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
也快到阌乡了。
这几天的路程倒是没那么无聊。
不只是因为满穗不需要装哑巴,更是因为多了纪萱这个神人。
赶路时总是她挑起话题。
不断穿梭在队伍中。
有时候跑到队伍前头,有时候又险些掉队。
折一枝花,采一株草。
比谁都活泼,一点都不关心未来的吗。
石兴之前只说过要给她送到附近的城里。
有打算给她找个营生,让人家自己赚钱坐马车回去,但没和她说。
要是她说的不假,这里离京城很远。
她不关心要怎么回去吗。
说到活泼。
满穗这几天路上都是有点心不在焉的。
走路磕磕绊绊,也很少讲话,只有被提到时才会搭话。
吃饭也突然斯文起来,送到嘴边迟迟不下口。
良有注意到这点,以为是不合口味,和石兴说了想吃点荤腥。
即使这样,满穗还是举着仿佛有千斤重的碗筷。
奇怪,这不像她。
那个机灵活泼的小崽子呢。
初升牢良究竟干了什么,给人家小姑娘整玉玉了。
良也想知道为什么。
自从给这小崽子大晚上讲三国演义后。
第二天就这样魂不守舍。
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
真丢魂了?
不会吧。
最不信鬼神的良,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染上什么脏东西了。
是那个《三国演义》?
不会吧,那我怎么没事。
良联网思考加深度思考后。
服务器繁忙,请稍后再试。
还是把问题推给生病。
什么病就先不管了。
良猜是身子虚弱,打不起精神,所以漫不经心。
可能是染了热病或风寒。
至于吃不下饭。
应该是胃病吧,或者患了热病也会这样子。。
发明热病的人真是个天才。
为什么小崽子脸红红的?
患热病了。
为什么小崽子精神不振?
患热病了。
如果不是热病,那应该是什么...
想不到。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良也不是学医的,鬼知道是什么怪病。
专业的事情留给专业的人做。
阌乡再怎么也算个城镇。
不可能和水沟村一样,良打算到地方找个大夫。
不知为何,良竟然开始关心起了这小崽子。
明明最开始还差点被她杀了...
是担心她生病影响队伍吗...好像不是。
自己看她吃不下饭竟然以自己名义加餐。
那是什么呢...
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小崽子,你表现出得病,却不告诉我。
...
时至今日,我一直在寻找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多年以后,良才意识到。
(不见限时回归,甚至就是用在良穗上)
意识到应该是太无聊了。
这几日,小崽子晚上倒头就睡,突然有点不习惯。
晚上没伴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习惯了晚上有人陪着,感觉这几天晚上浑身不自在。
良是蛮希望她能起来陪他的,不用一直发呆。
下下棋,聊聊天。
嗯,应该是这样子。
是希望她能好起来方便晚上有事干。
良的思考犹如数学卷子大题过程写满,但一分没拿。
晚上还是叫下小崽子问问情况吧,明天到阌乡好做安排。
...
夜
“啧,睡你觉去,今天我是后半夜守夜,傻孩子。”
“他吗的...有本事不睡觉,大半夜爬起来烦我啊。”
“来啊?”
“哇呀...等着,谁怕谁!”
纪萱很有精神,打算拉着石兴聊聊天。
毕竟这一群人里,牢兴靠着现代的学识,很轻松能和她有共同话题。
而且石兴话也不算少,是成人,不睡四个时辰,简直是先天话搭子圣体。
虽然聊天都是纪萱找的石兴,石兴也不会敷衍了事。
就是有的时候会因为她话实在太多,分享欲太强,感到小烦。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影响石兴睡觉了。
于是。
石兴和纪萱日常任务斗嘴。
这两人怎么天天这样...
良看着两人吵一下,接着各回各床睡觉。
有点刷新良认知了。
每次都这样子,不欢而散,然后没一会又和好...
算了,管他们干什么,他们和我又不一样。
约莫一炷香时间。
...看样子是都睡着了。
小羊们都呼吸平稳,舌头还有一点点打鼾声。
“小崽子?小崽子...”
为了不打扰别人睡觉,良偷摸走到满穗床边坐下,俯下身子。
压低声线。
...
没反应。
坏事了,这小崽子真病了。
没病的时候,不用叫都会大晚上自己爬起来找良。
如今不仅大晚上全在睡,而且叫不醒。
肯定是病了,需要休息。
感觉满穗再不起床,良就要给她哭丧了。
“小崽子?”
良开始上手,用手掌拍了拍满穗的肩膀。
明明感觉满穗病了,那良为什么还要坚持给她叫醒呢?
尽管没啥照顾人的经验,良还是觉得要把满穗先叫醒。
若是病重了,身体不适,看看要不要烧点水喂给她,或是加件衣物。
他总觉得这小崽子就算病了也不会说出来。
就像他几乎对满穗没啥了解一样。
还是叫起来主动问一问比较好。
若是没啥大碍,问几句话,打听情况,看看明天要不要去找大夫。
方便早做安排。
拍了几下,满穗有了点动静。
“嗯...唔...良爷?你要干啥...”
睡梦中被吵醒,满穗的声音好像是在呢喃,蜷缩的四肢慢慢舒张开,一只手还揉着眼睛,打着哈欠。
“啊...哈...良爷是要我起来陪你吗...”
