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臭水沟里时,命运似乎又给了他一丝“怜悯”。
乌贼寨的一支小队刚做完“买卖”回山,在一个偏僻的山坳里发现了他。
那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倒在臭水沟里,浑身脏污。
带队的,正是当时还是大当家的段长富。
段长富看他年纪小,又孤身一人,,不忍心看着他就这么死了。
于是大手一挥,让人把他抬回寨子。
在路上给他喂了药和能救命的干粮。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段小彩的情景,她躲在段长富身后,好奇又怯生生地看着他这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很亮。
那一刻,刚刚从死亡边缘被段长富拉回来的他,看着那个被父亲保护得很好,虽然衣着朴素却干净整洁的女孩,心里涌起的不是感激,而是一丝嫉妒和不平!
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能安安稳稳地待在寨子里,有爹疼有饭吃?
而他却要经历那些非人的折磨,失去一切?
这种扭曲的念头,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悄然埋下。
至此他就留在了寨子里,努力地干活,对每一个人笑,抢着帮忙。
因为他知道,他无依无靠,要想在这里活下去,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有用”,变得“讨人喜欢”。
他成功了,寨子里的人都夸他懂事能干知恩图报。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副热心肠的皮囊下,包裹着一颗早已被苦难和仇恨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心。
他对段小彩好,从一开始就目的明确,她是他能抓住脱离现状的唯一跳板。
段家的房子,水井,粮食,最后都会是他的!
而现在,凌笃玉的出现,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成大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必须得想办法加快进程,要么赶走那个小玉,要么……就让段长富那个老废物早点上路!
熄灭油灯,黑暗中,他静静地坐着,像只阴沟里的老鼠,开始仔细筹划新的阴谋。
夜还很长,足够他想出很多“办法”,让这个女人消失!
…..
天还没亮透,凌笃玉就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隔壁窸窸窣窣的动静。
小彩已经起来了。
她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在隔壁屋里来回移动,碗勺轻轻碰撞,还有小彩低声说话的声音。
段长富似乎嘟囔了什么,小彩便柔声应着,像哄孩子似的,接着是轻微的吞咽声,大概又是在给段伯伯喂药了。
凌笃玉没立刻起身,她在薄被里又躺了一小会儿,听着外面的动静。
被窝里虽然很舒服,但小彩独自忙碌的声音让她躺不住了。
轻手轻脚地穿好粗布衣裳,推开西屋门时,凌笃玉看见小彩正端着一个空了的木盆从主屋出来,她轻巧地带上房门。
“诶,小玉,你醒了?”小彩眼下有点青影,但还算精神,她看见凌笃玉说道“咋不多睡会儿?天还早呢。”
“睡足了”凌笃玉轻声问,“段伯伯怎么样了?”
“我刚喂了药和粥,也方便过了,给他揉了一会儿手脚,这会儿又睡下了。”小彩说着,把木盆放在墙角,“灶上温着粥,我去拿馍馍,还有点咸菜,你凑合吃一口。”
这粥比昨晚的粥要扎实些。
小彩给凌笃玉盛了满满一大碗浓稠的糙米粥,桌上小筐里放着两个掺了麸皮的白面馍馍,她还从一个小瓦罐里摸出两个煮鸡蛋,硬塞了一个给凌笃玉。
“这怎么行…”凌笃玉推拒,鸡蛋在这年头可是金贵东西。
“拿着”小彩不由分说地把鸡蛋按在她手里,“你身子虚,得补补。”
“爹现在吃不了这个,我也吃不下,别放坏了。”她把自己的那个鸡蛋仔细地揣进了怀里,“我这个留着晌午给爹兑点水炖个蛋糊糊。”
凌笃玉不再推辞。
粥很顶饿,白面馍馍也很可口,就着小彩腌的脆生生的咸菜,她慢慢吃完了。
鸡蛋她小口小口地吃了,蛋白嫩,蛋黄香,很久没吃鸡蛋了,太好吃了。
吃完放下碗,凌笃玉看着小彩麻利地收拾,开口道:
“小彩姐,我闲着也是闲着,有什么活儿我能搭把手的?
“你别跟我客气,不然我在这住着也不安心。”
小彩擦着手,看了看她那单薄的小身板,犹豫了一下:
“也没啥重活…那你帮我看一眼水缸吧,要是水不满,就去井边打一点,别多打,半桶就成,小心点别闪着腰。”
“哎,好。”凌笃玉应了声。
院子角落有口老井,井口的石栏被磨得光滑,旁边放着两个大半人高的大水缸。
凌笃玉探头看了看,一口缸快见了底,另一口也只剩小半缸水。
她拿起井绳挂着的木桶,抛下井口。
井里传来沉闷的落水声,她摇着辘轳把井绳拉上来,清澈的井水在桶里晃荡。
提起这大半桶水,对她现在这身子来说还是可以承受的,灵泉水的滋养让她的力气变得很大。她拎着桶,一步步挪到水缸边,将水倒进去。
凌笃玉就这么一桶半桶地接着打水,身上出了点汗,呼吸也重了些。
但心里却有种踏实感,干力气活能让人暂时不去想那些缠人的烦心事,也能帮小彩一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小彩在灶房门口探了一次头,见她干得认真,也没再拦着,只是喊了句:
“小玉,慢点来,不着急啊!”
直到把两口大水缸都装满了八分满,凌笃玉才扶着缸沿歇了口气,她偷偷地往缸内加了几滴灵泉水,希望喝了稀释的灵泉水能让段伯伯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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