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内。
哗啦——
满穗将烧好的热水倒进木盆。
由于她力气小,只能把热水先倒到盆里,再倒进水池。
为了防止滑倒,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在给木桶添水时,需要踮起脚。
没一会,汗流浃背,脸颊通红。
帮忙跑腿干了不少活,但看她这副模样...也算扯平了。
良感觉心里得到了平衡。
也没特别刁难她。
没有完全闲着全让她干,那样子效率很慢,也有自己动手。
不久,水池里又填满了水。
“哈啊...哈啊...良爷,我好累。”
“行...就这样吧。”
“呼...呼,良爷,我干完了,我先上去了。”
“你不能走。”
“你现在一身汗臭,还是和我再洗一遍吧。”
“啊?良爷真要陪着洗啊,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捉弄我,随便说说的。”
“我向来说一不二,而且,你若是这样回去,先不说感冒,一身汗臭味。大概也会被她们嫌弃。”
满穗嗅了嗅身上。
“啊?我身上有汗臭味吗...”
“有。”
其实没有,良没闻到。
是为了耍一下这小崽子,她要留下来再洗,还是上楼,都不要紧。
看到满穗窘迫的样子,良心里有种快感,获胜的感觉。
一会她要是给个台阶,求着和良分开洗,或者放她上楼,就答应她。
转念一想,这小崽子不会当真了吧?
真的要再洗一遍。
算了。
反正只是一个十一岁的黄口小儿,良还会怕她?
要是她一个女孩子家家都不怕,那良有什么理由担心这个。
满穗还抓着衣角,在原地罚站。
接着,好像是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深吸一口气。
小碎步走到门口。
要逃跑?
当然不是。
她走到木门前,双手拽住两边,关上了木门。
把它紧紧锁上,拉了两下,确保外面不会有人能打开。
然后背对着良,手放到客栈那件宽衫的腰带上,手指伸进腰带的结里转一圈。
腰带解开,她的衣衫也朝两边敞开。
哗——
像脱了皮的蛇,衣服先顺着窄小的肩膀滑落下来,再整个掉落下来,最后露出了她整个光溜溜的身子。。
她的肌肤没那么那么白,呈小麦色,隐约透着一些粉色。瘦的可怜,皮包着骨。
话说,上次叫她脱个裙裤都扭扭捏捏不愿意脱。
这次怎么还整个都脱了。
见到满穗真脱,良在她衣服完全落下来之前,还是别过了目光,抓紧脱掉自己的衣服,率先进入水池。
呼。
舒服,感觉全身都被放松。
不自觉眯上眼,享受这难得的惬意。
“良爷...我脱完了。。”
“我是和你一起在水池里洗,还是在木桶里洗。”
后方传来小崽子的声音,声音细微的像是讲给自己听,好像...还有点颤抖?
良用余光打量了满穗一眼,没对焦,看不清什么。
能看到小崽子双臂抱着身体的轮廓,还在微微发抖。
“...”
“你在木桶里洗吧。”
“好...”
目光瞥回自己身上,这水池的水不是很深,良坐下,刚好没到良的腰上去一点点。
谁让你把摄像头移到这里的。
大家不乐意看。
给我移回去。
良不肯,作者只能先给大家开天眼视角。
满穗得到答复,走到木桶边,踩着旁边的小椅子,试了试水温,还不错。
三,二,一。
跳。
扑通——
明末跳水冠军。
木桶原本的水不少,瞬间水漫金山,沿着边缘溢出。
炸出来的水花溅到良身上,听着声音,良终于肯把摄像头移到这边了。
今天给大家来点想看的啊。
让我们把视角切回良。
小崽子刚才是跳进木桶里的吗?
怎么水花还能溅到我身上?
回过头,满穗只露出脑袋和肩膀,甩了甩头,抖掉上面的水珠,接着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把它们梳理到耳朵后面。
做完这些,双手搭在木桶的边缘,将身体转向我,扑闪着大眼睛。
“呼...好烫好烫。”
“良~爷~”
“嗯...?良爷刚才没在看我啊。”
她惊讶地发现我一直没朝他的方向看。
用手撑着头,笑盈盈地对我开口。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别过头。
“看了啊,刚才看过了,有啥好看的,就没盯着看。”
“良爷觉得我很瘦吗?”
“对呀,太瘦了,而且是不健康的那种瘦。”
“现在各洗各的,我没看你,你也转回去。”
“嘿嘿...良爷不想我看你的身体吗。”
“是,不想。”
“良爷都说了看过我的身体了,就让我看回来吧。”
“除了爹爹,我还没看过其他男人的裸体...有些好奇呢...”
“讨打?小小年纪这么不知耻。”
“啧...明明是良爷不知耻,非要让我和你一起洗。”
良一直盯着她,给她盯得发毛。
“好了好了,我说错了...”
