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送秋,夜凉如水。窗棂纸哗啦啦响,桌上铜灯也被吹得晃个不停,墙上影子也跟着乱晃,碎成一块块斑驳的光影。
潘安侧倚在案几旁,十指莹白,又细又长。按进人偶底座的那块带暗纹的铜片,上显灵纹,顺着铜片弧度依次点亮。这小玩意儿,看着不起眼,却是能破‘防溯纹’的绝杀机关。当然,这里面也加了些‘狠活’,藏着不能说的秘密......
他将人偶翻个面,底座朝天,防溯纹在灯下泛出猩红的微光,小柔侍立一旁,屏息俭气,等他开口。
“明日辰时,发赏。”潘安指腹轻抚铜片,声音不高,“按登记簿来,一个都不能少。”
小柔点头,转身欲走。
“等等。”
他从袖中抽出一本薄册,封皮暗青,金边勾角,隐隐泛着灵纹波动。
“拿去,当众念。”
“让她们亲眼看着,灵石是如何从天而降的。”
翌日清晨,红浪漫后厅长桌横列,灵石袋堆成小山,姑娘们陆续进来,脂粉未匀,眼却亮得吓人。五块一袋,灵光晃眼,看得人攥紧了手,只盼赶紧领走!
潘安端坐主位,手中一枚玉骰子缓缓旋转,六面皆刻“成”字。‘成事、成局、成杀、成资、成信、成势’,六面皆成,命定赢家。
柳姑娘第一个到,发髻如霜,雪般素净,月白裙上绣兰,清冷如画中女仙。她一站定,全场无声。
见人已齐!小柔翻开册子,声如鸣泉:“报!上月,柳姑娘,写真十次,得十块;引客十五人,得五块;提交有效情报四条:玄劫盟私斗、西街赌坊洗灵石五千、黑风寨换货路线、南市符纸掺假作伪。每条两块,共八块。总计二十三块灵石。”
话音落地,全场死寂。
“二......二十三块灵石?”
“柳月姐,挣了我们三年的份子钱!”
小柔扫了一眼全场,顿了顿,“另,因综合表现第一。潘少主仁厚,特赠‘柳月款·静心型’精装画册一套,助其修行,此册绝版,不对外销售。”
随后取出画册,封面是柳姑娘执扇倚栏,眉眼灵动,白衣红裙,如诗如画,灵韵流转,仿佛画中人随时走出来似的。
底下的姑娘们呼吸都轻了,粉拳握紧,眼红心热,嫉妒的发狂。
潘安这时才开口,“下月起,提成上调一成。前三名,额外赠人偶定制权一次。衣裳、发式、配色、底座铭文,自选自定。”
他目光横扫,如雄狮巡视疆土:“本少把话撂这儿,这不是施舍,是生意。你们出力,本少出钱,大家干活。谁出力多?谁拿得多.......这是规矩,也是天道。”
春桃咬唇,终于忍不住:“少主,可情报哪有那么好拿?我们整日里跳舞唱曲,能听见什么?”
“听见什么?就是什么!”潘安冷笑,“坊市是活的,人嘴是漏风的。谁喝多了漏一句,谁走路嘀咕一声,你听到了,记下来,就是灵石。”
秋荷怯声问:“要是报错了呢?会不会得罪人?”
“误报不罚。”潘安斩钉截铁,“重报、急报,重奖。只要是有用的消息,哪怕一句闲话,本少也认。”
说罢,手一挥,小柔立刻捧上木盘,五块灵石静静躺着。
“春桃,昨日密报‘楚玉城东郊废弃道观藏丹’,查验属实,赏五块。”
春桃愣住,手指发抖:“真......真的?”
“假不了?”潘安将灵石递出,“拿好!下次还报,照给。”
春桃接过,眼眶瞬间红了,死死攥住,仿佛攥住了命。
厅中顿时炸裂......
“我也报!北巷老李头藏了半块古玉!”
“西市符师改符文,我亲眼见他烧残页!”
“玄劫盟有人练邪功,夜里鬼叫!”
......
潘安抬手,全场骤停,鸦雀无声。
“从今日起,设‘情报角’。”他指向后厅东侧,“每日轮两人值守,记下每条消息。小柔汇总,本少亲自验审。每条属实,即时兑现。”
他目光落在柳姑娘身上:“你来监制‘秘偶’。月例,另加十块灵石,干不干?”
柳姑娘深吸一口气,昂首:“干!”
会散了,潘安转身离去,姑娘们却没走。
后厅东侧的情报角,排起长龙,姑娘们争先恐后的爆料。小柔笔尖飞舞,刷刷点点,写得手都断了,停不下来,根本就停不下来。
潘安回了西厢房,刚落座,小柔跟着屁股追了进来:“少主,李奎慌了!他说赏金太高,利润压不住。”
“真是太肤浅了!”潘安嗤笑,指尖轻敲扶手,“情报换邪丹,邪丹炼灵石,灵石翻倍卖......我问你咱们是亏了?还是赚了?”
“告诉李奎,从今天起,赏金上不封顶!该给的一块不能少。”他斜靠在软椅上,对小柔解释,“她们报得越多,咱们挖得越深。灵石,从来不是省出来的......是挣出来的。”
小柔点头要走,又被叫住:“等等!把‘柳月款’人偶的模块设计图,悄悄流出去。这事?那钱主薄,不是还在前院扫地吗?给他个机会......”
“少主,这不成,那不是让人给抄去了?”
“抄?哈哈!”潘安笑出声来,“他们能抄外壳,能抄灵纹。本少不信,他们能抄得了柳姑娘的灵韵?能抄得了本少这情报网?”
