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深处的浓雾像活物般不断地蠕动着,空气冰冷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比寒冷的冷气。
“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宋染死死盯着身份牌念叨着。
其他四人明显感觉到了宋染的异常,他们看着走在前面甚至越走越快的宋染,都放缓了脚步,寒意顺着众人的脊背爬升。
“这……她怎么了?”四人中的那名叫王佳浩的医生颤巍巍的问。
霍长顺心里越发不安,“不知道。”
尽管四人都察觉到了宋染那诡异的行为,却没有人愿意上前阻拦。
恐惧像无形的墙壁横亘在他们之间,谁敢去?在这里,任何的轻举妄动都有可能触发未知致命的规则。
只有陈仪担忧地看着前面的宋染,“霍法官,我们……”,她鼓起勇气,想要说些什么。
“别去。”陈仪话还没说完就被霍长顺生硬地声音打断。“她很不对劲,可能是触发了死亡条件。”
四人只能不远不近地跟在宋染的身后,提心吊胆地观察着。
但过了许久,预想中宋染突然暴毙或者消失的恐怖场景并未发生,她只是不停地,僵硬地往前走,仿佛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
陈仪咬了咬牙,猛地跑向宋染。
“陈仪!”张鑫反应慢了半拍,手指擦过她的衣角,只抓住了一把冰冷的空气,只能着急地叫住陈仪。
“陈仪,回来!”
但陈仪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他们不救,那我来救。
哪怕她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本来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宋……宋染!”陈仪一把抓住宋染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用力地往回拽着——却猛然看见了宋染手中的身份牌。
威仪无比的女皇高坐于黄金王座之上,织锦长袍流动着麦金色的光泽,深邃的紫红色眼瞳似乎穿透了卡牌,凝望着陈仪的灵魂,唇间吐露着来自远古,禁忌的古语。
【the Empress,皇后】
陈仪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愣愣地看着宋染手中的牌,大脑一片空白。
宋染瞳孔猛地收缩,像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她惊恐地发现陈仪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背后,还看到了她的牌!
“啊——”宋染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猛地甩开陈仪拉着她的手,甚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了陈仪一把!
陈仪猝不及防,踉跄地往后倒退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宋染,我……我不是故意看的……我真的……”陈仪急得语无伦次,为什么,为什么宋染要在这时候拿出身份牌,为什么我明明是过来救她的啊……
周逸飞的话语还回荡在她耳边,身份牌被其他人看见已经成了她们心中认定的死亡条件。
张鑫几人见状,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赶紧跑了过来,他一个箭步挡在陈仪身前:
“宋染!你自己没发现你刚刚就跟被鬼附身了一样吗?!要不是陈仪非要救你,你还不是一样会死!?拼命地往前走,不知道的以为你赶着送死去呢?!”
张鑫气急败坏,恐惧和担忧化作了尖锐的言语,如同子弹般攻击着宋染。
他一顿输出后才冷静下来,却发现宋染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死灰的惨白,嘴唇毫无血色,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绝望。
不会吧,难道我说的太难听了?可是是宋染先推陈仪的,不然我也不会这样说她……
宋染只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冰窟,很冷,浑身都冷,她已经听不进去张鑫在吼些什么了,耳边只有嗡嗡的鸣响。
明明……明明她才是走在最后的那一个人啊!为什么他们非要说自己走在最前面,明明身份牌才是救我们的出路,为什么她却感觉自己马上要死了……
“大家先冷静一下!死亡条件大家都不知道,看了身份牌也不一定是死亡条件,所以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内讧。”霍长顺干巴巴的安慰着大家。
“你们什么意思啊!为什么都帮着陈仪说话!”宋染真的要崩溃了,“明明是她看了我的牌,我要被她害死了!”宋染双眼通红地大喊。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宋染喃喃道,突然脑子里一阵灵光闪过,猛的抬头瞪向陈仪。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陈仪是倒吊人!她一定是!”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向被张鑫护在身后的陈仪,那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张鑫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你在乱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
“她不是倒吊人为什么要偷看我的牌!明明我是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她要是不是,为什么要来到我的身后,而且她明明可以看见我当时身份牌是拿在手上的,她要是不是,为什么还要过来!”宋染恶狠狠地盯着陈仪,“你说话啊!你只会躲在男人背后吗!?你这个害人精!”
