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中介见闻
小白先生打电话过来,让我回家休半天,明天下午直接到别墅里就行了,白奶奶已经出院回家了……
阿弥陀佛我心里默念,愿白奶奶身体健康能活100岁。
第二天下午,我去别墅时,路过中介公司,我又进去……
正好碰到上午前去面试的小杨子……她一脸悻悻然……
“成功没?小杨……”大美丽,着急的问……
小杨把包往桌上一扔,瘫坐在椅子上,撇着嘴说:“别提了!那位先生看着斯文,要求可真不是一般的高!”
她模仿着那位先生挑剔的神态,皱着眉头说:“他要求人家身高要恰到好处,不能太胖也不能太瘦,长相要‘耐看’,谈吐还得有修养。光是沏茶的动作,他就反复让好几个人演示,稍有不满意就摇头。”
小杨子叹了口气,摊手道:“人家要的是八面玲珑全活人,没看对我,我看一呀……这笔订单悬,八成要泡汤!”……
哦,他们可能说的是昨天那一单……我听了两句就走了……
第二节:白奶奶的故事(郭先生的画家女友)
我买了一把红玫瑰,买了白奶奶爱吃的海鲜粥,直接去了白家别墅。
吃过海鲜粥,我看白奶奶精神挺好,苍白的脸上竟透出些红扑扑的血色,眼神也比平日清亮些。
她轻轻推开面前的空碗,像个不想午睡的孩子似的,带着点期盼的神情看着我说:“小刘啊,这会儿不想休息,想和你说一会儿话,解解闷。”
我一边利索地收拾着碗勺,一边笑着应和:“那敢情好呀!您看您今天气色多好。”
我把餐具放进托盘,擦干净桌子,然后拉过一张椅子,靠近她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白奶奶,那您就给我讲讲您年轻时候的故事吧,我特别爱听。”
白奶奶听我这么说,眼角细密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一个温煦的笑容。
她将身子往柔软的沙发靠垫里挪了挪,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目光渐渐放远……
她就给我讲起了他年轻的过往……
“我们家郭先生啊,后来跟我说起那天,他自己都觉得有意思。”
白奶奶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他说,他打开门,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位介绍来的女士本人,倒是她手里捧着的一张画。寒暄了几句,才知道,对方是个画家。”
我听得入神,双手托着腮,身子不自觉地又朝前倾了倾,生怕漏掉一个字。
听到“画家”这个身份,我配合地露出一点惊讶和好奇的表情,轻轻“哟”了一声,用眼神鼓励白奶奶继续说下去。
白奶奶接收到我的信号,讲得更细致了:“郭先生说,他当时心里也有些好奇,就看向那幅画。画的是片安静的海边,太阳快要落下去了,光洒在沙滩上,一片金灿灿的,看着就让人心里头踏实。”
“这画是你自己画的吗?”郭先生就这么问了一句。那位女士——就是后来成了他第二任妻子的那位——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对,我平时就喜欢画些风景。’”
讲到这里,白奶奶模仿着当时的情景,也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种对缘分的感慨。
“两人就这么进了餐厅坐下,一边吃着饭,一边就聊起了画画。那位女画家说起自己画这幅画时的心情,眼睛里像是有光,郭先生说他当时就听入了迷,心想,没想到她对画画这件事,有这么深的见地。”
我仿佛也能看到当时餐厅里融洽的气氛,忍不住小声赞叹:“真好啊,有共同的爱好,能说到一起去。”
这既是说给白奶奶听的,也是我自己内心的感慨。
白奶奶深有同感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是啊。郭先生说,越聊越发现,她不仅画得好,性子也温柔,说话做事都让人舒服。可就在这时候……”
白奶奶的语气微微扬起,带着一点戏剧性的转折。
“餐厅的灯,啪一下,暗了不少。”白奶奶配合地压低了点声音,随即又明朗起来,“原来是有人在里头准备求婚呢!那位女画家被那浪漫场面感染了,眼睛看着那边,亮晶晶的,全是羡慕。”
白奶奶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慈祥笑意,缓缓地说:“郭先生看着身边的她,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头啊,一下子就泛起了一种别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后来才明白,那大概就是心动了呢。”
我完全被带进了这个故事里,听到这儿,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心里为郭先生感到高兴,仿佛也看到了那幅决定命运的海边画作。
