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文学塔台走回地窖的斯内普，一路铁青着脸。他咬紧牙关，每一步都像踩在什么人的脸上。
“和他父亲一个德行……爱炫耀、爱出风头，像只开屏的孔雀……大混蛋生的小混蛋……”
他完全没有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同样在空中肆意张扬的詹姆·波特，所有那些惹人注目的表演，从始至终，都只为了吸引看台上一个红头发女孩的注意。
哈利像猫咪一样将脑袋从门缝伸进来的时候，斯内普正在批改作业。从他下笔的力道来看，这篇作业恐怕是凶多吉少。
斯内普头也没抬，羽毛笔尖几乎要戳破羊皮纸。哈利也毫不在意他那阴沉的气场，熟门熟路地扑进沙发里，舒展四肢瘫成一个大字。
“门口的蟾蜍，你今晚的任务。”
“为什么是四桶！”哈利抬头看向门口。
“连同上次的一起。”斯内普笔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愉快。
“哼……”哈利哼哼两声，还是乖巧的起身去处理那堆黏糊糊的生物。
“去柜子上取几只玻璃广口瓶，粘液、眼珠、心脏、皮肤分门别类的装好。”
“知道了，知道了，你个啰嗦地老头子。”
“……”斯内普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狠狠瞪了哈利一眼，转而更用力地批改起作业来。
哈利手法异常娴熟，匕首在他指间流转如飞，不一会儿便完整处理完一只蟾蜍，所有材料依言分装进玻璃瓶。
不知何时，斯内普停下笔，目光被哈利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吸引。少年眉眼低垂，专注而稳定，仿佛手下不是肮脏的魔药材料，而是什么需要小心对待的珍宝。
“玩魁地奇……就那么有意思？”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刚软了半分。
“是挺好玩的，玩玩就行了。”哈利没抬头，“我没那么多时间，只答应帮他们打两场。”
“既然喜欢，也可以腾出些时间玩一会儿的。”斯内普语气平淡，“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目前局势还算平稳。”
“我感觉就快不一样了……”哈利的话像一句无声咒，霎时，整个办公室沉入一片窒息的寂静。
直到最后一只蟾蜍处理完毕。“搞定啦，咱们开始上课？”
“不需要休息？”
“不用，早点开始吧。”
他们移步至清空的场地中央。斯内普抽出魔杖，没有任何预兆地低喝：
“Legilimency！（摄神取念！）”
哈利只觉得一道沉重的力量猛击他的意识，被一层自行凝聚的薄膜勉强阻隔。那力量不断加强，薄膜被迫收缩范围——但这一次，它没有立即破碎，而是顽强地抵抗了两秒钟。
屏障破裂的瞬间，哈利瞥见自己作为猫咪时那些无忧无虑的记忆。那些阳光灿烂、没心没肺的日子……
“抵抗我，哈利！”斯内普的声音直接响在他的脑海。
哈利集中全部精神，拼命构筑屏障，抵挡那股夹杂着魔力的精神侵入。在斯内普放水之下，他终于将对方的魔力彻底推出自己的意识。
“很好，记住刚刚的感觉，这就是抵抗的感觉。你的大脑封闭术，算是入门了。”斯内普嘴角微不可见地扬起。他一直知道，哈利不仅有天赋，更肯吃苦。
“哈利，你精神识海里的霍格沃兹是怎么回事？”斯内普回想起刚才所见，忽然问道。
“我重建精神识海的时候，就有了。”哈利分享了他重建精神识海的过程。
斯内普沉吟片刻，“你可以尝试以城堡为核心构建第一层防护，将真正重要的记忆存于城堡内，把你建立防护的那层膜附在城堡外面。再在外围布置虚假记忆和日常的琐碎记忆，并建立第二层防御。”
“好，我试试。”哈利盘坐在地，意识沉入深处，依言重构防护。
一小时后，他睁开双眼：“再来一次吧！”
“准备好了？”斯内普魔杖挥动：
“Legilimency！（摄神取念！）”