这水太浅了,上半身洗不到,要用那个木瓢装水往身上浇。
之前干的那些活,也算造福自己了。
良伸手去拿木瓢,传来了满穗的声音。
“哇...良爷的身子好壮。”
她趴在木桶上,好奇地看着良的身体。
不知怎么,良又有些不爽。
因为高度的问题,放木桶的地方比水池要高不少,满穗现在是略微俯视着良。
她双臂放在木桶上,下巴枕在手心的样子好像在打量小孩子。
“一,二,三,四,五,六,七...”
“你在数什么?”
“我在数良爷身上的疤,一条大的,好多条小的,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疤?”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些年来干那些沾血的活,难免会遇到一些难缠的对手。”
“最后,他们留了命,我留了伤疤。”
“良爷杀过很多人吗?”
“是,杀过。”
“大概多少个。”
“没数过,几十个总有的。”
“良爷杀得都是哪些人...”
“基本上都是些盗匪吧,也有像上次在村子里一样的恶人。”
“要不然也不容易留下这么多伤疤。”
“...”
“怎么,怕了?”
“不怕。”
“...”
“应该是我对你们太好了导致的。”
“要知道,那些黑当铺的老板,见了我,都不敢偷奸耍滑的。”
“为啥啊?”
“我不太会讲话,要是价格不对劲,很容易和他们吵起来。”
“他们看到我的配刀,知道我不好惹,只好把火气憋下去。”
“这样啊...”
这下知道为什么黑当铺老板会说不好打交道了。
...
良背对着满穗,开始用木瓢一盆盆往身上浇水,清洗自己的身体。
专注的后面好像没有个在木桶里小崽子,现在澡堂就他一个人。
把人家叫来澡堂洗澡,然后晾在一边,看都不看一眼。
肺雾牢良,这澡你泡的明白吗。
“嗯?”
满穗有点无聊,开始主动勾引(划掉)主动向良搭话。
她能鼓起勇气和良泡澡,大部分是想要多了解了解良,知道更多过去的事情。
要是到了上面,和其他四个女娃子待在一块,总不能好端端的突然出去找良搭话吧。
现在这种两个人独处的环境就很适合。
虽然泡澡这个环节很怪,但是先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了。
计划很好。
但是牢良出差错了。
什么话都不说。
满穗只好用双手捧着水,泼向良,吸引良的注意力。
“良~爷~”
“良爷不是喜欢女童吗,怎么看都不看我。”
“我什么时候成喜欢女童陪着洗澡又到喜欢女童了?”
良又是回过头说一句话,说完就转头。
“嘿嘿...那良爷就是承认喜欢女童陪着洗澡了,那不和喜欢女童差不多。”
“唔...良爷!”
良又转过身,满穗被迫再挖点水,袭击牢良。
“良爷怎么就让女童在一旁看着洗澡啊。”
“话都不讲,我都泡无聊了。”
“等会再说,我先...”
“哈!”
见良还有回头的迹象,满穗先发制人,提前泼水。
“嘶...你这小崽子。”
“没大没小。”
二战导火索。
激起了良的胜负欲。
开始进行反击。
学着满穗的样子,捧着水,向上撒去。
“真当你良爷吃素的?”
“唔...”
“良爷...看招!”
二人就这样,开始对轰。
不久,良竟不敌小崽子。
因为他发现。
高打低,打傻()
不仅如此,水池水比较浅,良把手伸到水池底需要时间,伸上来需要时间。
而且捧的水会漏了大半,再向上泼去,毫无杀伤力。
反观满穗,占据高位,木桶水特别满,弹药充沛,补充速度快。
就算是胡乱在水面上拍几下。
溅起的水花都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攻击速度快,范围密集。
和下大雨一样。
良现在泡成落汤鸡了。
不行。
还不可以认输!
高手从不抱怨环境。
我去买包子,阿姨跟我说,还在蒸。
建这客栈的尹三,你到底干了什么?!没有场地优势,良要怎么对抗满穗?
很简单,我成尊,不就是了。
说完,他的气息终于不再掩饰,抓起旁边散落的木瓢。
还有秘密武器?
装水五分钟,泼水两小时。
不要告诉别人哦。
装了整整一大盆,向满穗泼去。
满穗:六百六十六,输不起别玩。
这个入是桂。
哗啦——
“呀!”
不要小瞧良和木瓢之间的羁绊啊,混蛋。
这招太狠了。
降维打击,迎面而来的一盆水打湿了满穗的整个面部。
一时间睁不开眼,用手擦去眼部残留的水珠,再睁眼。
良已经在舀第二瓢水了。
“认错没?”
已老实,求放过。
那个木瓢毁了满穗的澡堂梦。
“良爷怎么玩不起?还拿其他东西。”
“没说不让。”
吃一堑,长一智。
抓住良抬手的前摇,满穗直接下沉到木桶里。
不用练憋气,已经里面的水在和良大战的时候挥霍了不少。
固若金汤。
我们只在现场看到了木桶上的秀发。
“我没错!”
理不直气也壮。
“怎么还躲起来了。”
“有本事就待在里面,这辈子别出来了。”
双方僵持不下,最终选择各退一步和解。
...