潘安起身,几步走到窗前,负手而立:“让那些眼红的家伙试试。抄得越多,陷得越深。等他们把邪丹、黑货都搬出来,咱们一下子把锅给他们端了!”
小柔退下,沉吟半晌。随后转身,奔去前院找钱管事去了......
在妙音门,井上花退婚受辱后,一直心情郁郁,避归黑云宗。香车玉辇转至玄劫盟歇脚,楚玉城见是贵女亲临,差点去跪舔人家的脚底板,殷勤地带着她在宗内玩耍一番。
暮时,引入闺房,井上花倦极,伏案便眠。
垂眸溘眼的刹那,陷入诡境:血月悬天,猩红流光,漫过玄劫盟檐角,玉瓦浸染如血。一只黑猴子蹲在雕花檐头,毛若浸墨,赤瞳亮得像烧红的铜板,嘴角咧到耳根,尖牙沾着暗褐污斑。它前爪蜷着一具“柳月款”小木偶,红裙皱巴巴沾着黑渍,木偶的脸庞用黑炭摹了自己的眉眼,眼眶却挖了两个黑洞,正渗着两行暗红黏液。黑猴忽然抬爪晃了晃,小人偶关节“咯咯”作响,血月的光投在木偶黑漆漆的眼眶里,竟映出自己在梦中的惊惶面容......她想逃,双脚却像粘在寒铁上;她想喊,喉咙里却堵着腥气,发不出半声。
“......啊!”井上花猛地弹坐,寝衣后背全湿,冷汗顺着下颌滴在前襟。喘息未定,踉跄着跣足扑到窗边,一把推开雕花木窗,就想翻出去逃命.....
晚风裹着灵果的清香扑了进来,窗外竟然悬着轮皎洁玉盘,清辉洒在玉阶灵树上,夜露沾着月光,晶莹得似碎钻,闪着星光。那月白得温润,哪有半分梦中血月的妖异?她望着窗外的明月,怔住了!!手心的冷汗还没有干,梦里黑猴子的桀桀尖笑,还在耳畔萦绕,心口骤然发紧,鼻子一酸,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淌下。
她猛地转身,冲到案前,一把抓起那日退婚潘安留下的信笺,狠狠撕成碎片,随手甩出一枚火符烧成飞灰。
“潘安......你坏了孤的封印!”
“潘安......你以为,这就翻身了?”
井上花惊怒交加,掏出玉符,注入灵力。玉符亮起,浮现一道模糊人影:“小姐,有何吩咐?”
“查,妙音门潘安,近月动向,尤其是......他那些小人偶。”
“是,小姐。”
井上花盯着玉符,美目圆睁:“等我梦魇道体彻底觉醒,你辱我的,必会万倍奉还。”
次日清晨,红浪漫,后厅的情报角已排起长龙。
春桃表妹报“东市米铺用假秤”;王姐说“炼器坊学徒偷学禁纹”;第三位更狠,直接写“玄劫盟弟子城外劫掠散修祭炼生魂”。
小柔边记边咋舌:“这要是都属实,咱们快成执事堂了。”
潘安坐在案后,听完汇报,只吐一字:“查。”
他刚要起身,柳姑娘快步进来:“少主,坊外有人盯梢,灰袍斗笠,筑基大圆满假丹修为,站了半炷香,一言不发。”
“哦?”潘安挑眉,笑意渐浓,“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新制人偶,通体漆黑,底座刻满细密纹路......正是“内置模块”改良版,能引灵韵、摄心神、反向追踪。
“把这个,送出去。”他低声耳语,“要是她能梦到黑猴子,就说明本少的模块起效了。”
柳月迟疑:“万一那疯女人毁了人偶呢?”
“毁了更好。”潘安眯眼,眸光如刃,“那就证明,她的封印已开......她心虚,怕了!”
午后,井上花的恶仆窜入一家茶楼。随后就是灵光狂闪,法符乱飞。一阵鸡飞狗跳后,里面的主顾全被揍了一遍,四散奔逃。
井上花出了香车,移步进了茶楼,点了几样最贵的。刚落座,灵觉一扫,便看见角落多了一只黑乎乎的木偶,眉眼竟有几分像她。
她指尖一颤,梦中黑猴子的影子一闪而过。
“砸了。”她冷声。
仆役刚要动手,她又改口:“不,先放着。”
井上花盯着小人偶,忽然娇笑一声:“潘安,是你吧!你这是在试探孤?”
她走过去,取出符宝,贴在人偶的额心。
玉符亮起,人偶底座纹路微震,一道隐秘频率悄然回传。
井上花闭目感应,片刻睁眼,冷哼:“原来如此!你用人偶收集灵韵,还顺带挖情报......手段倒是花哨。”
她收回符宝,低声自语:“等孤的梦魇道体觉醒到七成,就不是退婚这么简单了!潘安,届时你会在孤的道场里哀嚎一亿年!”
与此同时,潘安正在西厢调试“秘偶”的新模块。他指尖渗出一缕灵韵,注入人偶经脉,灵韵轨迹和脉络图谱,在识海中掠过......
“频率匹配度91%,共振稳定,反向信号接收正常。”
正要收手,忽然打个喷嚏,眉头一皱。
第三周天,心脉位置,灵力流转一滞!
这是一次明显的拉扯,如同有人在远处拽着根线,试图反向定位。
潘安脸色阴沉,眼神骤冷,瞬间掐断连接。
“又来了。”
他遥望坊市西角,三界斋的门依旧紧闭,但门脸那幡子,又轻轻晃了一下。
他抬手,将特制的秘偶放进雕花木盒,盖上。
盒子上,刻了三个字......
“井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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