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啊,这还没得两筷子呢。”
听大脸妹一说完,我顿时就叫两人不要吃东西了,而且理由都没有解释。
甘小兵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大脸妹不晓得啊,所以她就是屁股挪了一下,起都不想起,一个劲地嘟囔着,说是猪小弟还没上呢。
“我的神仙姐姐,要是事情办好了,莫说猪小弟,甘小弟都有你吃的。”我莫可奈何地说,过后一定会补偿的。
对此,大脸妹显得很委屈,她自言自语地念叨,说相信条子的话是她就是蠢货。
但是,她还是乖乖上了车。
结果,急急忙忙中,我们账都没有结。
兹事体大,我出门就给陈恚打了电话。
这一打,阵仗就搞大了。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等我们赶到县公安局时。入眼却是乌压压一堆警车,车上全是集结好的防暴警察。
领头的是张忠福。
此刻的张书记,可算是武装到了牙齿。他站在一辆敞篷警车上,头戴钢盔,烫得整整齐齐的警服外面,套着防弹背心,竖扛着一把九二微冲。
后排座,是两名记者。
就差脸上写着四个大字:人民警神、除暴安民。
真特么有范!
要不是晓得张忠福还没有真正办完入警手续,根本没有配发警服,我怕是要五体投地佩服了。
张忠福并不晓得我的心里想什么,见到我们来之后,立即命令陈恚带路前行。
警笛哇哇叫,警灯延绵一公里。
“陈局,这合适吗?”张忠福的一番操作,顿时就把我搞蒙了,前往荣华宾馆的路上,我不安地问陈恚。
“莫多话,只要保证你的信息是准的就行了。”陈恚不阴不阳地说。
我看得出来,陈恚也是郁闷中。
一般情况下,对于持枪暴徒的抓捕,公安机关是慎之又慎的。先期的侦查不说,必要的布点、人员的疏散、甚至是狙击手和急救力量的安排,哪一样不需要算来算去?
再说了,不是应该悄悄打枪,高调的不要吗?
为嘛要这样大张旗鼓?
不过,州公安局长都决定了,县公安局长哪能说得上话?
车队呜哇呜哇地冲出去,引得街边群众驻足围观,吃瓜群众不用想都能猜得出,公安局这是抓人去了。
这不,第二辆车上那个胖子领导,冲锋枪都扛上了。
然而,并没有卵用。
行动很猛烈,现实很残酷。
张忠福带着人包围荣华宾馆的结果,是收获了几根卷毛!
荣华宾馆的老板苦着个脸,努力地辩解着:报告政府,那三个人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来了,连押金都不要退了呢……
我远远地看见,张忠福的脸当时就垮出水来了,跟糊了一脸粑粑一样。
荣华宾馆确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旅馆,身份证登记没有,视频监控也没有,其它啥都没有……
然后,邛山封城,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dNA检测上。
张忠福回到了指挥部,摔坏了好几个酸汤罐子。
摔完还不解气,他安排陈恚把所有班子成员集中到县公安局党委会议室,主持召开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党委会。
县公安局的党委会,州公安局党委书记主持。
会议就一个议题,研究对元亮同志的处分。
这个议题是张忠福口头提出的,连议题单都没有。
张忠福的理由很简单但是很有杀伤力:元亮同志作为城关派出所所长,掌握线索不第一时间向指挥部报告,导致战机延误,错过了最佳抓捕时机。
会议室的气氛看上去很凝重,但是每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只有陈恚是真的不好过。
州局“一把手”提议的事情,肯定谁也不敢炸刺,10分钟都不到,就议定了对我的处分是先免职,然后由县公安局纪委调查后再视情况移交县纪委或州局纪委。
因此,我成为了邛山县公安局有史以来最短命的所长,在职两天。
而此时最苦逼的主人翁,我则被逮到了酒店里,陪水厅长抽小磨。
“这特么的闹啥?”水厅长拿出手机,给元亮看了一条信息。
信息是陈恚发出来的,会议还没有结束他就给水云天发了信息,会后也立即来了电话解释。
虽说现在是张忠福掌控着南东州公安局,但是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陈恚都是脑门刻着“水”字的人,当时他从雷公县公安局政委提拔到邛山县公安局任局长,可是水云天一力促成的。
知遇之恩啊。
但凡研读过中国历史的人都知道,知遇之恩甚至和授业之恩一样要重。一个人要是背叛了他的授业恩师,可能会被众人唾弃,而背叛了知遇恩人,那必然会被众人按在地上摩擦。
泱泱华夏,最恨小人。
所以,水厅长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免得好嘛。”看了信息,我笑了。
我是真心的笑了。
要说在这样一个党委会之前,我在邛山县局是如坐针毡的,深怕一个错误就被张忠福整得万劫不复。可是当事情真发生的时候,我却变得相当坦然。
事情已经最坏了,还能怎么样?