白奶奶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眼神里带着点唏嘘,继续说道:“唉,这第一次相亲,开头看着是真好,比郭先生预想的要美好得多。他那时候,怕是真动了心了。”
她顿了顿,像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摇摇头:“谁能想到呢?就在第二天,郭先生就带着一颗鸽子蛋那么大的宝石戒指,急匆匆地去找那位女画家求婚了。”
我听到这里,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忍不住插话:“第二天就求婚?这……这也太快了吧!” 心里暗想,郭先生当时怕是真被那股子文艺气息冲昏了头脑。
白奶奶给了我一个“你听我说下去”的眼神,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无奈:“快?麻烦事儿在后头呢。这婚是结了,可不到一个月,那女画家就整天埋在她的画室里,颜料画笔摆得哪儿都是,对郭先生简直是不闻不问。家里头啊,安静得吓人,那空气都像是凝住了,郭先生说他实在憋得受不了。”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呷了一口,仿佛也需要润润嗓子,才能继续讲那段压抑的日子。
放下水杯,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后怕的神情:“然而,就在郭先生强忍着这些憋闷的时候,更吓人的事儿来了。有一天,那画家妻子的闺蜜来了家里,两人就在客厅里,居然小声商量着……商量着怎么害死郭先生,好谋夺他的家产!”
我听到这儿,脊背一阵发凉,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脱口而出:“天哪!这在隔壁的郭先生听见了?这可太吓人了!”
白奶奶重重地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怒其不争又如释重负的复杂表情:“可不是嘛!正好就被在隔壁的郭先生听了个一清二楚!郭先生当时是恼怒至极,心也凉透了,二话没说,转头就搜集了证据,把这两个心肠歹毒的人送进了监狱里。这第二段婚姻,就这么着,又彻底失败了。”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也替郭先生感到疲惫:“经过这么两遭,恢复单身后的郭先生,那是真有点心灰意冷了,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是再也遇不到合适的人了。”
第三节:白奶奶的故事(郭先生和女模特)
故事到这里,白奶奶的语气稍稍缓和,脸上又露出一点微弱的希望之光:“可这缘分的事,谁说得准呢?直到有一天,他在一个画展上,又遇见了一位在那儿走秀的模特。”
白奶奶的眼神变得有点悠远,像是在想象当时的场景:“当时那位模特,正安安静静地站在一幅画前面,看得特别专注,眼神里全是欣赏和喜爱。
郭先生后来跟我说,他当时就跟鬼使神差了一样,走上前去和她搭话。结果一聊起来才发现,两个人对绘画竟然有差不多的见解,从画聊到生活,越聊越投机。”
我听到这里,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一些,笑着接话:“看来郭先生和搞艺术的人真是有缘份。这次听起来,开头倒是挺投缘的。”
“是啊,”白奶奶也笑了笑,但笑容里似乎藏着一丝早已预知结局的淡然,“后来,郭先生就主动约那位模特,一起去看画展,去看她比赛,还一起去健身。慢慢地,郭先生发现,这位模特和他前两任妻子都不一样,她温柔体贴,懂得关心人,看他工作累了还会鼓励他。郭先生心里一热,就又开始了,疯狂地给她花钱,买名牌汽车,买名牌首饰……那位模特呢,也被郭先生的成熟稳重吸引住了。”
我听得入了神……
“不久之后,郭先生就鼓起勇气向她表了白,两个人也就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白奶奶的语速平缓下来,“刚结婚那个把月,倒是挺好,算是相濡以沫,度过了一些看起来不错的日子。”
然而,她的眉头又渐渐蹙了起来,语气回归了现实:“可婚后,那女模特的工作就是满世界地飞,去演出,去旅游。郭先生一个人守着大房子,实在受不了这种没有陪伴的日子,他也受不了妻子整天不在身边。没过多久,争吵多了,理解少了,他就又和这第三任妻子离了婚。”
第四节:小白先生的私心
白奶奶讲完了这段漫长的往事,靠回沙发背,目光看向窗外,带着些许迷茫和感慨,轻声总结道:“这离婚以后啊,两个人就再也没联系过了。郭先生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哪里,又在干什么呢。”
我也跟着沉默下来,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轻轻握了握白奶奶的手。
“这郭先生的情路,真是太过坎坷了。”
白奶奶还没讲完,脸上就洋溢着对过往回忆的笑容,我听得入了迷,问白奶奶,“那他的第4任妻子呢?”