这一次，斯内普耗费近一分钟才突破外围防护进入到霍格沃兹城堡前。杂乱的记忆令他头脑发胀，他继续增强魔力的输出，费了更大力气侵入到城堡里面。骤然间，他撞见一段气息暧昧的画面：哈利衣衫半褪，与一个模糊的高大人影在床上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极尽缠绵。
不许看，不许看……出去！
震惊的斯内普被哈利猛地推出识海。
哈利跪坐在地上，满脸通红，根本不敢抬头：‘怎么会这样？！我还是一头撞死算了！丢死人了！被喜欢的人看见和他的春梦场景……啊！西弗会不会认为我是个很轻浮的人！怎么办！’
如果他此时抬头，就会看见斯内普此时同样耳根通红、手足无措。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几次欲言又止。
“咳…先休息一会儿。”他最终走向办公桌后面的落地窗，望向黑湖里游动的小鱼。
哈利羞恼之下化形成狸猫，一下钻进了沙发角落。
好一会儿，他听到斯内普的脚步声来到沙发旁。他感受着身旁沙发陷下去又弹起来，抖了抖耳朵，又往角落里拱了拱。一声低笑在耳边响起，随后他被整个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们维里……长大了？”
哈利把自己团得更紧，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我想知道，”斯内普的声音低沉如深海里的海妖，魅惑着小猫咪不由自主抬起头，“那个人，是我吗？”
绿眼睛对上黑眸，那里面清晰的映出一只慌张的小狸猫。
“喵！”哈利猛地回神，开始在他怀里扭动挣扎。
“呵……”斯内普发现猫咪又有恼羞成怒的迹象，用宽大袖袍轻轻遮住羞愤的猫猫。
不再直面对方的哈利渐渐安静下来。
“我很高兴，维里。这是我的荣幸。”斯内普轻抚怀中毛团，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待哈利冷静下来，斯内普正色道：“现在，我们可以开始更深层的大脑封闭术训练了。这一阶段，你要学会两点：一是如何利用大脑封闭术稳定自己的情绪；另一个是如何不动声色的引导入侵者看到你想让他看到的记忆，而不惊动他。”
听到斯内普开始讲述课程，哈利跳到地上变回男孩认真听讲。
“从此刻起到学期结束，我会随时随地对你发动摄神取念。你要抵抗我，用谎言欺骗我——不限于这间办公室。”
“好。”哈利郑重点头。
“今天禁闭结束，回去吧，很晚了。”
“对了，最近注意你的社团集会。”斯内普状似无意地提醒。
哈利立刻明白：“好，我们准备好了。”
“别意气用事。过后，你们还可以继续。”斯内普淡淡叮嘱。
“知道啦。西弗，晚安，我走了。”哈利抓起书包跑出地窖。
“呵……”寂静的地窖里，响起一声极轻的笑。温暖，仿佛悄然降临在这冷清的地窖。
……
哈利一整天都不太能集中注意力，脑海里反复出现昨晚在地窖的尴尬场面。一想到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了那么大的丑，就尴尬得脚趾抠地。他的脸色时红时白，坐在图书馆里半天也没翻一页书，惹得赫敏频频从魔法史笔记中抬头看他。
“哥们，你昨晚做春梦了？今天表情怎么这么……古怪？”罗恩接收到赫敏的眼神暗示，凑过来搂住哈利的肩，“分享一下？”
赫敏在一旁无语扶额。哈利铁青着脸把罗恩的胳膊甩开，“不会说话可以把嘴捐了，罗恩。”
“我错了。”罗恩秒怂，随即压低声音，“说正事，今晚聚会照常？你那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让你伪造的文件准备好了？”
“弄好了，在有求必应室里，今晚上你签上字就齐活了。”
“嗯，走吧，要上课了。”哈利率先站起来，走向城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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