更何况,水厅长不会丢下我不管是不是?
“免了,就可以去省厅上班了不是?”我没心没肺地跟水云天说,厅长啊,这次我是丢了您的脸,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昨天不是说了让我进特别行动队嘛,这下可以打包立即出发呗。
“我呸,行动队不要你这种窝囊货。”水厅长气呼呼地闷了口烟,说你小子真就这样怂了?
得,首长这样说,就是还有后招嘛。
“首先,这伙人没有走远。”水厅长一开骂,我顿时就认真了。我晓得,要是再嘻嘻哈哈下去,怕是水厅长要扔我下楼了。
我强调说,封城是对的。
“再就是目标问题。”我认真分析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三个广南人大概率就是邛山县检察院枪支丢失案的作案者,但是他们既然搞到了枪两天都还没有离开邛山,就说明了一点,目标就在邛山县,而且还应该在县城内。
“不错。”水厅长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继续闷烟,意思是让我继续分析下去。
“一般要动到枪,那目标就非常明确了。”我继续说,从目前情况来看,邛山县值得动手的目标,无非就是银行和医院这种现金流非常充足的几个单位。
“很不错。”水厅长说,那你觉得下一步该怎么搞?
看得出来,水云天波澜不惊的,稳坐钓鱼台。
“这些人是肯定不会住宾馆了。”我继续分析,经过张忠福一通折腾,几个广南人就成为了惊弓之鸟,但凡有暴露可能的地方,都不会再歇脚,所以一些废弃的仓库、山洞之类的,必然是落脚的首选。
当然,也不排除这些人惊慌失措,步行走乡村道路出城。
“三管齐下。”我分析到这里,水厅长算是满意了,他也不再考量我,而是下达了指示。一是他会安排山南公安第一时间做好dNA采集检测,包括大脸妹肚子里的存货;二则是要求我带着派出所的干警,发动群众排查山洞仓库等可能藏身之地。另外一点,就是要盯死各类售卖生活物资的摊点,对大量采买之人特别是带着外来口音的,一定要高度关注。
“这比较难搞啊。”我挠了挠头,说厅长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个派出所长,刚刚被张忠福给撸了呢。
“你见到邛山县委组织部的文件了?”水厅长淡淡地笑了。他说张忠福是可以提议免去邛山县公安局的干部,但是怎么说都得当地组织部门下文吧。
文件没下之前,都不算。
啧啧啧,还可以这样玩?
搞就搞呗,副厅长都有指示了,那还管什么州局局长?
再说了,县官不如现管,真要能让我停止执行职务的,还得陈恚啊。
所以,从宾馆出来的时候,我是吹着口哨的。
我一个电话打给派出所的内勤,下达了一个要开紧急会议的命令。
凌晨三点的时候,邛山县公安局笔架山派出所召开了一个气氛古怪的全体会议。
说古怪,是因为作为所长的我在几个小时前,刚刚被局党委会给免了,而且教导员张德清和副所长吴小斌没有来,17名干警,到的也只有九个。
当然,另外的八个民警并不是全部故意缺会,有些人是真的被抽出去办案了。大案当前,全县都是乱哄哄的,派出所作为一线先锋,人员被抽是难免。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些人就真不能参加会议吗?
就算是来了的人,也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甚至有人讥讽说,短命所长开短命会,这个会议的精神,怕是明天早上就作废了。
因为,很多人已经收到了风,说是张忠福已经放话,要任命他的本家张德清为新的邛山所所长。
教导员接任所长,看上去是顺理成章的,不过很多人又传言,说张德清的上位,并不是能力有多强,而是因为酸汤煮得好。
邛山县公安局有民警信誓旦旦地说,这两天张德清可是在指挥部伺候好了张忠福,其服务之周到妥帖,甚至把忠福同志的联络员李藩给比了下去。
可是,我不管这些。
会照开,事照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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