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
第一批五十只“蜂鸟”傀儡在夜色掩护下悄然升空，它们仅有麻雀大小，通体由哑光材质构成，振翅时几乎无声。每一只“蜂鸟”的复眼都闪烁着微弱的灵光，将捕捉到的图像、热源信号及空间波动数据，实时传回韩斌主导建立的监控主阵。
巨大的光幕上，清源山周边数百里的地形被立体投影出来，无数细小的光点代表着“蜂鸟”传回的数据流，如同编织成的一张巨大而精密的蛛网。
韩斌坐镇主控台前，眼镜片上反射着流动的数据瀑布，他已经连续十几个时辰没有合眼，精神却因高度专注而异常亢奋。几名擅长阵法和数据分析的弟子在一旁辅助，紧张地筛选着海量信息。
“东区七号扇面，灵力背景噪音异常，波动值提升零点三个标准差！”
“南区十二号扇面，发现不明野兽焦躁行为集群，已标记。”
“西区……正常。”
“北区……正常。”
报告声此起彼伏，大部分异常最终都被证实是虚惊一场——或许是某个小妖突破，或许是地脉灵气的自然起伏。紧张的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持续消耗着人们的心力。
林凡依旧在观星台上，盘膝而坐，看似在闭目调息，实则他的神识如同最敏锐的雷达，配合着“蜂鸟”网络，细细扫描着每一寸土地。右臂的绷带下，药力仍在持续渗透，骨骼愈合带来的麻痒与刺痛交织。识海的负担更重了，那针扎似的痛感几乎从未停止。
苏沐静立在一旁，为他护法，同时也在默默感应着天地间最细微的变化。她的传承古老而神秘，在某些方面的感知甚至比林凡的系统面板和现代科技结合的手段更为玄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掠影”可能出现的区域越来越近，气氛也压抑到了极点。
突然！
韩斌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院长！东南方向，距山门四百七十里，落鹰涧区域！三只‘蜂鸟’同时失去信号！断联前传回的最后画面极度扭曲，伴有高强度空间干扰波纹！”
光幕上，代表那三只“蜂鸟”的光点瞬间变为刺目的红色，然后熄灭。对应的落鹰涧区域影像快速放大，最后定格的画面是一片扭曲的、如同透过晃动的水面看到的破碎山林景象，隐约似乎有一道极淡的、与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虚影一闪而过！
“来了！”林凡骤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爆射，哪里还有半分伤员的萎靡。
几乎在同一时间，苏沐也黛眉紧蹙，低喝道：“很隐晦的空间跳跃残留，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混乱气息，它在试图解析我们外围阵法的能量结构！”
“能锁定具体位置吗？”林凡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不行，”韩斌双手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额头见汗，“干扰太强，信号完全中断。它就像……就像一滴融入了大海的水，知道它在那片区域，但无法精准捕捉。”
“它很谨慎，在试探我们的反应速度和侦测边界。”苏沐补充道，脸色凝重，“‘掠影’果然名不虚传。”
林凡站起身，走到观星台边缘，遥望东南。天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但落鹰涧方向依旧被黎明前的浓重阴影笼罩。
他没有立刻下令出击。敌暗我明，贸然行动只会暴露更多虚实。
“李昊。”林凡通过神识传讯。
“在！”下方正在督促巡逻的李昊立刻回应。
“落鹰涧方向，外围第三、第四巡逻队，向后收缩二十里，依托预设防御节点构筑警戒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前出，不许主动攻击，以观察和示警为主。”
“明白！”
“韩斌。”
“院长！”
“调动剩余‘蜂鸟’，以落鹰涧为中心，半径百里，建立多层监控网。密度增加一倍，重点监测空间稳定性参数和任何非自然生命反应。把它可能渗透的方向，都给我盯死了！”
“是！我立刻重新部署！”
“玄诚道长。”
“贫道在。”老道长的声音透过阵法传来。
“复合防御大阵，‘不动如山’模块优先激活，能量输出提升至七成。我要这清源山，先变成一块啃不动的铁板！”
“谨遵法令！”
一道道指令有条不紊地发出，整个清源山如同一个被惊醒的巨人，开始收缩拳头，绷紧肌肉，将防御提升到极致。
林凡看着光幕上那片代表未知与危险的红**域，眼神冰冷。
“它在我们外围逡巡，像是在寻找破绽……”苏沐走到他身边。
“或者，是在等待什么。”林凡缓缓说道，他想起了“血肉秘教”，想起了归零教团，想起了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猎犬”的侦察兵，或许不只是来侦查他林凡和清源山的实力。
“学院的基石”任务倒计时还在跳动，强大的外部压力，反而像一柄重锤，锤炼着这座新生学院的每一处环节。
“通知下去，”林凡对苏沐和李昊等人同时传讯，“保持最高警戒，轮班休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他顿了顿，看向远方，补充了一句，声音不高，却带着铁与血的味道：
“告诉所有人，看见任何不对劲的东西，不用请示，直接启动最高级别警报，并用最强的攻击招呼过去。宁可误判，不可放过！”
天光渐亮，清源山笼罩在一层肃杀的金光之中。那张无形的蛛网已经张开，等待着那只狡猾的“掠影”再次露出马脚。
而这一次，林凡决心，只要它敢再动，就一定要从它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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