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外,离恨天兜率宫,穹顶之上骤然裂开一道紫黑色的深渊。劫雷,毫无征兆地自虚无中咆哮而出......
轰!!!
碗口粗的紫雷,直接劈在‘混元无为殿’!
再看时,金瓦崩飞,琉璃四溅,檐角瑞兽哀鸣坠落,整座仙宫在雷霆轰鸣下,震颤如风中残烛。天地间,刹那失语,唯有这道炸响,贯穿三界诸域,仿佛大道初判之时的混沌巨响,搅得乾坤倒悬、日月无光!
刹那间,仙光破开云层,万道霞光铺就通天大道,赤脚大仙率领数十位金仙踏空而来,周身法则之力流转如光带丝绦。
尊者身后,则是万花洞天帝主流光耀采蓝采和天尊,一众仙家凌虚而至,广袖翻卷间似有九霄风暴暗藏。蓝采和的眉心湛蓝神纹,骤然亮起,三十六重仙环自周身环绕而出,嗡鸣之声震彻寰宇。
轰!!!
又是一声巨响,丹元紫府殿的厚重木门,竟被一脚踹开,整座兜率宫随之剧烈摇晃,连深埋云海的仙宫根基都在颤抖!蓝采和立于门前,袖袍猛地一甩,声音炸响,震得在场诸仙耳膜欲裂:
“老君!本尊托你炼制的九转还魂丹何在?莫非你炼丹失败,竟敢私吞这等圣药?”
“吾等百年积攒的道藏灵材,岂是你一人可独占之物?今日,你必须给三界一个交代!”
丹室内,一片死寂。
混元上帝、太清道德大天尊端坐青蒲之上,身前丹炉烟雾缭绕,他面容古井无波,仿佛早已超脱万劫之外。直到蓝采和话音落尽,老君才缓缓睁眼。眸中无星无月,却似藏着混沌初开的鸿蒙、万物归墟的寂寥,深邃得能吞噬世间一切光亮。
只见老君指尖轻轻一挑,一根泛着金光的毫毛自袖中浮现,在掌心缠绕三匝后,语气平淡,如叙家常:
“被人抢了!”
此言一出,全场窒息。
“哇,哈哈!!!”
赤脚大仙先是一怔。随后,放声大笑,“谁?三界之内,谁敢动你兜率宫之物?莫非是碧游宫的那位,或者是昊天上帝亲临,亦或者是如来佛祖降世?”
老君不语,只是抬手将掌心金毫抛向空中。
那根毫毛腾空而起,瞬间化作一道金色雷霆,直贯墙面悬挂的青铜古镜......
砰!!!
镜面应声炸裂,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至镜缘,下一瞬,镜中景象赫然浮现:
天穹,被恐怖力量撕出一道幽紫的混沌裂缝,一道魔影踏出,周身燃起金色烈焰,双目蕴含日月!一拳轰出,兜率宫的结界寸寸崩解;抬腿横扫,丹室内七口丹炉尽数倾覆,炉中药汁四溅、灵火狂舞!护殿妖神·青牛‘兜’,惨叫一声,被气浪掀飞,坠入殿角焚香井底;连老君亲手布下的无为大阵,在其掌下都被轻易撕碎!
魔猴身形一闪,好似对紫府殿极其熟悉,直接掠过丹台。伸手一划拉,三十瓶九转还魂金丹、五匣凝神散,连带着刚出炉的“无为丹”尽数收入怀中。临去之际,他还顺手摘下老君案前那盏“玄黄玲珑灯”,指尖轻轻一捏便将其缩小,随意塞入耳洞,动作竟如孩童取玩般轻松自然。
老君手指轻点镜面,画面骤然定格。
那道魔影恰好转身,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意,獠牙呲出半尺,狂意直冲九霄,声音贯透三界壁垒:
“最近俺老孙的嘴有点淡,借点‘糖’豆磨牙。”
殿中众仙骇然失色,冷汗涔涔而下。
“是那只猴子......”有人牙关打颤,艰难开口。
赤脚大仙须发怒张,上前一步厉喝:“老君!事已至此,还不发诸天追缉令?难道还要任其逍遥法外?这五百年,咱们糟了老鼻子罪了!”
“呲僚又来了!不如请碧游宫的诛仙剑阵?”
