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黏在坊市西街的青石板上,巷口的灵植摊幌旗先摇了摇,上面绣的灵麦纹沾着露珠,风一吹,卷起缕极淡的青气。红浪漫就立在坊西的深巷,朱红大门染了抹晨曦,镇宅的石貔貅眼窝里嵌着碎灵玉,第一缕光落进去,竟映得貔貅似要睁眼。狐首衔着鎏金铜环,狐颔垂着银丝细链,熏风吹来,链尾坠的小铃没有响,倒有丝灵气顺着链纹爬进狐目,凝了点白。飞梁架在檐上,回廊里的雕凤柱子缠着云纹,内藏隐符,晨露坠在符纹凹处,映着熹微,风过便泄出丝清苦的灵香,混着坊市刚蒸好的灵米糕气,倒也不冲鼻。
二楼窗棂忽地被灵力震开,气浪卷雾,檐角灵雀惊飞。潘安立于窗下,指尖拈枚灵韵糖,手里的青光若攥着星子,轻弹入口。舌尖一碾,体内的灵力再也不似初入这方世界时的滞涩,灵韵奔涌如沉雷,似幼龙初醒,他眯眼垂眸,只为这股畅意。
楼下钱管事佝偻扫地,扫到阶前不慎碰着青嫩灵草,连忙扶直。汗珠滑坠衣襟,呼吸收敛如丝,不敢抬头。楼上的那位看似孱弱,自己一拳就能打死他十次,但前日那一幕令人震撼,仅一个眼神,便搅乱筑基护院的体内灵力,要不是那位前辈及时跪倒认错,怕是门前要溅了一地血。此刻他连扫帚擦石板的声,都放得比雾还轻。
“少主。”小柔从楼梯口探头,声音发颤,“楚玉城来了,带了四个执法弟子,是玄劫盟的黑纹袍,杀气腾腾。”
潘安笑而不语,只将糖纸一揉,随手一弹。纸团划出一道弧线,穿过风尘,精准落入钱管事脚边的痰盂。
“你去叫柳姑娘。”他淡淡道,“就说......今天,该有人来查案了。”
小柔一愣:“可......巡查队没安排......”
“他们会来。”潘安整了整袖口,玄黑劲装上的蟒龙暗纹骤然一闪,“现在,只差一个理由。”
他迈步下楼,步伐不疾不徐。
主街上,人已散尽,连平时最爱在摊前蹭吃的萌宠小狐獴都不敢露头,那卖符的老张卷了摊子躲进暗巷。楚玉城立于门前,玉冠白袍,手持净业拂尘,袖口绣了三道金纹,象征执法长老之尊。
他笑容和煦,温文尔雅。
可脚下三尺,青石板裂开一道深缝,蜿蜒如毒蛇,筑基威压外溢,气机锁定红浪漫。
身后四名弟子手按刀柄,目光如鹰,扫过坊市每一寸招牌,仿佛这里已是他们的战利品。
潘安不退,不让,目光如刀,直刺楚玉城。
“楚长老。”他咧嘴一笑,“大清早不抓魔修,来我这 ‘糖铺子’,是想尝甜头,还是想讨苦头?”
楚玉城笑容不变:“潘少主,本座为公道而来。”
“公道?”潘安皱眉,“你站在这儿,地都裂了,吓得半条街没人做生意,还谈公道?”
楚玉城眸光一冷,板着脸:“年轻人,炼气六层,也敢质疑筑基?你这月入千枚灵石纯利,却未向联盟报备,不合规矩。”
“规矩?”他冷笑,“我妙音门自立坊市,账目清白,税例按时缴纳,哪条天规地律说我得给你玄劫盟上供?”
他袖袍一甩,声如惊雷:
“还是说......你们的规矩,就是强抢?”
楚玉城怒极反笑,脚下灵力骤然爆发!
轰!
整条街地面炸裂,蛛网般的裂缝疯狂蔓延,店铺门窗嗡嗡震颤,悬幡被压得垂落如败旗。小柔脸色惨白,几乎跪倒,柳姑娘躲在侧门,双肩颤抖。
潘安却如清风拂面,纹丝未动。
他眼中幽光一闪,规则解析悄然启动,神识如天网扫过楚玉城周身。筑基初期,灵力浑厚,但经脉第三岔口滞涩,残留邪气,分明是炼化过邪丹的痕迹!
“楚长老。”潘安忽然开口,语气轻得像在闲聊,“您这修为,挺‘稳’啊!”
楚玉城听着一怔:“什么意思?”
“没什么。”潘安耸肩,“就是好奇,您昨夜是不是炼了不该炼的东西?我这铺子灵觉阵敏感,昨晚西街方向邪气冲天,巧的是您名下的‘净心阁’正好在那个位置!”