“我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想看你的牌!而且你明明是走在我们前面的,我在你背后根本看不见你手上拿着牌!”陈仪感觉自己要疯了,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巨大的委屈中。
都是因为我,宋染要被我害死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明明是去救她的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死了,却还要来到这里承受这些?
“真的不是我……我不是倒吊人!”陈仪抱着头崩溃地尖声喊道。
“呵呵,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都投陈仪啊!她肯定是倒吊人!”宋染此刻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话了,只想拉着这个“害”她的人一起下地狱。
“你冷静一点,宋染,你看,你现在都还站在这,说明身份牌根本就不是死亡条件!”霍长顺看着宋染越来越癫狂,急迫地开口,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似乎是这句话起到了一丝微弱的作用,宋染癫狂的脸色开始冷静了下来,但她还是恶狠狠地盯着陈仪。
“你们相信我!正是因为我们一开始以为看牌是死亡条件之一,所以我们才不会去看别人的牌!那么陈仪——”宋染指着陈仪,一字一句道。
“肯定是倒吊人。只有倒吊人才会看我们的牌,才会想让我们去死!”
陈仪瞪大了眼睛,“我……”她看着王佳浩远离了她一点,并且张鑫也蹙眉沉思了下来,脸上露出挣扎和沉思的表情。
霍长顺看了下宋染,又看了眼陈仪,索性也不再管,命苦地闭上了眼。
“我真的不是啊……”陈仪声音微弱了下来,仿佛耗尽所有的力气。
“你如果不是,那你把身份牌拿给我们看啊!反正看了也不会有事,问题是你敢吗?”宋染抬起下巴,用一种混合和疯狂,憎恶和侥幸的姿态,恶狠狠地逼视着陈仪。
陈仪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突然觉得他们变得无比陌生,她默默地低着头,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啜泣。
她不再辩解,只用颤抖的手,缓缓拿出来了自己的身份牌,双眼变得无神,仿佛所有的希望和生气都已被抽离。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陈仪翻开的身份牌。
牌面上一位恬静的天使手持金,银两个圣杯,正在将液体缓缓交换调和,他脚下是龟裂贫瘠的荒原,身后远方却隐隐透出象征希望的微弱光芒。
【temperance,节制】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不是……”宋染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尖叫声戛然而止。
话音未落,只听走廊深处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巨响。
众人立马看向走廊深处。
一阵仿佛巨型齿轮生锈被强行扭动,又像是巨大骨骼被碾碎的恐怖巨响,猛地从走廊深处那浓的化不开的雾气中爆发出来!
那声音如此之近,如此具有压迫感,仿佛就在耳边响起,震的整个走廊都在微微颤动,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霍长顺死死盯着那雾气,但除了那翻滚的灰雾,他什么也看不见。
王佳浩吓得瘫软在地,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
只有宋染,她仿佛看到了什么其他人无法窥视的极致恐怖的景象,死死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惊恐地朝后退去。
“啊——!这是什么?!啊啊啊啊!别过来——救我!救我——”她的惨叫凄厉得不似人声,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声音像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切断。
宋染消失了。
陈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吓得跌坐在地,面无人色,她仿佛也窥见了那雾气中令人灵魂颤栗的东西,语无伦次地嘶喊:“她,她怎么……消失了……被吃,好亮——啊啊啊,不要过来,不——”声音同样在最高亢处被猛地掐断。
陈仪也消失了。
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前方的走廊那原本浓得化不开的雾气,此刻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恢复了其原本的样子,甚至能看见走廊尽头那贴着白瓷砖的墙壁。
一阵深入骨髓的悲凉和无力的情绪弥漫在剩下的三人之间,他们呆立在原地,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刚才的雾和声音,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陈仪最后留下的那些断断续续的话语,简直就跟极度惊恐之下不过脑的胡言乱语一般,混乱而矛盾,他们从中提取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只留下了更深的迷惘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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