“...良爷,改天吧,我现在没啥精神。”
“不是这个事,有正事要找你。”
良矢口否认,果然如他所料,这小崽子不会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就说没啥精神。
“啊...?正事?可以明天再说嘛。”
“不行,急事,十万火急,非今晚不可。”
听到这,满穗摇了摇头,好让自己精神点,接着坐起来,看着良,不知道良有什么急事会找她。
“嗯...良爷,什么事,说吧。”
“你先过来。”
...
“良爷,然后呢。”
满穗坐到了良面前,没想到有朝一日良还会故弄玄虚,让满穗猜他的心思,关键是满穗还猜不透,真是倒反天罡。
记忆里应该是这样子干的...
由于良没有木琴的特殊性,小时候也不咋生病。
患病了也是父亲带到医馆。
只能记着医馆里大夫的样子,看到别人生病时母亲的做法。
望闻问切。
观气色,听声息,把脉都不咋会...那只能。
一只手揽住满穗的香肩,另一只手抚上满穗的额头,撩开秀发,贴紧...
“咦...呀...!”
“良爷...你在干什么...”
良这一下给满穗搞精神了,但是。
被揽住的小猫炸毛了,摆动身体,试图脱离出来。
“别乱动,我有重要的事情。”
结果只是被良抓的更紧了些。
良感受了下满穗的额头,又放到自己额头上比对。
嘶...
没啥感觉,好像差不多,难道不是这样搞?
可能是我手太热了吧。
看来要那这样做了...
良此刻清晰头脑,立马展开下一步行动。
一只手从满穗的香肩上移开,向上探索,触摸到满穗的发丝,托着她的小脑袋。
略微用力,向良这边推近。
良向下俯身,直到良穗的额头紧贴在一起...
能彼此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良确实感受到了满穗额头有点发烫,而且是越来越烫的那种。
有些犯规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
在被揽住时满穗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感到体温稍微上升。
现在,她的脸上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上红晕,仿佛能滴出血来。
那一瞬,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急忙用一只手推开良的脸,另一只手捂着脸。
能感受到手指触摸的地方都是火辣辣的。
“良,良爷,大...大晚上的,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满穗遮掩着半边脸,透过手指间的缝隙惊讶地盯着良,语气磕磕绊绊。
还有一只手也没闲着,五指并拢,挥动着,给自己散热。
是害羞了,身体有点燥热。
“啊?不是这样切肤,测温吗?”
良被反问,一时不知该干什么,手足无措。
还在僵硬地托着满穗。
看别人都是这么干的啊。
感觉气氛有点尴尬,小崽子不知道为什么,怪异地一直盯着自己。
良用手遮住视线,擦了擦眉间不存在的汗滴。
“嘶...我记得大夫都是这么干的啊...”
“良爷...这是在切肤...?”
“为何要突然...”
良一开始还被怀疑大晚上要占满穗便宜,但被满穗看到这样子。
不像演的,更像是真情流露。
真的是要测体温。
满穗移开手,脸上温度还是明显。
“我看你这几天都不对劲,怕你得病了。”
“刚好明天要到阌乡,要是真得病了,也好带你去找大夫。”
“可我娘在我出生时就离世了,我是仿照别人照顾人的样子的。”
“...应该没搞错吧?”
良抱着侥幸心理问出最后一句,他怀疑是哪里动作不对,被这小崽子误会了。
其实没做错。
只不过什么都不说的情况下,上来搂住别人,和别人贴贴...
“噢...嘿嘿...谢谢良爷。”
“没想到良爷会这么关心我...”
自己吓自己。
老实说,尽管知道良不是那样的人。
满穗还是有那么一瞬以为良兽性大发了的...
这是皇叔看多了。
误会解除,满穗恢复了些许活泼,甜甜的笑着。
“...你,没事吧?前几天都是精神不佳的模样。”
“我?唔,只是前几天没睡好,做噩梦了。”
这话真假参半,真的是一部分原因确实是没睡好,假的是不是因为做噩梦,也不只是因为没睡好。
“那你现在为什么脸怎么这么红,真没得病?”
“没呀,应该是...是热的。”
关键时刻,满穗撒谎竟然结巴起来。
“...真的?你可别逞强。”
良起了疑心。
“是真的!”
“那就好...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明天还是带你去大夫那看看。”
“也要不了几个钱,还能帮你找找身体有没有其他问题。”
“我见过太多因为一点小病不治,最后酿成大病的。”
“良...良爷,不用了吧,多浪费时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用不着...”
满穗想推辞这份好意,被一口回绝。
“不行,按舌头的习惯,到了个地方肯定是要休息的。”
“浪费不了,而且你要是病了,更会拖累我们整个队伍,到时浪费的时间更多。”
“行吧...谢谢良爷...”
“良爷...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没什么,受人之托,肯定要让你们好好地。”
“还有,你要是病了,对谁都不好。”
“给你安稳送过去我才有钱拿,要是送过去,是个病恹恹的丫鬟,追究的也是我的责任。”
满穗又低下头,不知道沉思什么。
“嗯,没事了,继续睡吧。”
去医馆,去打铁铺,还要干什么呢...
...
“舌头,起来了。”
逃到后半夜了,这里也该没有纪萱了吧。
一段时间后。
纪萱:亻尔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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