楚玉城瞳孔骤缩!
潘安不等他反驳,转身一喝:
“小柔,账本!”
青皮账本飞入手中,他当众一扬,哗啦翻开,声如金石:
“上月总收入一千五百二十三块灵石!姑娘们提成七百零五,租金二百四十,原料一百八十二,杂役工钱.....包括钱管事这位前执事,现扫地专员,月例半块,已扣押赔偿。”
他翻到最后一页,拍在柜台上,震得铜铃乱响:
“结余三百九十六块,全数存入联盟监管账户,随时可查!楚长老若不信,现在就能申请稽核。我,潘安,不怕查!”
话音未落,街角脚步声起。
三名灰袍巡查弟子转过街口,腰间令牌晃动,正朝这边走来。
楚玉城眼角一抽。
潘安抬手一指:“您看,巧不巧?联盟的人,正好来巡查。”
他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
“您要是现在砸店、抢账、强征利润。他们不仅能查我,还能顺手查查您那三处产业。听说上月黑风寨失窃的二十颗邪丹,最后流向,是您名下的‘净业坊’?”
楚玉城猛地抬头:“你胡说!”
“我胡说?”潘安冷笑,“那您敢让他们查吗?账本在这,证据在我手里。您要是清白,何惧一查?”
他目光如剑,直刺楚玉城心神:
“还是说,您怕的不是查账,是查心?”
楚玉城脸色铁青,怒意翻涌,抬手就要......
可就在这瞬间,潘安眸光一闪,灵觉已锁定对方灵力波动!手心攥着特醇‘灵韵糖’,只待他发作,就赏一块试试红尘执念粉的威力。
楚玉城此时,突然觉得经脉流转出现迟滞,更是心头乱跳,背后汗毛竖起,灵韵莫名地预警。神识外放,也搞不清危险到底在哪儿?
“楚长老。”他淡淡道,“您知道我这坊市为何屹立不倒吗?”
楚玉城不语。此刻,他根本听不见潘安逼叨。神识扫来扫去,这炼气小修毫无危险,来多少都是一根指头按死,肯定是妙音门的老不死的下山了!
“因为我从不碰黑钱。”潘安声如寒铁,“不炼邪丹,不贩禁符,不勾结魔修。我赚的每一块灵石,都经得起照魂镜一照。”
他抬手,指尖直指楚玉城胸口:
“而您......身上那股邪气,压得再深,也瞒不过联盟的‘照魂镜’。您敢让他们照吗?”
楚玉城瞳孔骤缩,灵压瞬间凝滞!是的,这潘安有恃无恐,肯定是拉人了,此事需从长计议。
他猛地收手,威压如潮退去。
地面裂缝停止蔓延,震颤平息,坊市重归寂静。
“潘安!”他咬牙切齿,“你别得意!此事,联盟自会裁决!”
“我等着。”潘安抱臂而立,嘴角微扬,“顺便提醒您,我昨夜已递了西街货仓的证据,三十七箱未登记邪符,来源清晰,流向明确。”
他顿了顿,声音冰冷:
“您猜,联盟查完货仓,会不会顺道查查您的‘净心阁’?”
楚玉城脸色大变,拂尘一甩,转身就走,脚步仓皇,如败将出逃。
四名弟子紧随其后,狼狈不堪。
潘安站在台阶上,目送那抹白袍消失在街角,一动不动。
直到人影彻底不见,他才从袖中取出一枚传音玉简,指尖一搓,玉简浮现小字:西街货仓图录,已备妥,待夜送执事堂。
“小柔。”他将玉简递出,“今晚子时,交给联盟执事李元。就说......”
他嘴角微扬,眼中寒光一闪:
“潘某人,愿做他们的眼睛。”
小柔接过玉简,手还在抖:“少主,他......他会不会回来?”
潘安望着空荡街道,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会。”他低声道,“但下次来,就不会空手了!”
他转身出了红浪漫,回老店,步伐沉稳,衣袍未扬,却如雄狮巡视领地,让整条街的气机为之一肃。
印坊柜台后,那本青皮账本仍摊开着,最后一页写着。支出:灵韵糖原料采购,二十斤灵蔗,三两月华露,人工费.....潘安,自产自销,不计成本。
潘安提笔,思量一番,在旁添上一行。
“备注:筑基修士上门勒索一次,精神损失费,暂计五十块灵石,记账不收钱,但记仇。”
他合上账本,随手一丢。
门外,阳光洒落青石板,裂缝边缘,一株野草正从石缝中钻出,嫩绿如刃,刺破残局。风起,卷起糖纸,飞向天际,像一面不降的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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