老君脸上罩了一层寒霜,终于起身,拂尘轻轻一扫,那面破碎的青铜古镜竟自行重组,镜中画面随之切换。
三十三重天上,万千仙官正围炉热议,哄笑之声如潮水般涌来。
他负手立于丹台之上,声音不高,却如大道轰鸣,响彻三千世界:
“追凶符昭,早已发遍诸天万界。”
“如今,整个天庭都知道了!本座,被一只猴子打上门来,抢空丹房,扬长而去。”
“不过,那又如何?”
老君大袖一甩,抬头望天,眼中道韵流转,似有亿万星辰在其中生灭,又似有大道法则在虚空低语:
“能从本座手中夺宝而不死的,三界之内,唯此一猴。”
“它不是贼!”
“它是劫数!”
话音刚落,四大天师顿足抚胸,哀嚎不已;蓝采和本就气血翻涌,听闻“劫数”二字,更是眼前一黑,“妈呀”一声疼晕过去;其余仙君,也是损失惨重,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几炉宝药、灵材,是他们前前后后耗费上百年才集齐,如今却被抢了!这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三十三天的混乱尚未平息,人间界的暗局已在妙音门坊市深处悄然铺开。
密室之内,巨大的《三坊联动图》悬挂于墙,图上红点如心脏般规律跳动,稳定而有力。潘安立于图前中央,扫过阵纹上的每一处细节。
手腕一扬,玉符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入柳月手中。
柳月接住玉符,指腹触到符边缘的刻痕时微微一颤,她低头看着掌心那枚泛着青光的符片,“七日内若你未归,我便启动‘断网重置’。”
“对。”潘安点头,声音冷峻如冰,“届时所有外联信道全部关闭,联络人即刻解散,只保留地窖中的密档,不必等我回来!”
小柔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银铃扣。这是昨日潘安亲手为她系上的总管信物,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微微发烫。
她咬了咬下唇,轻声问道:“少主......若在此期间有人生事,属下压不住场面该怎么办?”
潘安转身,从怀中取出三份盖着朱红大印的文书,依次递出。
第一份文书交到小柔手中:“这是《坊市总管授权令》。从今日起,坊市的定价调货、人事任免,全由你定夺。各项补贴走专项账目,只需李奎签字便可拨付,无需再向我报备。”
小柔双手接过文书,纸页虽薄,却沉如山岳。整座妙音门坊市的重量,都尽数压进了她的掌心。
第二份文书递向柳月:“这是《情报中枢直报权证》。情报分级标准已录入新玉简,每日需汇总三次,一旦出现异常会自动留痕。我不在时,你无需请示任何人,只需确保情报系统不断流。”
柳月将文书贴在灵讯竹筒旁,指尖抚过竹筒上的木纹:“老槐树的根系已连通地下三百丈,七息之内便可激活备用信道。若遇强灵力干扰,我会立刻切换信道。”
潘安颔首,最后转向李奎,重重拍在他的肩头:“账目独立审计权交给你,这是《财务审计独立执照》,有妙音门金印、长老会与联盟三方认证,可查坊市所有账目。”
李奎咧嘴一笑,一把抓过文书塞进怀里,又抽出随身携带的账本往桌上一摔:“谁敢动一笔黑账,我就拿这本子砸他脸上!实在不行.....”他拍了拍腰间的斧柄,语气狠厉,“还有这把断刃,专劈贪心鬼的肠子!”
潘安嘴角微扬,未再多言。他深知,此刻人心浮动,一个局若没了主心骨,再严密的规矩也会松动。但他没有时间犹豫,只能用更硬核的规则,镇住这即将到来的风雨。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暗红符箓,符箓边缘刻满扭曲的封印纹路,纹路中似有血丝流转,隐隐透着诡异的气息。潘安走到《三坊联动图》的阵眼前,将符箓稳稳贴在原玉符的位置。
符纸接触阵眼的刹那,整幅《三坊联动图》猛然一黯,随即恢复跳动,但红点的节奏骤然放缓,如同蛰伏的猛兽,静静等待猎物出现。
“这是‘静默令’。”潘安声音如铁,“一旦检测到连续两坊失联,且七息内无备用信道响应,此符会自行焚烧,阵图随之销毁,所有外联全断。”
柳月皱眉追问:“符焚图毁之后呢?”
“执行第二套方案。”潘安眼神冷冽,“烧毁密档副本,遣散所有联络人,带着核心账本躲进地窖。我会在第七日辰时三刻设一次回传灵讯......若你们没收到我的响应,便说明出了大事!”
