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束缚的暗青色龙爪似乎也耗尽了这惊天一击的力量,爪心中央那燃烧着熔岩怒火的巨大独眼闪烁了几下,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缠绕其上的断裂巨链无力地垂落,巨爪缓缓地、带着一种沉滞的疲惫,缩回了那口洞开的巨大铁棺之中。
棺内只余下深沉的黑暗和如同风箱般沉重悠长的喘息,每一次吐息都带着浓烈的硫磺味和令人心悸的古老威压。
“走!
”
张清明低吼,拖着几乎站立不稳的陈斌,朝着豆子坠落的方向冲去。
陈斌那条右臂上的鳞片红光在巨爪出现的瞬间达到了顶点,此刻随着巨爪的沉寂而迅速黯淡下去,灼痛感也如潮水般退去,但留下的冰冷麻木感却更加深入骨髓。
暗青色的鳞纹已经蔓延过手肘,爬上了肩膀,边缘处皮肤紧绷发亮,像一层正在凝固的青色釉质。
林薇薇跑在最前面,灵觉在混乱的能量场中艰难地搜寻着豆子微弱的气息。
“这边!
感觉…他掉进那堆废铁里了!
气息…很弱!
”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冲下栈道,绕过几处被龙爪拍击震落的巨大岩石和扭曲金属,扑到那堆如同小山般的废弃齿轮和冷凝管道旁。
浓重的铁锈味和冷却液残留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
“豆子!
豆子!
”
林薇薇焦急地呼唤,不顾一切地扒拉着冰冷的金属垃圾。
“咳…咳咳…”
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从一堆锈蚀的粗大管道缝隙里传来。
张清明和陈斌立刻上前,合力搬开几根沉重的冷凝管。
只见豆子蜷缩在管道形成的狭小三角空间里,浑身沾满油污和铁锈,小脸煞白,嘴角带着一丝血迹,但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他的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摔下来时受了伤。
“还…还活着…”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赶紧俯身去查看豆子的伤势。
“活着就好…咳咳…”
陈斌喘着粗气,左手扶着冰冷的齿轮,右臂无力地垂着,暗青的鳞片在熔炉残余的红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麻木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正缓慢而坚定地向着心脏方向蔓延,“妈的…那大爪子…拍得真够劲…差点把老子隔夜饭都震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
”
张清明警惕地扫视着混乱的四周。
失去了府库的控制,那些混乱的“空壳子”
暂时不足为惧,但铁棺里那恐怖存在的喘息声如同闷雷,每一次响起都让脚下的地面微微震颤。
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再次暴起。
“铁棺里的东西只是力竭,随时可能恢复!
必须立刻离开!
”
“往哪走?”
林薇薇一边小心地检查豆子扭曲的小腿,一边焦急地问,“感觉…那东西的‘线’…像一张大网…还罩着这里…”
陈斌试着抬了抬那条麻木僵硬的右臂,暗青的鳞片边缘,一丝极其微弱的红光再次闪烁起来,如同风中的残烛,忽明忽灭。
他咬着牙,忍着骨头缝里针扎般的刺痛,将手臂艰难地指向熔炉空间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被巨大冷凝塔阴影笼罩的拱门。
“嘶…这边…这边烫…好像…有风?”
他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感觉…像是…通外面的…”
“走!
”
张清明不再犹豫,背起意识有些模糊的豆子,“陈斌,撑住!
薇薇,跟上!
”
他当先朝着陈斌所指的拱门方向冲去。
林薇薇立刻起身紧随。
拱门开在巨大的冷凝塔基座下方,比他们进来的管道豁口更宽阔,但同样布满了锈迹和厚厚的灰尘。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带着草木腐败和水汽的冷风,正从拱门幽深的通道内吹拂出来,驱散了些许熔炉的灼热和硫磺味。
三人一头扎进拱门后的黑暗通道。
通道倾斜向下,地面湿滑,洞壁不再是粗糙的水泥,而是带着天然溶洞特征的嶙峋岩石,上面凝结着冰冷的露珠。
空气里的硫磺味迅速被一种湿润的土腥气和淡淡的河泥味取代。
“出来了?”
