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兽虽已退去,可谁也不敢保证它们不会折返。浓重夜色裹着风中残留的血腥味,时刻提醒着部落众人:危险并未走远。
部落立刻加派了守夜人手,篝火也烧得比往常更旺。白天的混乱加上夜里的惊魂,战士们早已疲惫不堪,却连半分松懈都不敢有,紧盯着栅栏外每一处黑暗角落。
马骥主动提出加入守夜队伍。一方面是他实在没脸独自去睡觉——毕竟白天那堆“防御计划”闹出的乱子,多半是他的责任;另一方面,真让他独自待在屋里,恐怕只会更害怕。
他被分到和少昊,以及另外两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一组,负责看守白天被狰兽冲击得最厉害的那一段栅栏。
夜里又冷又静,感官被无限放大。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甚至身边人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马骥把兽皮裹得紧紧的,却还是觉得冷——一半是因为气温低,另一半是白天的后怕还没散。
他看向身旁的少昊。这孩子按现代年纪算,还只是个初中生,此刻却紧握着一柄比自己还高的石矛,眼神亮得像小鹰,警惕地扫视着前方,半分退缩都没有。另外两位老猎人更像两块沉稳的磐石,沉默地守在一旁,满是镇定。
对比之下,马骥只觉得自己弱得离谱。他拼命想装出镇定的样子,可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忍不住打哆嗦,手里的石矛差点掉在地上。少昊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把手里的火把往他这边挪了挪。
长时间的紧绷让人又累又困。为了驱散恐惧和睡意,马骥开始没话找话。他指着天空,用蹩脚的部落语混着手势比划:“星……‘帝车’……”又指向火堆:“火,好……”少昊起初只点头,后来也试着用简单的词回应:“狰,坏。”“守夜,重要。”
语言不通,交流全靠猜和“意念”。马骥摸出白天没吃完的肉干,分给少昊。少昊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小心掰了一半递给旁边的老猎人,才珍惜地小口吃起来。
看着这一幕,马骥心里有点发暖。他又从自己缝的兽皮小包里——模仿部落样式做的——摸出最后几颗水果硬糖,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甜蜜念想。
他剥开一颗放进嘴里,再递一颗给少昊。少昊好奇地盯着亮晶晶的糖球,学着他的样子塞进嘴里。下一秒,他眼睛猛地瞪大,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表情!那极致的甜和果香,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
少昊咂了咂嘴,看向马骥的眼神里满是惊奇,还带着点感激。他笨拙地学着马骥之前的动作,竖起大拇指:“甜!好!”
就这一个简单的词、一个动作,却像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隔阂。他们之间不再只是“需要保护者”和“保护者”的关系,多了丝说不出的、笨拙的“战友”情谊。
两人继续靠着栅栏,一个说些对方听不懂的现代词,一个用生硬的部落语,再配上大量手势和表情,断断续续地聊着天。内容无非是“狰很可怕”“打猎好辛苦”“星星真亮”之类的小事,可在这寒夜的险境里,却显得格外珍贵。
后半夜,马骥实在撑不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盹。少昊看了看他,没叫醒他,只是默默往他身边挪了挪,帮他挡住了些寒风。
当第一缕晨光划破黑暗,照亮狼藉的营地和完好的栅栏时,马骥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半块兽皮。
少昊对他露出个带着疲惫却很真实的笑容:“天亮了。狰,没来。”
马骥松了口气,也回了个大大的、安心的笑容。虽然语言还是不通,虽然依旧待在这个陌生又危险的世界里,但这一刻,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不再是完全孤单一人了。
他胸前的山歌挂坠,正散发着微弱却持久的温热,仿佛在记录这个寒夜里,由恐惧、糖果、笨拙的手势和一份小小的关怀,共同织成的第一次“并肩作战”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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