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来了呀。回家路上如何，顺利吗？”码头旁，一群老辈子抽着旱烟，笑呵呵地问着何凡。
何凡边走边脱掉上衣，微笑着回复老辈子道：“顺利顺利，无惊无险，老叔子们近来如何啊？”
何凡可不敢随便将这路上的遭遇与他人说，若是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几人便在这码头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客套寒暄着，等待着货船靠岸。
......
“上货啦！上货啦！嘿~那边坐着那几个，！就是你们，快点来帮忙咯。”忽地，远处有一货船驶来，岸边的货郎高声朝着众人呼喊道。
“来咯！来咯！”几个老辈子放下烟杆，光着膀子起身便往货船去，何凡自然没有落下，也跟着老辈子们走去。
......
约莫午时，搬了一上午的货物，何凡浑身大汗淋漓，身上还散发这一股臭味。他慢慢悠悠地来到码头边的包子铺旁，买了一大袋窝窝头，又买了些精面馒头、大白肉包子和大饼儿。
这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何凡便是到了半大小子的这样一个年纪，吃得多，拉得多，饿得有贼快。这一大袋子窝窝头，勉勉强强用来垫吧垫吧肚子，这几个精面馒头，用来慢慢嚼，细细地品个味。然后嘛，毕竟是何凡干的是搬运的活，消耗量大，肚子里没点油水可如何能干得动，那便靠这白肉包子来勉强补充一点脂肪油水了。至于这大饼，便是何凡的储备粮了。指不定刚吃完没一会他便饿了，那这大饼馍馍便派上用场了。
这半个大饼加上一碗水，可是能把普通成年人都给吃撑，这穷人家大多都是拿这大饼充饥。
边吃边走回家，何凡不经再次感慨，自己若是能找到个借口，把村长给的那些钱拿出来花，就不至于吃这些毫无油水的东西了，就也可以像公所老爷或是那地主老爷一样，天天吃精粮，喝肉汤了。
没一会，何凡便走到家门前，推开院门。
咦，似乎有些不大一样。哪里不一样呢？好像是那菜田里的菜长势稍微好些了。
何凡也不去纠结，跨过院子便往家中走去，他还要去挑水洗澡，待会还要去找先生学字呢。
......
“砰砰砰！”
“砰砰砰！”
就在何凡准备脱衣服洗澡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何凡打开门一看，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来人是一个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女人，女人满眼都是血丝，黑眼圈重重的，似乎是很久没有睡过觉一般。来人便是那王硕的妻子，王婶儿。只见王婶儿的眼角带着泪，手里拿着一条丝巾擦了擦，小声地抽泣着。
“小凡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早上来找了你几次，估摸着你是上码头去搬货去了。这才中午来寻你。”王婶儿声音中带着哭腔，没有了原本那略带尖锐的声调，她小心翼翼地向何凡说明来意。
“王婶儿，您别哭，这是怎么个事儿，您和我说，能帮上您的我指定是义不容辞。”其实何凡知道是怎么个事，无非就是王硕的事。王叔死在何凡的手上，虽说王叔死前说过王婶儿不知道，也不会找他麻烦。可是何凡他慌啊，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这王婶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事情真相，若是知道，自己又该如何去和她解释？若是不知道，自己又是否能藏得住情绪，瞒得过王婶儿。一时间，何凡的心跳加快，一滴滴冷汗居然都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小凡啊，你没事吧。”王婶儿摸了摸何凡的额头，又道：“这怎么突然这么多汗。”
“没事没事，刚刚才从码头那边回来，一身的汗呢。”何凡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就好，这次我来是想问问你，你知道你王叔在哪吗？”听到这，何凡心跳都慢了半拍，果然是为这事而来。
“他说他在外出任务，可是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也没有回个信给我。以前他出任务的时候，都会时不时的有人回来报个平安的。可是这，这都过去好几天了，还是没有半点音信啊。”王婶儿抽抽泣泣地说道，。
“王婶儿，我也不知道王叔在哪，要是知道我一定告诉您。他说在外出任务，可能是任务比较紧急吧，所以才没时间通告您。您放心，我去镇上公所那边打听打听，一有消息一定告诉您。”何凡有些心虚地不敢与王婶儿对视，回答道。
王婶儿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何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她又缓缓说道：“小凡啊，你王叔向来对你是极好，若是你有你王叔的消息，无论死活，你都记得一定要告诉你婶儿啊。”
说罢，她便抽抽泣泣地走开了，只留下何凡一人站立在门前，傻傻地望着那女人的背影。
久久，何凡才缓过神来，那身上竟全是汗，也不知是因为心虚流的冷汗，还是因为天气热而流的汗。他若有所思，似机器一般，洗了个澡，便出门了。
一个下午，他都浑浑噩噩，心事重重。还是那教书先生看不下去了，才告诉他，“待得间心事了，再来寻我。”何凡才忧心忡忡地回到家中。
毕竟何凡是第一次杀人，其实心里那道坎儿并没有那么容易过去，更何况那是原本亲近之人，他的妻儿也还在这镇上生活，可谓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是转念一想，原本就是这王硕心怀不轨，见财起意，所以他死了也怪不得自己。即便不是自己杀死的他，他有这样的想法也早晚会害死他自己。所以这其实并不能怪自己。再者，若是自己实力不济，那当时死的就是自己了。
想着想着，何凡心里便就释然了。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瞒住那王婶儿还有他们的女儿--清婉。那既然王硕在临死前和何凡说了，他与家里人说是去出任务，那便需要在找个由头来将这件事情给搪塞过去，可要搪塞过去也不见得就很简单，还是需要去那镇公所上走上一圈，再看看如何解决吧。
至于那王婶儿和王清婉，何凡也是暗暗决定，这日后肯定是要多多照拂一番。
想至此，何凡便不再纠结。
说干就干，他回屋抓了一些碎银两放在身上，便往那镇公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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