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呼喝声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石屋内的凝重气氛。追兵竟然找到了这个如此偏僻的地方!
“妈的,还是被摸上门了!”胖子低骂一声,迅速抄起了屋角的一根顶门杠。
张起灵眼神一凛,瞬间吹熄了油灯,石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他对我低喝:“保护阿婆和图!”随即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贴近门边,透过门缝观察外界。
我也立刻将珍贵的航海图紧紧卷起,塞入怀中贴身藏好,然后护在林阿婆身前。老阿婆虽然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此刻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惶,但她并没有尖叫或失措,只是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干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屋外,大约有五六个人影,穿着便装,但动作矫健,手里似乎都拿着家伙,呈半圆形包围了石屋。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壮、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正一脸狞笑地看着石屋。
“里面的朋友,别躲了!我们知道你们在里面!乖乖把从妈祖庙得到的东西交出来,或许还能留个全尸!”刀疤脸的声音充满了威胁。
从妈祖庙得到的东西?他们以为我们是从妈祖庙找到了什么宝贝?看来他们并不清楚“引路符”的真正底细,可能只是某个盯上我们的势力,误打误撞跟到了这里,或者是从杂货铺阿婆那里逼问出了我们的去向。
但这并不意味着危险系数降低。这些人身上带着煞气,显然是亡命之徒。
“怎么办?硬冲出去?”胖子压低声音问。
张起灵微微摇头,示意稍安勿躁。他指了指石屋的后墙。这石屋依崖而建,后墙其实就是山体岩石,但靠近屋顶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用来通风透气的方孔,或许可以设法从那里出去。
然而,还没等我们行动,外面的刀疤脸已经不耐烦了:“不出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给我砸门!”
两个手下立刻上前,用沉重的工具开始猛砸那扇本就破旧的木门。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栓剧烈晃动。
“不能让他们进来!”解雨臣的声音突然从我们携带的微型对讲机里传来,声音急促,“我们被拖住了,有另一批人在酒店附近伏击我们!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果然是多点埋伏!对方计划周详,就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我们被堵在屋里了!”我快速回应。
“坚持住!我们想办法突围过来!”解雨臣那边传来打斗声和胖子的叫骂声,随即通讯中断。
情况危急万分!前有强敌破门,后无退路,援兵也被拖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被我们护在身后的林阿婆,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她猛地挣脱我的手,快步走到那个土灶旁,用力推动了灶台上一个不起眼的、看似装饰的石头凸起!
“咔嚓”一声轻响,土灶旁边的一块地面石板,竟然缓缓向下滑开,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股带着霉味和海水腥气的冷风从洞中吹出。
“快!从这儿下去!”林阿婆急促地喊道,“这是祖上留下的逃生密道,通往崖壁下的一个隐蔽小海湾!下面系着一条小船!”
绝处逢生!我们大喜过望!
“阿婆,一起走!”我急忙去拉她。
林阿婆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种看透生死的平静:“我不走。我守着这个秘密一辈子,也守了这个诅咒一辈子。今天,或许是诅咒该了结的时候了。你们快走!记住你们的使命!别让我林家祖辈的等待白费!”
“不行!”我决不能丢下她一个老人面对危险。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木门被彻底砸开!刀疤脸带着手下狞笑着冲了进来!
“一个都别想跑!”刀疤脸看到我们和那个洞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狠厉,“抓住他们!”
张起灵反应极快,在门被撞开的瞬间,已经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几颗石子激射而出,精准地打中了冲在最前面两人的面门,惨叫声顿时响起!他同时对我喝道:“带阿婆走!我断后!”
我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一把拉住林阿婆,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带着她跳下了那个漆黑的洞口!胖子紧随其后。
洞口下方是一段陡峭的石阶,我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下冲。头顶上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怒吼声和枪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担心着张起灵的安危。
密道并不长,几十级台阶后,我们冲出了洞口,果然来到了一个被悬崖和三面礁石环绕的、极其隐蔽的小海湾。海湾里风浪不大,岸边系着一条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木船。
我们刚把船推下水,就看到张起灵的身影如同大鸟般从洞口跃出,轻盈地落在船上。他除了衣服上沾了些灰尘,似乎并无大碍,但眼神冰冷如霜。
“小哥,没事吧?”胖子急忙问。
“解决了。”张起灵言简意赅,拿起船桨,“走。”
“阿婆她……”我回头望向洞口,心中充满愧疚和不安。
张起灵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她选择了自己的路。我们必须活下去,才能不负所托。”
我知道他说得对。我们奋力划动小船,驶离了小海湾。回头望去,望归崖高高矗立,石屋所在的方向,似乎隐隐有黑烟升起。
林阿婆……她用自己和祖屋,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逃生时间,也彻底斩断了与过去诅咒的牵连。
我们怀揣着用巨大代价换来的星槎海图,驶向茫茫大海。而诅咒,似乎并未终结,只是以一种新的方式,缠绕上了我们的航程。南海深处,星槎海市的幽灵岛,正等待着我们的到来。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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