“她是干什么的……是您吗?”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是白奶奶的侄子推门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陪在奶奶身边,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温和的笑容,对我点头示意:“刘姐在呢,辛苦你了,一直陪着奶奶。”
白奶奶一见侄子,更是高兴,伸手拉住我的手腕,像展示什么宝贝似的对侄子说:
“这孩子好啊,贴心着呢,比你们这些忙事业的可有耐心多了!”她说着,还轻轻拍着我的手背。
小白先生闻言,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真诚的感谢意味。
他略作沉吟,便热情地开口道:“刘姐,晚上一起吃饭吧,正好也让我好好谢谢你,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奶奶。”
我看着白奶奶精神不错,康复得也好,心里也为她高兴,见他诚意邀请,便爽快地点点头:“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该做的。好啊,那就一起吃饭。”
第五节:左右为难
晚上,小白先生选了一家环境雅致的餐厅。
席间,气氛一直很融洽,聊着白奶奶的身体和日常趣事。
酒过三巡,他忽然稍稍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一种看似随意却又有些郑重的神情,提起了那笔遗产的事。
“刘姐,”他语气诚恳,“有件事还得麻烦你。就是关于我姑姑那笔遗产的事……后面需要签字的时候,还希望你能帮着劝劝她,直接签了就好。这些事情的具体条款,跟她老人家说多了,怕她心里反而胡思乱想,再跟着上火操心,对身体不好。”
他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等待我的理解和配合。
我心中猛地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笑着点头应和:“您放心,我明白,不会跟奶奶多嘴的,让她安心养病最重要。”
然而,一股强烈的疑惑却在我心底翻涌开来:他为什么要这样特意叮嘱?
白奶奶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恐怕就是他了,按说遗产的事情,更应该仔仔细细跟奶奶说明白,获得她真正的理解和同意才对。
为什么反而要避开重点,只求一个“直接签字”的结果呢?
这顿饭接下来的时间,我虽然依旧陪着说笑,但心底的疑云却越聚越浓,总觉得这件事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我不愿深想,却又无法忽视的不安。
吃完饭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觉得白奶奶侄子的要求有些奇怪。
第二天,侄子那番看似体贴却经不起推敲的话,一直在我心里打着转,像根细小的鱼刺,扎得人不舒服。
此刻,我真正陷入了两难。
一边是对侄子表面上的承诺,维持眼前的平静;
另一边,是白奶奶作为当事人最基本的知情权和选择权。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如果我做错犯了法,那更不划算了……
那个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煎鱼一样。
脑子里两个小人吵得天翻地覆:一个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只是个保姆,何必掺和别人的家事,得罪了侄子,你这工作可能都保不住。”
另一个声音却更响亮:“刘姐啊刘姐,白奶奶那么信任你,把你当贴心人,你明知有疑点却瞒着她,你这良心过得去吗?要是她以后知道了,该多伤心?”
“哎呀,有钱人家的事情可真多,简直是故事里套着故事,一环扣一环……”
我叹了口气,睡意全无。
心里那点属于写作者的敏感神经也被触动了,这真实的纠葛,比编的故事可曲折多了。
索性一咕噜爬起来,看看空空的大床,丈夫跑夜车不在,我这一个人又胡思乱想的……
随手打开了电脑。
屏幕的光亮在黑暗中一闪……
我家那只小白猫被我的动静惊醒,轻盈地跳上书桌,在我手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盘踞下来,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的呼噜声,像是在给我打气。
静静的夜里,只剩下我哒哒哒哒的打字声。
我把这纷乱的思绪、人性的挣扎、还有白奶奶温和的笑容与侄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都编织进了小说的情节里。
或许,只有在虚构的世界中,我才能更清晰地看清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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