吸纳豪强商贾投资合计二十万斛粮,用于购买农具、牛种及修缮水利。”
一旁的糜竺接过话头,这位商业奇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何止如此。连江东的鲁子敬都派人渡江来问,下个季度的商屯,他们能否也入一股。主公这招‘以商养农’,算是彻底盘活了徐州的死水!”
刘忙缓缓点头,目光从沸腾的田野收回,落在这两位左膀右臂身上,语气坚定:“民心可用,粮草已足。是时候,把那些根深蒂固的‘破旧’,彻底变成人人向往的‘立新’了。”
几日后,一纸盖着州牧大印的公告,传遍徐州六郡。
公告宣称,为庆祝徐州首季屯田大丰收,州牧府将于琅琊举办“秋收大典”,邀请全州所有士绅、豪强、商贾及流民代表共赴盛会。
公告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三项大奖的设立:“模范地主奖”、“勤劳农户奖”、“仁义商贾奖”。
凡获奖者,不仅能名扬全州,更能享受未来三年名下产业赋税减免三成,且官府将优先、高价采购其出产之粮草货品。
此令一出,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那些原本对屯田政策持观望、甚至抵触态度的豪强大族,瞬间坐不住了。
减税、官府订单,这两项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他们怦然心动。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竟是下邳都尉吕虔。
他亲自赶赴州牧府,当着刘忙的面,慨然献出名下百顷良田,并主动申请将家族的商业渠道并入商屯体系。
“州牧大人经天纬地,属下之前鼠目寸光,险些错过这富州强民之良机。”吕虔一揖到底,声如洪钟,“我愿为徐州富庶,尽一都尉之责!”
就在徐州内部风起云涌之时,一位不速之客也抵达了琅琊。
光禄大夫赵歧,奉朝廷之命前来巡视。
他此行的目的很明确——搜集刘备擅改田制、与民争利的证据,上表弹劾。
在他看来,自古以来田地便是世家大族的根基,刘备如此行事,无异于挖天下士族的墙角,是彻头彻尾的乱政。
然而,当他真正踏上徐州的土地时,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无比困惑。
一路行来,所见皆是阡陌交通,田野如织,新建的水渠纵横交错,将河水引入每一片田地。
更让他惊奇的是,百姓见到他这身官服,非但不躲不避,反而会主动上前来,笑着拱手称一声“使君麾下的贵人”。
赵歧心中疑窦丛生,他脱下官服,换上儒衫,在东海、琅琊、彭城三郡暗中走访。
他与田间的老农攀谈,老农掰着手指给他算账:“以前租地主的田,收成好歹,一半都得交上去。现在好了,俺们给刘使君种地,只交三成,剩下的全是自家的!官府还派人帮俺们修渠,送种子,这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
他又寻访那些将土地投入“商屯”的小地主,他们非但没有怨言,反而喜笑颜开:“把地交给官府统一打理,我们按股份分红,年底一算,比自己费心费力收租还多!这叫啥?哦对,叫‘投资’!现在谁还当地主收租啊,都当‘股东’等分红!”
走访三县,赵歧没有听到一句怨言,所见所闻,尽是百姓对刘备的拥戴和对新生活的赞美。
他站在一座新落成的粮仓前,看着一车车金黄的谷物被运入其中,那充盈的景象,与他来时路上所见其他州郡的萧条破败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随从喃喃自语:“原以为是乱政,没想到……此非乱政,乃真仁政也。”
秋收大典如期而至。
高台之上,刘忙亲自将一块刻有“首季丰收”的银牌,挂在了徐氏老农的脖子上,又将“模范地主奖”的鎏金牌匾,郑重地交到了吕虔手中。
他面向台下数千名来自徐州各地的代表,声音通过简易的扩音装置传遍全场:“诸位乡亲,诸位同道!从前,我们徐州的士绅地主,靠收租活命;农人佃户,靠天吃饭。天灾一来,便是流离失所!”
“但从今以后,这一切都将改变!”刘忙手臂一挥,指向无垠的田野,“今后,地主要靠投资致富!官府做你们最大的保障,让你们的每一分投入都有回报!而我们勤劳的农人,要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谁愿意种地,谁就是徐州的功臣!谁愿意投资农业,谁就是徐州的英雄!”
“土地,不再是束缚我们所有人的枷锁,而是我们共同富裕的基石!我刘忙在此立誓,只要我一日在徐州,便要让这片土地上,再无饿殍,人人有饭吃,户户有余粮!”
话音刚落,台下豪强士绅们面面相觑,眼中的疑虑、贪婪、激动交织在一起。
片刻的沉默后,一名彭城豪强猛地站起身,高声喊道:“我愿献出名下五千亩地,加入商屯!就按州牧大人说的,三七分账!”
一人带头,应者云集。
“我等也愿!”
“算我一个!”
就在群情激昂之际,赵歧排开众人,缓缓走上高台。
他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卷黄绢,当众展开。
“奉天子诏!”
四个字一出,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赵歧清了清嗓子,朗声宣读:“徐州牧刘备,仁政惠民,屯田安邦,使流民归心,仓廪充盈,功在社稷。特晋‘镇东将军’,加节钺,许开府治事!钦此!”
诏书念罢,整个会场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刘使君威武!”
“镇东将军!”
几乎是同一时刻,刘忙的脑海中,系统提示音轰然炸响:
【叮!“仁治制度化”成就达成!恭喜宿主获得朝廷正式认可,您的制度具备了可复制性与权威性!解锁“政务类任务链·第二阶段”,开启“郡国经济模型”推演功能!】
刘忙接过赵歧递来的镇东将军印绶与节钺,入手冰凉而沉重。
他没有理会系统的提示,也没有在意众人的欢呼,只是转过身,再次望向那片刚刚收割完毕、露出褐色土壤的无垠稻田。
土地不会说谎,它用最丰硕的果实,回报了所有人的辛劳与信任。
他低声喃喃,仿佛在对这片土地,也对自己说:“这天下,乱了太久了……是时候,让土地自己说话了。”
而在数百里外的长江南岸,一名信使打扮的男子正策马疾驰。
他悄然离开了刘表治下的荆州地界,怀中紧紧裹着一份连夜抄录的《徐州屯田章程》。
他身后,襄阳城的蒯良正站在高楼上,遥望北方,目光深邃。
一场围绕土地与粮食的风暴,正以一种远比刀兵更深刻的方式,悄然席卷九州。
秋收大典的余温尚未完全散去,整个州牧府都沉浸在丰收与晋升的双重喜悦之中。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洋溢着乐观情绪的午后,糜竺却脚步匆匆地穿过回廊,脸上不见往日的精明与喜色,反而带着一丝凝重的忧虑,径直走入刘忙的书房。
他一进门,便拱手道:“主公,粮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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