密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小柔忽然抬头,目光落在潘安身上:“那......井上花呢?她算哪一边?”
话音未落,密室门外传来一声轻笑。
井上花不知道啥时候来的,她倚在门框边,裙摆上的金铃竟未发出丝毫声响,她手中捏着半片枯叶,轻轻晃动着走进来,将叶子搁在桌上:
“刚从西岭回来,顺路在门外听了听。你们这局,商量得挺热闹。”
潘安神色未变,淡淡开口:“听见多少?”
“够多了。”井上花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书,“你口口声声说不信人,只信规则。可你给柳月的是毫无保留的信任,给小柔的是独断的权力,给李奎的是专属的责任。这全是人治的老套路,真要靠规则,就该让系统自己选接班人,而非你现在站在这里,一个个指派。”
潘安看着她,嘴角微扬:“那你倒说说,该怎么选?抽签定输赢,还是比谁背章程更快?”
“至少该有个退出机制。”井上花盯着潘安的眼睛,语气尖锐,“万一他们三个里有一个扛不住压力,临阵倒戈,你这套看似精密的规矩,还不是一样会崩?”
潘安沉默片刻,忽然转身,从行囊底层摸出一块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一只闭目狐狸,狐眼处嵌着细小的红宝石,透着几分神秘。
他将令牌推至桌中央:“这是四叔潘忠当年设下的‘替身令’。一旦主事者失控或背叛,任何令牌持有者可在密室内激活傀影,接管临时指挥权。现在,它归你们四人共同监管,触发需三人联署签字,否则会反噬激活者自身。”
井上花瞥了眼青铜令牌,轻哼一声:“那老东西,居然还没死!”
潘安懒得接话,转向小柔、柳月与李奎。
“记住,我不在时,你们不是替我守坊市、传情报、看账目。你们是在为自己活着做事。红浪漫不是本少主的私产,我的心思也从不在这坊市之上。但这里是你们的退路。谁想毁了它,就是在断自己的后路。”
小柔深吸一口气,挺直脊梁:“属下明白。”
柳月将玉符收入竹筒夹层,低声道:“情报每日三次汇总统筹,异常自动留痕,七息备用信道随时待命。”
李奎拍了拍怀中的账本,语气坚定:“账目我会盯紧,一根毛都不会少。”
潘安逐一看过三人的眼睛,确认他们已将话记在心里,终于点头。
就在这时,屋顶的瓦片传来三声短促的抓挠声。
小狐獴蹲在瓦片上,爪子轻轻拍了三下,随即蜷缩不动,这是外围安全的信号。
潘安却未放松,眉头微蹙:“它刚才划瓦片的那道痕,朝哪个方向?”
小柔回忆片刻,应声答道:“东南方向,像是指着残墟域的入口。”
潘安环视密室一周。
墙上地图上的红点依旧规律跳动,灵讯竹筒偶尔轻震,记录着远方传来的讯息;三份文书摊在桌上,印泥尚未干透;那枚暗红符箓贴在阵眼处,如同一颗凝固的心脏,静静等待风暴降临。
“记住我说的话。”
“我不在时,这里不是等我回来的地方。”
“而是你们,必须活下去的地方。”
说完,潘安转身推开密室木门,一步跨出。
密室内的众人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院角。
直到那道玄黑色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小柔才翻开手中的调度手册,提笔写下第一条命令:“夜间轮值表即刻生效,每两个时辰巡查一次库房与阵眼。”
柳月取出新玉简,小心翼翼地插入竹筒底座,开始调试情报信道的频率。
李奎抱着账本走向账房,脚步比来时更加沉稳。
而潘安,并未真正远去。
他立在妙音门外的石阶之上,背负行囊,目光望向东南方向......
天边云层低垂,灰雾笼罩的残墟域轮廓在暮色中隐约可见,透着几分狰狞。
秋风渐起,吹动他玄黑劲装的衣角,袖口处的银白法纹逐一亮起,如星河苏醒般流转着寒光。
潘安望着残墟域的方向,伫立了良久,仿佛与这片土地达成了某种无声的契约,他心里清楚......
方才在密室中立下的规矩,是他留给世界的最后一道防线。而现在,即将踏入的,是一个连规则本身都在崩塌的世界。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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