“良爷,今天都没怎么看到兴爷,他去哪了?”
“应该是去茶楼玩了。”
“这周围城镇的茶楼老板他都熟络。”
“就喜欢去那些热闹的地方,还经常叫我也去。”
“劝我改掉不爱说话的毛病,不然不好讨女人喜欢。”
“还有说要是我去了,还能帮我讨个媳妇。”
“那良爷为何不去和兴爷一起?”
“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难道良爷喜欢男人?”
“我看你今天真的是讨打。”
“不想...我不多嘴了,掌嘴,掌嘴。”
“...”
“...”
“话说,良爷现在还没娶媳妇吗?”
“我暂不打算娶媳妇。”
“爹娘...没敢良爷安排吗。”
“我爹娘都早死了,我自己安排。”
“和舌头想的一样。”
“娶媳妇要攒钱,还要安定下来,现在还没安定下来,东奔西走,所以不娶媳妇。”
“总不能娶个媳妇,跟着我和舌头一起露宿野外吧?”
“也是。”
“...”
“呃...良爷想要什么样的媳妇?”
“温柔,贤惠,漂亮。”
“啊?好常见的想法。”
“不然呢。”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想?”
“我不知道啊,男人该怎么想,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若是嫁人的话,就像嫁给我爹爹那样子的,勤劳本分,长得好看,身体也壮。”
“还说我,这不也是很普通的想法。”
“嘿嘿...也是。”
“呵,想来可笑,你这小崽子,和我在一个澡堂洗澡,身子早被男人看光了,若是被人知道,以后要怎么嫁出去?”
“啊...确实是如此。”
“有了!那我以后嫁给良爷吧!”
“不要。”
传奇树人牢良。
“什么不要?”
“我不要你这样的,哪怕你再大十岁,出落成一个大美女,你这性格我也不会娶。”
“唔...被良爷嫌弃了。”
满穗故作哭泣,把脸埋到木桶上,但看起来太假了。
刚才的话,应该是也是和我开玩笑,想要调笑我一下。
毕竟我在抢拉着她来澡堂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
讲就是要她陪着。
说出来自己都受不了,刚才这小崽子脸上就红扑扑的。
这小崽子,没一句真话。
...
又泡了一会。
“良爷,为什么会怕吕布啊?”
“嗯?我什么时候怕吕布了?”
“上次学影子戏的时候,吕布刚要登场,良爷就吓得不敢看了。”
“...”
“我不是怕吕布,只是通过影子戏,想到了些不好的东西。”
“什么事?”
“天启六年,京城大爆炸,这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
“这都不知道?那你还真是孤陋寡闻。”
“良爷讲讲?”
“天启六年,也就是大概六年前的时候,京城土地松动,继而一颗巨大的火球飞上了天空,刹那间天昏地暗。”
“屋顶成片成片的倒下,两万多人被炸成粉状。”
论牢良有多耐炸,两万多人,包括手边的父亲都尸骨无存了,良一点事没有。
不只是单挑王,更是耐炸王。
“石块,人体 禽尸像是雨点一样从天空中降下,受惊的象群四处乱跑,踩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天上,地上,全是血。”
“好恐怖。”
“是啊,很恐怖。”
“不过,良爷,这和影子戏有什么关系?”
“爆炸发生的时候,我和我爹正在看影子戏。”
“我还没反应过来,影子戏的白幕就被炸碎了,我和父亲飞了很远。”
“之后,等我再站起来时,父亲的全尸已经没了,只留了一个手臂。”
良平静的看着满穗,讲出了很少向外人提起的旧事。
看着小崽子没啥反应,可能是在脑补当时的画面。
“算了,我真是傻了,和你说那么多。”
“赶紧洗,一会还得你还得帮我洗衣服。”
“好呀,我来洗,给良爷都洗干净了!”
“我看你还挺乐观的,一点都不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路程差不多走一半了。”
“你不是说那个大户是豚妖吗。”
“你们都会给豚妖吃了,这些...究竟是真是假?”
良想起中午遇到的那伙人,还有满穗在华山讲的故事。
虽然很离谱,妖魔鬼怪都出来了,可是莫名其妙联系起来,竟然很符合。
“...”
“良爷,如果这些都是真的。”
“我们都会被那豚妖吃掉...那良爷还会把我们送去洛阳吗。”
“...”
听这话,应该不是真的,是那小崽子瞎扯的故事。
世上确实没有那样的人,想要吃小女娃。
那些都是假的。
良心里这么想,但不知道为啥,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不会。”
“假如真有那样残害生命的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们死在他手上。”
倘若尹三别有目的,隐瞒了这些女娃真正的用途。
良绝对会和他翻脸,不会因为这些钱和他狼狈为奸。
“...”
满穗低下头,澡堂的白雾挡住了她的表情,我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之后,或许是累了,我们都没有再说话,泡了一段时间后,把身体洗干净后,各自穿上衣服。
小崽子真帮我把衣服洗了,原本是没打算叫她帮忙的。
心里总感觉哪里不是很对劲,但是说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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