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崽子,咋了?”
“没啥...我不小心手滑了。”
吸引来铁匠和良两道目光,满穗快速重新拿起这些东西把玩。
“明天早上即可,等我徒儿收摊回来,就可以启炉了。”
“那我明日来取,小崽子,走吧。”
“小崽子...?”
良拉了拉盯着桌上发呆的满穗。
“噢噢...走吧。”
...
“良爷...”
“嗯?”
“你刚才抵在那里的玉佩,是哪来的啊...?我觉得好好看。”
“哪来的?...那就是我的啊。”
“是良爷买的?良爷怎么还会有闲钱买这种东西...”
“不是。”
“那良爷是怎么得到的...”
“...”
“和你没啥关系,这么想知道?”
“嗯!”
“求我。”
“良~爷~,求求良爷了,告诉我吧。”
祸从口出啊。
良想要高人一等,但没料到满穗为了知道这个还真会来求。
听到这拉长的声音,良突然全身一抖。
“罢了,几年前的一件小事。”
“知道你喜欢听故事,但长话短说,那玉佩算是我厮杀的战果。”
“你要是有兴趣,详细的可以有机会和你说说。”
“哦...”
阌乡城内地板有点特别。
满穗看着地板若有所思,看了好久。
良好好说不行吗。
现在不仅被误会成杀父仇人,还被误解杀了恩人。
走了一些路程。
“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小崽子...你还要复仇吗?”
“良爷...前几天我确实有...有想过放弃。”
“但姐姐又托梦给我了,叫我替她报仇,一想到姐姐...”
“我...我...”
“我还是要复仇的...我和豚妖...不共戴天。”
“...还是拦不住你,刚才那铁匠说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
“剩下的那些铁石,还能造把小刀送我们,我和舌头都用不到,你要是还去复仇,那就把那刀带去吧。”
“就你这体型,这么瘦小,一点力量没有,过去就是送死。”
“呵,如果再没有把好点的武器,还怎么报仇。”
“不过那也是九死一生,很难成功,我还是不希望你重走你姐姐的老路。”
良自顾自说完,感到手上轻飘飘的。
那只软软的小手呢?
满穗不知何时松开了手,站在原地。
双目失神,淡蓝色的眼眸抬起,读不出情感,只是望着良。
眼眶发红,眼角晶莹,泪珠在此汇聚成流,滴在地上。
张口欲言,却什么都没说。
这四年,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手刃仇人。
她为仇人想了十几种死法。
那人盗匪害了她的爹爹,害死了她全家!
她要给爹爹报仇。
四年前。
行走在北方各处,打听各处情报。
想要找到爹爹的遗物。
想要寻到那个曾经救过爹爹一命的侠客,好好报答一番。
十来天前。
终于第一次见到了仇人。
可他却不是想象的那种草芥人命。
他显得和常人无异,染了人血却保持善良。
对她们那么好。
为了那些孩子,挡住官兵的进攻。
一人匹马单枪大闹祭祀。
那么关心她。
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不时劝诫放弃那无疑于送死的复仇。
担心染上病,用笨拙的手法切肤。
动摇了复仇的想法。
或许并非他所为,或许是意外所成,或许他早已洗心革面。
究竟该怎么办?
内心时而贪图这仇人的温暖,时而提醒自己,与他不共戴天。
纠结万分,夜不能寐。
对仇人恨之入骨,倒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光,短暂忘却这痛苦。
以至于幻想一种可能。
仇人不是他。
一点点接近,寻找真相。
今日之事,宛若晴天霹雳。
那一块方形玉石。
绝不会错。
记忆有偏差,但那形状,大小,色泽,图案...
唯一不同的地方,染上了一些血迹。
四年前,逃荒路上。
被侠客所救,那人便带着这玉佩。
这玉佩是仇人厮杀来的。
他杀了恩人。
杀了爹爹。
真傻,前几天还想着是误会。
他就是个罪该万死的盗匪。
行了一路,往昔的美好回忆却不断呈现。
突然搭话。
嘴里不见内心复仇坚定。
支支吾吾。
最后还是在为自己考虑。
为什么...
