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漠回到院子时，李毅正对着月光扎马步，影子在地上稳如磐石。听见动静，他没回头，只闷闷道：“大哥，你回来了。”
“嗯。”李漠摘下面罩，夜行衣上沾着些草屑，“练得怎么样？”
“比早上稳多了。”李毅的声音带着点得意，“就是总觉得‘潜龙勿用’的收势差了点意思，好像缺股后劲。”
李漠走到他身后，伸手按在他后腰：“沉气，意守丹田。收势不是结束，是蓄力的开始，就像拉满的弓，松开时才更有穿透力。”
掌心传来的力道带着沉稳的暖意，李毅顺着指引调整气息，收势时腰腹猛地一沉，竟觉一股劲气从脚底直窜上来。他松了劲，转身时眼里闪着光：“大哥，刚才那下……好像摸着门了！”
“还差得远。”李漠嘴上说着，眼底却漾开点笑意，“去把那碗凉透的药再热一热，喝完再练半个时辰。”
李漠回到房间内，回想起和小岛癸子交手的细节，不由得感悟颇深。所谓凝气境，就是让气劲不再是游离的浮萍，而是与自身血脉相融的一部分。
就像方才与小岛癸子缠斗，她的“影手”快则快矣，气劲却像附在指尖的薄冰，虽利却脆，稍遇强阻便会溃散。而现在自己感悟时，那股暖流顺着血脉游走，挥剑时不必刻意运劲，气劲自会随心意流转——劈出时如溪流入海，沛然不绝；收势时似春芽破土，暗藏生机。
原来从前练的是“用气”，拼的是招式与蛮力；到了这境界，才是“养气”，让气劲成为身体的延伸，如呼吸般自然。就像院角的老槐树，根在土里扎得深了，风再大也吹不折，那气劲便是功夫的根，扎进血脉里，才能生出护人护己的力量。
想到此处，李漠只觉丹田处那团郁结的气劲猛地炸开，化作无数温热的细流，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奔涌而去。他下意识地抬手，掌心竟腾起一层淡淡的白芒，与晨光交相辉映，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温润的光晕包裹。
廊下那把磨亮的铁剑突然嗡鸣起来，似是感应到主人的变化，剑身震颤着想要挣脱剑鞘。李漠伸手握住剑柄，一股前所未有的默契涌遍全身——不必刻意运劲，气劲已顺着手臂流入剑中，剑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凛冽的寒光，比往日锋利了数倍。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眼神清亮如洗。
之前总想着“凝气”是将气劲凝聚成一团，却不知真正的关键是让气劲与血脉相融，如影随形。就像此刻，他甚至能感觉到气劲随着心跳的节奏在体内流转，抬手时带起微风，落脚时悄无声息，连呼吸都与气劲的律动相合。
李毅看得目瞪口呆：“哥，你身上……好像在发光！”
李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白芒渐渐隐去，却能清晰察觉到那股力量并未消失，而是沉进了血脉深处，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他试着挥出一掌，气劲隔空撞上院角的木桩，“咔嚓”一声，木桩竟从中间裂开一道细纹——这力道，比从前刻意运功时还要沉稳。
“是凝气境了。”他转头看向李毅，嘴角扬起一抹笃定的笑，“以后，我能护好你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院外的竹林突然沙沙作响，似是在为这突破的时刻伴奏。李漠望着远方，眼中再无迷茫，只有破境后的清明与坚定——这不仅是功夫的进益，更是心境的蜕变，从执着于复仇的戾气，到守护身边人的底气，这一步，他终于踏稳了。
李漠从储物袋中取出傲雪，握住傲雪刀的刹那，刀身便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似与他体内流转的凝气境气劲共振。他足尖一点，身形如箭般掠至院中空地，手腕翻转间，“傲寒六诀”首式“冰封三尺”已然使出。
寒气自刀身汹涌而出，竟在青石地上凝结出一层薄冰，刀风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冻住，比往日凌厉了数倍不止。往日需蓄力方能显现的冰痕，此刻随刀势自然蔓延，连院角的水缸都结了层白霜。
“好刀！好诀！”李毅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喝彩。
李漠收刀旋身，足尖在冰面一点，身形陡然拔高，正是“风神腿”中的“风过无痕”。突破后的气劲灌注双腿，他竟在空中踏出残影，落地时悄无声息，只带起几片被气劲震落的竹叶——速度与轻盈，远超从前。
未等站稳，他沉腰立马，双掌推出，“降龙十八掌”之“亢龙有悔”裹挟着浑厚气劲轰向木桩。掌风未至，木桩已剧烈摇晃，待掌力打实，“砰”的一声巨响，碗口粗的木桩竟被震得粉碎，木屑飞溅中，能看到气劲穿透后的深坑。
他忽然深吸一口气，周身浮现出淡淡的金芒，“苍天霸体”运转开来。这一次，霸体不再是单纯的防御，金芒中竟透着凌厉的反击之意，仿佛有股无形的气场笼罩周身，连飘落的树叶都在三尺外被震开。
最后，李漠望向院墙，气劲在体内流转至极致，身形骤然化作一道流光，如天外流星般掠上墙头——正是“天外飞仙”。突破前需凝神聚力方能施展的招式，此刻信手拈来，落地时衣袂翻飞，竟有种举重若轻的飘逸。他低头看向掌心，能清晰感觉到气劲如何与每一招式相融，仿佛从前隔着一层薄纱的领悟，此刻尽数通透。
“大哥，这……这就是凝气境吗？这简直像换了个人！”李毅跑到墙下，满眼惊叹。
李漠跃下墙头，傲雪刀归鞘时发出轻响。他能感觉到，凝气境的气劲并非简单增幅，而是让所有武学都与自身气脉相连，招式间的转换更流畅，威力也因气劲的随心而动变得收放自如。
“这才只是开始。”李漠望着远方，眼中闪过锐利的光，“小岛癸子若有机会，便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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