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声悠长的兽吼撕裂灵渊上空的夜幕，如同远古战鼓被擂响。
杨芳握剑的手猛地一颤，
“退、退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景象。
方才还疯狂扑来的妖兽群突然停滞。
下一秒，潮水般的兽群调转方向，消失在灵渊深处的黑暗中，
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浓重的血腥味。
“清点伤亡！”玄天宗领队郭伯缇的声音沙哑而沉重。
杨芳拖着疲惫的身躯开始检查同门状况。
当她看到第三具熟悉的面孔永远凝固在惊恐表情上时，胃部一阵绞痛。
十二人陨落，二十人重伤——
这是玄天宗近十年来最惨重的一次损失。
“这些畜生...发什么疯？”
她捂着左臂上泛着青紫色的伤口，咬牙切齿。
周岩拄着断裂的长枪踉跄走来：
“或许是报复我们入侵领地...”
杨芳没有回应，她的目光被不远处井然有序的黑色身影吸引。
镇妖军士兵们沉默而高效地穿梭在战场上，
救治伤员、处理尸体、修复防御工事。
与各派修士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
“原来他们一直在暗中侦查...”
杨芳想起昨夜妖兽突袭时，正是这些他们平日轻视的“军汉”及时出现，
用精妙的战阵和特制床弩挽救了濒临崩溃的防线。
黎明第一缕阳光穿透灵渊上方的雾气时，
各派幸存者自发聚集到镇妖军驻地外围。
与往日不同，再没有人高谈阔论或冷嘲热讽，只有劫后余生的沉默。
“玄天宗郭伯缇，携同门三十六人前来致谢。”
领队郭伯缇拱手行礼，腰弯得比平时更低，
“若非贵军及时援手，我宗弟子恐伤亡更甚。”
镇妖军副将李勇从中央大帐走出，
黑色铠甲上布满爪痕，却依然挺拔如松。
他身后几名亲卫个个带伤，却保持着军人特有的肃穆姿态。
“郭领队言重了。”李勇声音沉稳，
“灵渊安危关乎所有人，守望相助是本分。”
郭伯缇再次拱手，语气诚恳却不失分寸：
“日后若有需要，我宗定当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予以配合。”
“李将军。”
万毒教统领黑袍罩身，身形佝偻却带着危险的气息。
“昨夜指点之情，我教铭记。”
李勇面不改色：“毒蟾惧火是常识，贵教专注毒道，一时疏忽而已。”
老毒物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毒沼之事，还望贵军莫要插手。”
李勇点头：“那是自然，只要诸位不破坏侯府规矩，我军从不过界。”
这时，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金刚门僧人们抬着三具白布覆盖的尸体缓缓走近。
首座僧人面容悲戚：“阿弥陀佛，
若非贵军床弩压制，我门伤亡不止于此。”
李勇郑重还礼：“大师节哀。
贵门罗汉伏魔阵困住三头四阶雷猿，承担了巨大压力，功不可没。”
金刚门僧人们神色稍霁。
首座僧人双手合十： “镇妖军仁义，我门铭记于心。
日后若有降妖除魔之事，我门愿尽绵薄之力。”
其他门派见状，也纷纷上前表态……
李勇微笑着应对，心中明镜似的——
各派陆续表态，场面话一句比一句漂亮，
却始终没人提及实质性的让步。
玄天宗不会放弃已占的矿脉，
万毒教依旧要独占毒沼，
金刚门也只承诺“降妖除魔”这类本就该做的事。
李勇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想起临行前少帅陈飞的交待：
“不必强求他们表态，只要他们还惦记着这里的灵矿、那里的药园...”
他目光扫过各派代表虚伪的笑脸，心中冷笑：
“自然躲不掉，就不得不按我们的节奏，对付妖族！”
“诸位同道如此深明大义，李某代镇妖军谢过。”
李勇抱拳环视一周，声音浑厚有力，
“灵渊凶险，今后还需同舟共济。”
他特意顿了顿，让每个字都清晰可闻：
“我军已在驻地东侧设立联合医帐，
备有解毒丹、止血散等常备药物，
各派伤员可随时前往救治。”
此言一出，各派代表神色各异。
与此同时，学府议事厅。
哈鲁克坐在一旁，眉头紧锁：“少帅，我实在不明白，
为何非要其他城池用妖兽尸体来交易玄钢武器？
四阶以下妖兽，除了少数部位能炼器，大部分根本毫无价值。”
陈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斟了两杯灵茶，推给哈鲁克一杯。
“哈鲁克兄，你觉得各城为何一直被动防守？”
陈飞反问道，眼中闪烁着点点的光芒。
哈鲁克不假思索：“自然是妖族势大，主动出击损失太重。”
“错。”陈飞轻抿一口茶，“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
“利益？”哈鲁克一脸茫然。
陈飞突然起身：“走，带你去个地方。”
穿过几道回廊，两人来到一间僻静的偏厅。
厅中央摆着一张红木圆桌，上面架着一口特制铜锅，
锅底红汤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是...？”
哈鲁克第一次见到这种饮食方式，
陈飞神秘一笑，拍了拍手。
侍从端上几盘切得极薄的肉片，肉质晶莹剔透。
“尝尝。”陈飞夹起一片涮入锅中。
哈鲁克疑惑地照做，肉片在红汤中翻滚三圈后捞出，蘸上特制酱料送入口中。
下一秒，他的眼睛猛地瞪大——
鲜！嫩！滑！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美味在舌尖炸开，
肉质的弹性恰到好处，浓郁的肉香中带着一丝野性的甘甜。
更奇妙的是，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体内气血竟然微微活跃起来。
“这...这是什么灵兽肉？”
哈鲁克迫不及待地又涮了一片，
“我在铁克城从未吃过如此美味！”
陈飞嘴角微扬：“昨晚袭击我们的风狼、铁背猿……”
哈鲁克的筷子僵在半空：“妖、妖兽肉？”
“不错。”陈飞又下了一盘肉片，
“这些是三阶妖兽肉，一二阶妖兽处理稍微麻烦一些。
至于四阶妖兽，那味道你自然清楚……”
哈鲁克将信将疑地又尝了几片，眼睛越来越亮：
“竟然真的没有妖气的腥躁!
少帅，这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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