明明他应该是无恶不作的盗匪啊。
对大家都那么好,对自己那么好...
积压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小崽子?”
这小崽子怎么哭了。
是我说太过了?
刚才否定了她的全盘计划,提到了她逝去的姐姐。
她是在哭计划不周,复仇成功渺茫。
还是在哭姐姐。
良连女人都没见过几个,怎么会处理这情况。
矗立原地,看着满穗的哭相。
脑海不知为何,脑补出一幅画面。
嘭——
上升的烟火在半空炸开。
他和满穗站在城楼下。
她也是这样哭着。
烟花爆炸的声音盖过她的讲话声。
“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
“我...”
良牵住她的小手。
(真不是二周目啊,只是良想象力丰富)
“小崽子!”
脱离想象的画面,良冲上前。
蹲坐,和满穗高度持平。
小孩子哭了,要怎么安慰啊。
焦头烂额。
我小时候哭了...爹会干什么呢...
“良...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好男儿,流血不流泪。”
...
僵硬的伸出手掌。
一只贴住满穗红润的脸颊,一只移到上方。
粗糙的大拇指,拭去那晶莹。
面前这哭花的小脸,竟觉得几分可爱。
但现在不是欣赏这个的时候。
“小崽...满穗,别哭了...我说的太过了。”
“对不起...想姐姐了...?你姐姐一定会因为有你这个好妹妹自豪...”
“别哭了...女孩子家家的,哭多了就不好看了。”
“你不是喜欢听故事吗...别哭了,边走边和你讲。”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如果早知道,良就不会不听牢兴的讲座了。
这几句话想一出是一出,想的事情比水沟村那次走马灯回忆杀还多。
没停下手上的活,但眼泪越擦越多。
给人家从流泪安慰到嚎啕大哭了。
我想要石兴的讲话课程。
我说你配吗,要我的课程。
石兴的讲话课程,已经失传了。
“唉...哭吧,哭吧,哭完就好受了。”
良抱住满穗,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怀里的她,挣扎着,想要把良推开,捶打良的身体。
力气小的像是撒娇。
没闹腾几下,把头埋到良的肩上抽泣。
良轻拍着她的背身。
任由满穗宣泄这么多年来的情绪。
...
没半盏茶的功夫。
待到满穗哭干眼泪。
好像好转了很多,还是哽咽。
“良...良爷,我...我太想念姐姐了,还有爹娘...”
“没控制情绪...”
“对不起...”
人之常情,事之常理,情理之中,自然理顺,情有可原,孩子,这不怪你。
“没事...继续赶集吧。”
“嗯...谢谢...”
“别去想那些伤心事了,我来讲些故事吧。”
“好...”
“...有点记不清那些书里的精彩故事了...就讲些我之前发生的故事吧。”
“没事...”
“说什么好呢...”
“第一次和舌头共事的时候,那天刚养好伤。”
“出门找些营生做,没找到,倒是遇到一群大胆的土匪,敢来袭击城镇。”
“解决那些不要命的,打算离开,没想到有人专门过来。”
...
略,详细见第一章 玉佩
“他们还说,做好了给我收尸的准备了。”
“那头领确实挺强,也不至于这样想吧。”
“...嗯,那户人家倒是给了不少东西。”
“其中就有刚才抵押在那里的玉佩。”
“前几年的还挺喜欢天天佩戴着的,可惜见血的活,有一次,解决一个例外很近的人,染上了一点点血。”
“之后就收起来了。”
“所以...良爷。”
“那块玉佩是这样来的?!”
满穗一路上有点漫不经心,没咋认真听这故事。
听到最后几句。
突然猛抬头。
“嗯。不然呢?”
(孩子们,我感觉好感度是早就刷满了,满穗早就下不去手了,有点依赖良)
(主要是都要泡澡了,揭晓真相,总不能像原着那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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