陈斌左手拄着钢筋,拖着麻木的右臂,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右肩上的鳞片仿佛有千斤重,牵扯着整个上半身,冰冷麻木的感觉已经蔓延到锁骨下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沉重的滞涩感。
臂上那点微弱的红光,在进入这条通道后,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妈的…‘罗盘’…好像…没电了?”
“感觉…离那熔炉…远了…”
林薇薇扶着洞壁喘息,灵觉受到的压迫减轻不少,但脸上忧色更重,“陈斌哥…你胳膊…”
张清明放下背上的豆子,让他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下。
豆子痛哼一声,蜷缩着,小脸煞白,但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惊恐地看着陈斌那条爬满鳞片的胳膊。
“陈…陈大哥…你的手…”
“死不了!
”
陈斌烦躁地低吼,想用左手去碰触右肩那冰凉的鳞片,指尖刚触到,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寒瞬间刺入,让他猛地缩回手,倒抽一口凉气。
“操!
真他娘的邪门!
”
张清明蹲下身,仔细检查陈斌的右臂。
暗青色的鳞片已经覆盖了整条手臂,蔓延到肩头,甚至开始向胸口方向侵蚀。
鳞片边缘的皮肤绷紧发亮,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紫色。
皮肤下,那些暗青色的血管搏动得更加清晰有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虫在里面钻行。
整条手臂冰冷僵硬,如同刚从冰河里捞出的死物,只有肩窝连接躯干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热。
“龙印在往心脉走。
”
张清明的脸色凝重得能滴下水,“府库的‘净泉’是陷阱,那熔炉是炼化怨魂的邪器。
这龙印…恐怕是沉渊侵染的标记,靠怨气为食粮,怨气越重,侵蚀越快。
”
他看向通道深处那未知的黑暗,“必须找到真正的净水源头,或者…彻底拔除这印记的根!
”
“拔根?上哪拔?河底下那老龙祖宗?”
陈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带着一丝被逼到绝境的沙哑,“老子可不想变成它那副鬼样子…”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
不是“空壳子”
那种沉重拖沓的僵硬步伐,而是轻盈、谨慎,带着一种独特的、如同踩着湿滑苔藓般的“沙沙”
声。
三人瞬间警觉!
张清明猛地站起,断掉的枣木拐杖横在身前。
陈斌左手紧握钢筋,尽管右臂麻木,眼中凶光毕露。
林薇薇下意识地护住身后的豆子,灵觉瞬间绷紧探向声音来源。
一个身影缓缓从通道拐角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来人身材不高,甚至有些佝偻,裹着一件用深褐色油布和兽皮拼凑成的简陋蓑衣,头上戴着宽大的斗笠,斗笠边缘垂下的湿漉漉茅草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刚硬的下巴和两片紧抿着的、毫无血色的薄唇。
他赤着脚,脚踝上缠着磨损严重的草绳,脚底板沾满了湿滑的河泥。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握着的一根长杆,杆头并非金属,而是一截被打磨得油光发亮、刻满了细密符文的暗沉兽骨,骨尖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他无声地停在距离三人五六步远的地方,斗笠微微抬起,一道冰冷、锐利、如同刀锋般的目光穿透茅草的缝隙,精准地扫过张清明断掉的枣木杖,掠过林薇薇苍白的小脸,最终,死死地钉在了陈斌那条爬满暗青鳞片的右臂上。
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惊讶,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一种深沉的、如同河底淤泥般的疲惫。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洞顶水珠滴落的“嗒…嗒…”
声。
片刻的死寂后,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朽木的声音,从那斗笠下缓缓吐出,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河水的寒冰:
“。
”
他的目光缓缓抬起,越过陈斌绝望的脸,投向通道更深处那未知的黑暗,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岩层,看到地下奔涌的暗流。
“除非…”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古老的、不容置疑的意味,“…找到沉在老河岔水眼里的‘镇河金斗’。
”
陈斌猛地喘了口粗气,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嗬嗬声,左手下意识想去捂右肩,指尖刚碰到那冰凉的鳞片边缘,一股子钻心的阴寒顺着手臂骨头缝就往上蹿,激得他浑身一哆嗦。
“放……放你娘的屁!
”
他梗着脖子,眼珠子赤红,声音嘶哑却像困兽的咆哮,“老子……好得很!
什么狗屁龙印……”
话没说完,胸口那股子滞涩的闷劲儿顶上来,逼得他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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